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珠坐在林氏的身旁,眼珠子在赵夫人和林氏的身上转了两圈,似乎感觉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娇笑着与林氏说道:“娘,你都还没有告诉我夫人旁边的小哥哥是谁呢?”
听了这话,赵夫人不由看向了不过三四岁的锦珠,只见她对着自己灿然一笑,心中不由感叹这小小丫头的机灵。
林氏见锦珠将房中尴尬的气氛打破,不由暗暗责怪自己刚刚沉不住气,见赵夫人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神情,连忙点着锦珠的鼻子笑骂道:“臭丫头,这房里哪里是你可以随便说话的?”
锦珠也不着恼,笑嘻嘻地往林氏身后躲去:“娘是坏人,只会欺负锦珠!”
童言稚语让房中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笑了不多会儿赵夫人忽然站起身体与林氏告辞:“我还有些事情,就不在贵府多做叨扰了。”
林氏笑着说道:“赵夫人能够前来便已经是我们唐府的荣幸了。想必赵夫人从京城下来是有要事,不知道我们能否帮忙?”若是能够和京城赵府攀上关系,不仅有利于自家老爷的官途,还可以帮着自己的儿女找到更好的亲事。
赵夫人正欲说些推辞的话时,一直在旁边不作声息的小男孩忽然不作一言站起身来便往外面走去。赵夫人脸色有些发红的说道:“他真是被我惯坏了,还请唐夫人不要见怪。我担心他会走丢,这便告辞了。”说着也不顾林氏的挽留,连忙带着自己随侍的嬷嬷追了出去。
见赵夫人一行人消失在眼帘之中,锦珠靠在林氏的身上有些不屑地撇嘴道:“娘,这是哪里来的小子?这般不知礼数。”
林氏的脸色也十分不好,在听到自己女儿所说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赵夫人竟然从头到尾都不曾为她解释那男孩的身份。甚至于她也完全不知道这赵夫人为何会突然前来唐府。
……
不说林氏在那头揣测着赵夫人的目的,锦钰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却忽然开始发烧,吓坏了她房中所有人。
秀娘安抚着院中那些尚不知院中事情的小丫头,又忙着照顾锦钰,身上沁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水。
所有的人忙里忙外,锦钰的高烧却不见退去。
秀娘急的在院中直跺脚,可一时间却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正焦急着,秀娘忽然看见梧桐苑外有一个刚刚梳了留头的小丫头鬼鬼祟祟。
“什么人!快些出来!不然捉住了你给你吃板子!”秀娘难得的狠话顿时唬的院外的那个小丫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饶命!饶命!”
那小丫头磕头的动作不带一丝敷衍,不一会儿粉嫩的额头便出了血。
秀娘本是那心地善良之人,刚才也不过是因为锦钰的高烧才会发火,这会儿见了小丫头狼狈的样子,心里顿时软了下来:“好了好了,快些站起来吧。”
小丫头正磕着头,听了秀娘的话不可置信地抬头,见秀娘不似作伪,心中大喜,一骨碌便站了起来。
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小丫头正等着秀娘问话,却始终听不见秀娘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抬头瞥去,却见秀娘满脸泪水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地方出神。
想了想,小丫头试探着发出声音来:“秀、秀娘姑姑……”
秀娘顿时一惊,感觉到自己脸上的冰凉,伸手一摸,连忙将脸上的泪水都擦去。“行了,以后不要莽莽撞撞地到处乱跑。这次幸好是被我瞧见,若是被其他人抓住,你的小命怕是没了。快些离去吧!”
说罢秀娘就准备离开梧桐苑,刚刚出神的时候,她忽然想起先前在碧落苑中见夫人时,夫人说若是大小姐的情况不好,可以找菊心拿了夫人的腰牌出去找大夫。
此刻天色已然不早,若是再晚些了,即便是拿到了腰牌也无法轻易出门了。
迈开脚步就准备离去的秀娘却忽然发现那个小丫头拉住了自己的衣摆,心下不由微怒,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这般不识趣:“快些松开!我还有要事!不然当心我找人把你发卖了!”
小丫头似乎有些害怕,抓着秀娘衣摆的小手松了松,但是随即又抓紧,抬头与秀娘说道:“秀娘姑姑,大小姐发烧了……”
“你也知道大小姐病了!那你还抓着我不让我离开?”秀娘更是生气,在她看来,这小丫头定然是别有居心的人故意遣来绊住她的手脚,不让她给大小姐找大夫。
“不是不是……”小丫头连忙摆手,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有办法的,不、不要去……”
秀娘心中一惊,不知道这小丫头说“不要去”是何意思。难道她知道自己想要去夫人那里拿腰牌不成?
“把话说清楚!”秀娘厉声喝道。这般严厉地声音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小丫头见秀娘不再执意离开,脸上立时露出了喜色,松开了秀娘的衣摆,左右看了一眼小心地说道:“秀娘姑姑,我、我叫做药枝,是、是桂娘的女儿。”
药枝的声音细弱蚊呐,但是落入秀娘的耳中却犹如天震地骇。
秀娘想也不想地拉起药枝的小手就往锦钰地房中走去,疾走之中不忘问道:“桂娘现在如何?你又怎么会进来?学了几分桂娘的本事?”
一连串的问题砸的药枝晕晕乎乎,只挑了几个自己听清楚地问题回答道:“我娘现在很好,学了三分的本事……”
秀娘虽然有一大串的问题想要问,但是这时候却不好继续问下去,只道:“小姐的病情你可是清楚?这次是桂娘让你来的?”
药枝的腿脚还短小,几乎跟不上秀娘的脚步,直喘着大气。听了秀娘的问题只能够慌忙地点头。
秀娘却是心中安定了许多。
桂娘是当初陪伴着傅锦欣嫁入唐府的四大丫鬟之一,医术极为精湛,也因为擅长吃食,便一直管着傅锦欣的小厨房。四个大丫鬟当中除了桂娘和秀娘,还有擅长武艺的武娘和擅长理财的珠娘。当初傅锦欣身死之后,除了秀娘,其余三人都被林氏这样那样的借口赶出了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