啪——
抬手阖上车帘,唇稍分:“这样便看不到了。”
喉头发紧,脸颊滚烫,一路烧到脖颈。
可是……澋然……这个姿势……不太好吧……
抗议无效,他的唇再次覆了上来。
腾——
这次,真的烤熟了。
忽而,车厢猛地一震,车外一阵尖叫,澋然一把护住我,冷声低喝:“怎么回事?”
“主子,前面出现一个血红色的妖物!”
妖物?!
我和澋然交换一眼担忧,同时掀帘朝窗外看去,只见一红影闪身而逝。
是血莲!
我飞身而出,追随那红影而去,澋然和泠阿紧随身后。转了几个弯,眼前黑影一晃,一个重物砸落在地,定睛一看,竟然是个人!
“泠,继续追!”我回头一喝,正欲过去查看那个人。腰上一紧,便被澋然拉住。
“我来。”抢在我身前,他蹲下翻过那人。
我只觉身上一软,疾步迎上去:“清远!”不顾澋然阻拦,拉过他的手诊脉,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是气息微弱,但还活着。
这时,清远忽而睁开眼睛,看到我,似有什么话要说,张张嘴,却只吐出一声:“龙兄……”便又晕了过去。
这停当,泠阿已经回来,冲着我摇摇头。而竹雀也是带着一干巡查侍卫赶来。
“状元爷被袭击了,把他带回府邸,请太医来诊治。”我起身吩咐着:“并且速去禀告巡按大人,吸血妖物再次出现,形势刻不容缓。”
转身,看着竹雀,问道:“可还有人受伤?”
“三名男子,一死两伤。”
眉头一皱,语气越发慎重:“谨慎处理死者,观察有无异常,将伤者速速送去医治。安抚百姓,告诫他们务必结伴出行,晚上尽量不要出门。”
终于吩咐完毕,我看向澋然,他走过抓住我的手,与我并肩而立。
这京城,又要不太平了。
华清宫,天澋曜目送龙漓澈阔步而出,胸中一阵憋闷,猛地把手中茶盏砸在桌几之上。
砰——
茶盏尽碎,鲜血融在茶水中,汩汩而出。
一个小太监应声而入,看到自家殿下的样子,吓得脚下发软,惊呼一声,便过去收拾。
“殿下……”跟随殿下多年,殿下一直是春风得意,胜券在握的模样,而今日这种狼狈而迷惘的表情,他还是第一次得见,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不用轻手轻脚,用点力,疼得清醒!”天澋曜冷冷吩咐,目光投向未知的远方。
自己养的刺猬,这痛……终究还得自己承受……
扳倒凤相?
她还嫩了点!
不过……李斯也差不多到了退休的时候了……李斯请辞之日,便是他凤相失势之时!
那么,这下一任宰相,她可做得到?
荣华宫。
“现身了?”天澋鲲倚坐八仙椅,双眼微眯。
“是。”
“是时候了,”猛然起身,大步流星:“去见父皇。”
“殿下,莫非是要请缨捉拿?将功补过?”
“将功补过?”细眼一转,一丝冷笑噙起:“哼——我是要让他知道,拒绝本殿,将是个什么下场!”
“原来是借刀杀人,殿下这招英明。”
暗影下,天澋鲲绽开一个狰狞笑容:“龙漓澈,得罪了本殿,你就等着车裂于市侩吧!”
“听说没有,这个摄政王可是有龙阳之好啊,如此仪表堂堂的英伟男人,竟是……唉……”
“怪不得摄政王从不近女色,对美人视若无睹,甚至反感得很,原来是喜欢男人啊……”
“传言,那个相好的小倌长得粉雕玉琢,面若桃花,唇红齿白,比女人还美呢……”
谁说只有女人八婆,指尖颤颤翻了一页奏折,摇摇头。
这男人要是八卦起来……尤其是翰林院里有学识没处使的男人……叹了口气。
简直是有如喋喋不休的鸭子,没救,没救了……
“我说,龙兄弟,你每天来回接送的,可见过那个传说中绝色的小倌?”
啪——
一掌拍在我肩头,蒙恬笔划出一道岔。
“没见过。”抿唇,劝自己冷静。
“怎么可能嘛——市井传得这么绘声绘色,龙兄弟会没见过?别卖关子了,说说,说说!”
抬眸,冷瞠他一眼。
说什么?说那个小倌就是我?
猛地起身,合上奏折:“这里的工作完了,我先走了。”
“真是的——干嘛这么小气啊——”
“龙兄,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啊……”一个小官拽住我的袖管:“摄政王可是喜欢男人,你千万要小心……可别把自己赔进去了!”
肌肉抽搐,我转脸看了看那个小官,又看了看表情凝重冲我不住点头的众人,顿时一阵黑云压城之感。
转身,冷冷甩下一句:“同僚,你想太多了。”
升官已将近一个月,堆积如山的事务让我忙得几乎脚不沾地,成日辗转于翰林院,皇宫内院,以及举办酒宴的太和殿之间,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而稍微供我喘息的处所,便是……
“龙大人——请上车,今日主子备了好菜等你呢!”距离马车尚有十多米,竹雀便瞪大眼睛,夸张挥舞着小胳膊,咋呼起来。
走近几步,看他圆眼含水,双手抱头,一副委屈相。
不禁一笑,当是吃了里面那位一个暴栗。同情地看他一眼,跃身上车。
车厢内,布好饭菜,澋然坐在那里笑着看我。
坐在他身边,我颇有些歉疚:“澋然不必每天为我吃饭一事这么费心的。”
说话间,他已把碗端过来:“和你一起,吃得还多些。”
瞬时明白他亦是每天忙于与皇帝的智囊周旋,制定联盟协议。想必在那里吃饭还不如在马车上舒心。而晚上回去之后,自然还是和云哥哥的人秘密商讨对策,睡觉尚难保证,更不用说安心吃食了。
微微一笑,我谑道:“和我相比,澋然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现在就很好。”很是自然帮我夹了菜,他语气平淡。
“为了结盟,这次酒宴真是有够劳民伤财。”轻叹一声:“如今江淮水患,急需物资钱粮,京城却还是在行此奢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