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要见自己的是陈瑄,徐子松激动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了盐帮的,走起路来就像全身的骨头都轻了几两。
徐子松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来到这里才刚刚不久,竟然会见到陈瑄这个伟人。说实话,徐子松之前只是一心奔着寻找郑和去的,却是不曾想到通过盐帮竟然能够结识陈瑄。
不知不觉,徐子松已经跟着李三元来到盐帮的忠义堂。徐子松来此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一次来的心情却完全不同于前几次。为此,徐子松在踏进忠义堂前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衫,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跟着一脸莫名其妙的李三元走了进去。
“陈大哥,我已经将徐兄弟带来了!”还没有走进客厅,李三元便扯着嗓子唤道。随着李三元的话音落地,徐子松便已经与他一同走了进去。
只见,此刻一个大汉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而陈云飞却是坐在左边首位。不用李三元介绍,徐子松也猜到这个大汉就是陈瑄。
可是,看着他满脸的络腮胡子,却是有些令徐子松有些失望,那些胡子就如同要跟李三元脸上的那些比谁茂盛一般疯狂生长。不过,转念一想,这陈瑄早年本就是一武将,身上没有那些文官身上的书气,徐子松也随即释然。而且,一双虎目竟然也散发出来两道精光。
“陈大哥,这就是徐兄弟!徐兄弟,这位便是刚才跟你提过的,陈瑄陈大哥!”一进客厅,李三元便为二人相互介绍道。
闻言,徐子松这才连忙拱手,对陈瑄说道:“草民见过陈大人!”说完,又朝着陈云飞微笑着点了点头。
虽说从李三元口中得知,陈瑄与盐帮关系匪浅,而且更是与李三元等人称兄道弟。但是,自己毕竟与陈瑄是第一次见面,这些礼数倒是也免不了。
一见徐子松如此,陈瑄却是抬手摆了摆,“徐兄弟客气了。既然你与我这两位兄弟的交情如此,那便不必这般拘礼,要是不嫌弃也称我一声陈大哥便可!”
见此,徐子松心中对陈瑄好感大生,不过,嘴上却依旧说道:“岂敢!升斗小民又岂敢……”
不待徐子松将话说完,站在他身旁的李三元却是一拍徐子松的肩膀,“嗨,陈大哥既然都这么说了,你也不必如此!”
对于李三元的豪爽,徐子松也早已习惯。不过,徐子松还是看了陈瑄一眼,见他点头,这才说道:“那小民就斗胆称您一声陈大哥了!”
闻言,陈瑄也是十分豪爽地哈哈大笑了两声,“本应如此!老子整天应付那般只会之乎者也的鸟人,就够憋屈的了。现在难得见到诸位兄弟,心情这才好了不少!”
见此,徐子松也唯有一笑,但是没有真的得寸进尺。
随后,李三元便招呼着徐子松坐在右边首位,而他自己则是坐在了陈云飞的身旁。对此,徐子松也并未有所推迟,否则就显得太过于做作。
待得一个小厮为徐子松倒上一杯清茶离开之后,徐子松这才对陈瑄问道:“不知道陈大哥特地让三哥来找我所为何事?”
闻言,不待陈瑄开口解释,坐在对面的李三元却是已经开口说道:“陈大哥正是因为看到了你为我们盐帮督造的船只,这才对你有了兴趣。”
听了李三元的话,徐子松这才释然。原本,徐子松就对陈瑄要见自己感到有些疑惑,现在听说是因为自己为盐帮督造船只引起了陈瑄的好奇,这才想起来要见自己。
而这个时候陈瑄却是对徐子松问道:“不知道徐兄弟是哪里人士?”
闻言,徐子松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如今的徐子松最怕的就是别人问他的来历,不过想到汤欣蓉当初对自己的误会,他心中这才稍定。
为此,徐子松这才带着一脸的哀伤,“秉大人,小人本住在福州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谁知那唐恶霸,他蛮横不留情,勾结官府目无天,占我大屋夺我田,我爷爷跟他来翻脸,反被他一棍来打扁。我奶奶骂他欺善民,反被他捉进唐府,强女干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不待徐子松将话说完,陈瑄就已经听得一头两大个,忙不迭摆手,“行了!想不到徐兄弟家世竟然如此坎坷,真是令大哥始料未及。”
原先已经准备将这篇坎坷身世讲述一番的徐子松见到陈瑄已经阻止了自己,虽说有一点点的失望,但却也并未多说什么。反倒是,脸上的哀伤之色更加浓郁了几分。
李三元这个时候却是长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气!要不是这唐恶霸并不在我扬州城,否则我李三元定要他给徐兄弟磕头认罪。不行,这等恶人岂是磕头认罪便可了事的?”
正想说点极端的话,却是突然发现陈瑄还坐在那里,李三元便立即改口,“一定要将他送往官府,判他个死罪!对了,想必徐兄弟对于船只的建造也是从祖上传承下来的吧?”
闻言,徐子松眼睛不由一亮。他倒是没有想到坐在的要数想象力竟然是李三元最为丰富,这才连忙点了点头,但是脸上却是并未露出半分喜色。
而陈云飞与陈瑄则是相视一眼,却并未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陈瑄这个时候更是连忙转移了话题,“其实,大哥今日让三元将你唤来,只是想要知道你对船只建造的了解到了什么样的一个程度。”
闻言,徐子松这才收拾了心情,“那陈大哥是想要如何作此判断?”
听到徐子松的话,陈瑄的眉头却是不由一皱。虽说陈瑄对水军了解甚多,但是说起这船只却也是个门外汉。当时,他看到盐帮船厂的船只对徐子松产生的兴趣,也仅仅只是因为他觉得这船只倒是跟大明军用的船只有几个地方颇为相似。
但是,现在听到徐子松说起了这个问题,他倒是有些无从开口的感觉。不过,他还是依旧开口说道:“其实我对于这船只的建造也并未比三元了解多少,只是因为我觉得徐兄弟督造出来的船只倒是与官府督造出来的船只有几个相似的地方,这才对此有了一些好奇。”
既然陈瑄向自己坦白,徐子松也不打算跟他打哑谜,“虽然这话说起来有些张狂,但我还是要说,要是我徐子松督造出来的船只必定不会输给由官府督造出来的船只。”
闻言,陈瑄眼睛不由一亮,随便却是笑着说道:“徐兄弟这话还当真是张狂得很呐!不过,我也相信你有这个本事。”说到这里,陈瑄的话锋却是突然一转,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徐兄弟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
“不错!难道徐兄弟只想待在这小小的扬州城?”陈瑄进一步说道。
见此,徐子松深深看了一眼陈瑄。陈瑄的意思,徐子松当然明白,他无非是想要让自己为大明多督造出点船只。可是,如今南北两军交战,这个时候建造船只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陈大哥的意思是……”
陈瑄不理徐子松这茬儿,却是反问道:“难道徐兄弟甘心做一个平凡之人?”
这回徐子松可就没有办法再糊弄过去了,随即也只有硬着头皮说道:“我心中并无天下,所以这怕是要陈大哥失望了!”
闻言,陈瑄也并未感到惊讶,只是微眯着双眼带着一些玩味,“以我看来,徐兄弟却是个胸怀天下之人呐!”
一听这话,徐子松就觉得一阵头疼。早知道这样,自己今日也就不来这盐帮了。
其实,也不是徐子松不想答应陈瑄,主要是因为他知道在这场靖难之役当中,陈瑄也受命去拦截燕军。但是,最后他也只有投降,让燕军直逼京师。
明知道此去没有什么好结果,还要硬着头皮上,这不是傻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