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药枝悄悄地回到了梧桐苑,没有惊动任何人地情况下找到了正在为锦钰担心的秀娘。
秀娘见药枝回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带着药枝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因为在锦钰身边是奶娘的身份,所以秀娘能够单独住一间屋子。这会儿带着药枝说话,又怕被人听了去,便将所有的门窗都打开。
“药枝,你娘怎么说?”一进屋,秀娘就迫不及待地问起了锦钰的情况。
药枝仍旧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小声地说道:“小姐真的是中毒了!”
得了这么句话,秀娘便如遭晴天霹雳,一下子瘫软在地。
药枝吓了一跳,连忙去搀扶秀娘:“秀娘姑姑,你不要害怕!我娘说,小姐的毒不碍事!”
秀娘一下子跳了起来,搂住药枝的肩头颤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娘从来不会骗我!药枝也从来不会骗人!”药枝拍着还未发育的胸脯掷地有声。
秀娘顿时将一颗心放了下来,但随即又想到锦钰真的是中毒,不由焦急地问道:“那要如何用药?你可以救治么?”
药枝看着秀娘的脸色,一板一眼地保证:“原本我是不会的,但是娘已经教过了我,所以我便是会的。”
“那就好那就好!”秀娘坐在床沿上,这才将额边的汗珠擦去。
房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屋外传来阵阵夏日晚间的虫鸣鸟叫声。
“秀娘姑姑,你没有怀疑过我么?”药枝冷不丁地出声,叫秀娘心中顿时一跳。
见药枝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秀娘忽然冷汗直冒。
“你、你……不是桂娘的女儿?”秀娘在这一刻害怕极了,都怪她这般没有脑子,所以才害得小姐现在这般模样。一时间,秀娘悲从心来,眼泪珠子一个接一个地落在地面上。
瞧见秀娘流泪,药枝顿时慌乱了手脚,连忙帮着秀娘擦去眼泪,嘴中不忘记将她娘让她说的话告诉秀娘:“秀娘姑姑、秀娘姑姑!我娘说了,若是你哭了以后不让我来找小姐了!”
秀娘的哭声顿时凝滞在了喉中,眼泪在眼中打着圈儿。
见秀娘不哭了,药枝这才接着说道:“我娘说了,‘秀娘一向是没有心眼儿的,我就知道药枝去找秀娘,秀娘一定一点儿怀疑都不会有。药枝,晚间去找秀娘的时候可记得和她说说,可得让秀娘长长记性。’”
听完药枝这番学语,秀娘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还真是桂娘说话的方式呢。”
到了现在,秀娘对药枝便是桂娘的女儿没有丝毫的怀疑了。
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秀娘说道:“让你娘操心了,即便是在外面总还要担心小姐。以后我一定会长长记性。”
药枝仰着脑袋笑着说道:“我相信你,秀娘姑姑。”
“好了,快些给小姐解毒吧。”说到锦钰身上的毒,秀娘又是满心担忧。
药枝应了一声后便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手中便捧着一堆院子当中的野草。
“这些野草有什么用处?”
“给小姐解毒啊!”药枝头也不抬,将野草放在了桌子上后便从她身上挎着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捣药罐,握着小锤子乒乒乓乓地鼓捣了起来。
秀娘不懂这些,便拿这个绣花绷子坐在了门口,绣两针、看一眼药枝。
锦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得知自己果然又重新开始,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后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正当锦钰睡得天昏暗地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人在小声叫喊自己。
困难地睁开了眼睛才发现是满脸担忧的秀娘,而一旁站着的便是那个白日里说自己中了毒的药枝。
“小姐,来,把这药汁喝下去吧。”秀娘低声软语地哄着。
锦钰皱着眉头看着秀娘手中的药碗,眉头微微皱起。看在秀娘的眼里,以为锦钰这是怕苦,连忙将怀中的蜜饯拿了出来:“小姐,喝完了药吃一口蜜饯就不会苦了。”
压下眼中的波澜不惊,锦钰低眉顺眼地就着瓷碗将其中的药汁喝了个干净。
秀娘连忙将蜜饯拿了出来,递在锦钰的嘴边。
锦钰摇了摇头,在秀娘的帮助下又躺回了被窝之中。
“小姐,今晚上出了一身汗便会好了。千万不要把被子踢开,我就在外间候着,若是有什么事情,只管叫我。”秀娘帮着锦钰掖紧了被角,小声说道。
锦钰无力地点了点头,随即闭上了眼睛。
见锦钰地呼吸慢慢平稳了下来,秀娘便欲带着药枝离开。
“秀娘……”锦钰忽然出声。
“诶!”秀娘连忙应了一声,见锦钰依旧紧闭着眼睛,不由靠近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么?”
“我是中毒么?”
秀娘没有想到锦钰竟然已经知道自己中了毒,不由吓了一跳。又担心锦钰会害怕,不由违心地安慰道:“没有没有,小姐,你不要听别人乱嚼舌根子。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呢!”
锦钰忽然睁开了双眼,直直地看着秀娘。
不一会儿秀娘便极为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锦钰将眼神转向了药枝,“你叫做药枝么?”
药枝连连点头,又施礼道:“小姐安好。”
“秀娘,以后不要让药枝再过来了。”
此话一出,秀娘顿时大惊失色,而药枝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姐,可是药枝哪里做得不对么?”
秀娘也连忙说道:“药枝可以过来陪小姐玩耍,小姐以前不总是说没有人能够陪着你玩么?”
“你没有哪里做得不对。”锦钰先是看着药枝,轻声说道:“药枝,我这里很苦的。我不想药枝被人欺负。”后半句话却是对着秀娘说的。
“药枝不怕吃苦!”药枝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若是药枝不能够伺候小姐,娘亲会不要药枝。”
“是啊!我是最了解桂娘的脾气了,若是药枝不能留在你的身边,桂娘一定会不要药枝了。”秀娘帮着把话往严重的方向说去,希望锦钰能够因为同情而留下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