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夫人带着一个嬷嬷两个丫鬟来到荣福苑。
“老夫人,恭喜啊!”一进屋,林夫人就面带喜色的向老夫人贺喜。
老夫人被这声“恭喜”弄的有些迷糊,“夫人客气了,不知这喜从何来?”
林夫人笑着坐到了老夫人的下首,“我小老夫人几岁,就厚着脸皮叫一声姐姐了。”又转身与身后的嬷嬷说道,“快些将锐儿的庚帖拿来。”
“这是要做什么?”老夫人心中不虞,面上却是不显,装作好奇的问道:“可是你家侄儿要相看媳妇?来来来,快些与我瞅瞅,真不知道哪家的闺女能够配得上他。”
“不止是配得上,说起来还是我家瑞儿高攀了呢。”林夫人混笑了一声,凑近了老夫人脸色有些发红的说道:“可不就是看上了唐府的女儿了?”
老夫人顿时知道林夫人这是打得什么主意,心中翻起怒涛,讥笑道:“哦?我可不知道我们府中还有与你家侄儿同辈并且适龄的姑娘待字闺中啊!”
“老夫人真真是说笑了!虽说苏瑞是我的侄儿,可是关系远着呢!要不是那姑娘我我家苏瑞两情相悦,妾身也不会巴巴地上门来提亲啊!”对于老夫人的讥讽林夫人装作不知,娇笑着将污水泼给了锦钰,“老夫人也许不知道,这段时间瑞儿和大小姐走的很近,苏瑞更是得了大小姐的信物,若不是如此妾身也不敢这么莽撞地上来提亲不是!”
“虽说他们两人两情相悦,总还是要经过我们做长辈的手才能够说得过去。要说我们两家本就是亲家,如今能够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闻言,老夫人勃然变色,一拍木桌,将桌上的茶盏砸在林夫人的脚下:“唐府儿女怎会做出私相授受的蠢事来!怕是有人污蔑吧!”
“老夫人这话说的,是在指妾身乱嚼舌根么?”
林夫人脸色也大变,“若是没有这样的事情,我又岂会胡说?若不是为了唐府大小姐遮掩一二,我岂会这样就上门提亲?若不是我的女儿嫁进了唐府,你当我愿意拿着瑞儿的未来换你们家一个行为不检点的大小姐?”
听了这话,老夫人反倒是镇静了下来,“哦?照你这般说法,你手上是拿有证据了?”
“这是自然!”
林夫人面有得色,“若不是有确凿的信物,我岂会在这里说这些话?”
“哼,我却是不信。若说是其他人,我倒是相信会做出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来,但是锦钰绝不可能。怕是你家苏瑞瞧错了我们府里的哪个丫头,却故意来唬骗老身吧!”
“多说无益!”林夫人被呛的面色发红,随手甩出一个荷包来,“好生瞧瞧,这个荷包可是你们家大小姐的!”
老夫人皱着眉头让杨嬷嬷将荷包拿到跟前,只见荷包上绣着一朵并蒂莲,瞧着针法竟然真的是锦钰的手笔。虽然心中仍旧不相信锦钰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却也产生了一丝怀疑。
“仅仅是这个,怕是不能作数吧?”
“如何不能?”林夫人斜睨了一眼老夫人手中的荷包,“那荷包里还有大小姐的一首风月诗呢!”
老夫人却是不信,转而吩咐杨嬷嬷道:“你去将锦钰叫来。”
杨嬷嬷出去吩咐了吉祥后又回到了老夫人的身后。
林夫人似乎极有把握,浑然不惧当面对质,任由老夫人前去将锦钰叫来。老夫人看在眼中,对锦钰的那丝怀疑不由慢慢发芽。
不多时锦钰便来到了荣福苑中。
“祖母。”锦钰与老夫人行礼后见林夫人也在这里,装作诧异地看了一眼,又连忙行礼。
“不用客气。”林夫人笑嘻嘻地免了锦钰的礼,又转而与老夫人说道:“这便让锦钰瞧瞧那荷包吧!”
锦钰心中冷笑了一声,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好奇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本不想直接拿出荷包,见状却也不好推脱,只将荷包递给了锦钰:“梧桐苑中可曾丢失过什么东西?我瞧着这荷包竟像是你院子里的。”
锦钰脸色诧异地将荷包接了过来,在手中翻看了几遍,笑着说道:“这荷包是从哪里找回来的?我找了许久都不曾找到,没想到它也是个乖觉的,可劲儿的往祖母这里跑呢。”
一老夫人直板着的脸不由松动了一分,但是随即沉下脸喝问:“这荷包可是你自己亲手做的?”
“自然不是。”锦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我又不需要靠着针线赚钱,偶尔做了些小玩意孝敬祖母已经了不得了。又哪里还会做这些小玩意。祖母瞧着这针脚像是我的活计,实际不然。我房里的药枝最是手巧不过,又与我一起学的针线活。为了区分我和她的绣品,在图案底层都会绣上我们的名字呢。”
锦钰指着荷包上的并蒂莲,继续说道:“在这片花瓣下面有着药枝的‘药’字,而我通常会绣一个‘玉’字。”
“胡说!”林夫人一把夺过了锦钰手中的荷包,“大小姐也不要狡辩了。这明明是你和……”
“拆开一看不就一目了然?”锦钰浅笑着打断林夫人的话。
老夫人命杨嬷嬷取来剪刀,将整个并蒂莲花瓣上的线全部拆掉,果然露出其中“药”字。见状不由松了一口气,将锦钰拉到了身边,拍了拍锦钰的手背,笑着与林夫人说道:“说不得苏瑞真是与府中哪个拎不清的丫鬟搭上了。”又转而问锦钰,“那药枝可信?不然怎么好好的她绣的荷包出现在了林夫人的手中?”
“祖母还真是冤枉了那个丫头!”锦钰笑嘻嘻地捧了一杯茶到老夫人的跟前,“祖母还记得前些日子我将院中几个年纪大了的丫鬟送了出去?其中有一个与药枝惯是要好的,出去又正好能够出嫁,想着日后见面的机会少了,这才绣了这并蒂莲的荷包,装了些压箱的东西打算送了过去。只不过还未曾送出去就忽然不见了,害得药枝那个丫头左赶右赶地才在人家出嫁前重新准备了压箱的东西来。”
“不想却在老夫人这里找到了。”
锦钰的话犹如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了林夫人的脸上,林夫人顿时如坐针毡,扔下一句“弄错了”便慌忙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