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位师兄说过这么一句话:人要倒霉了,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不过这对于刚刚上大学时候的张明来说,实在是嗤之以鼻。不是么?人总是在特殊的年龄特殊的阶段怀着好像怀胎十月那样的心情始终充满着豪情盖世。比如:人定胜天、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再如,努力就会成功那样的狗屁话……
两年后,张明有时候也会在没人的地方小心翼翼的重复上面那位师兄的话,但是在心里还是认定了自己愿望:有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四兆宽带,能叫外卖,快递直达,不还房贷!有一朋友,评评小说,侃侃明星,能去买菜,可以喝茶,还能恋爱!
可是,愿望就是愿望,现实就是现实。
就像是每个能思考的人都会有“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样的愿望,只不过前者估计是达不到了,后者也许可以勉强达到呵。就是这样,张明总算实现了上面愿望中的一个:恋爱!
可是你能想象到一对历时一年的恋爱竟然连嘴都没有吻过的情侣吗?
终于在阳光灿烂心情颇为美丽的某一天,这个女生拉着衣角低头看着自己的帆布鞋说:“张明,你是个好人。”好吧,这句话一般都会跟“我其实一直都把你当哥哥”是形影不离如影随形的。于是张明第一次脑袋灵光的说道:“我们是分手了吗?”
……
古语说,祸不单行。
在失恋后的第三周,他的父母在高速路上出车祸双双离世。这个打击让张明差点一蹶不振,到最后是还是他的死党胖子把他从乱七八糟的屋子里拉出来暴打了一顿然后灌醉了他说要养他一辈子之类的胡话。
第二天张明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学校想要退学,因为他根本没有钱来继续读下去了。胖子知道这件事情后赶过来一脚踹在了张明的屁股上,直把他踹的滚到了松树根下,松针扎的张明顿时暴怒了起来。
结果两人乒呤乓啷的在学校打了一架。
晚上喝酒的时候胖子叉拉着两腿,狠狠灌了两口酒后说道:“他妈的,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鸟样!伯父伯母没了这谁也想不到,你不是他妈的还没死吗?是兄弟的你就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活下去,你,**没看到远方还有那么多美女等着我们么?”胖子打了个饱嗝,从包里抽出两沓钱来拍到了桌子上,醉眼朦胧的说:“你的生活费学费我他妈包了。是兄弟的就别他妈拒绝,否则,我他妈就不认**这个兄弟。”
胖子操着他常用的口头禅骂骂咧咧的说着。
张明看着桌子上的钱,轻轻推开了。在胖子瞪眼即将拍案而起的时候,他神情很严肃的说道:“胖子,我知道你为我好。我有你这个兄弟,值了!可是我现在是个男人了,我想靠我……”
“滚他妈的!”胖子粗壮的手掌拍着桌子咯吱咯吱响,红着脸红着眼,忽然起身,身子竟然一点不晃的从老板厨房里拿出了菜刀:“**非逼我砍你两刀再使劲赔你几十万才愿意是吧?”
张明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这事儿胖子真敢干的。
很聪明的,张明把手按在了桌子上两沓钱上赶紧对满脸横肉唾沫横飞处于爆发边缘的胖子说:“行,这钱我收了。”
“他妈的,这才像话。”
嘎吱——
一声汽车刹车的惨叫声在这闹市的路口飙停了下来,车门推开,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青年神色慌张,跑了两步才想起车钱还没给,在司机愤怒的眼神中,青年慌张的掏出两张大票直接塞给了司机。
“小伙子,找你钱。”司机手中拿着零钱对狂奔而去的小青年喊着,这青年听见了也没回头。他赶时间!
啪。
青年双手按在胖子和张明的桌子上,胸口剧烈的喘息,一脸歉疚的表情道:“抱歉,我有事耽搁了。”
“有事?他妈的!!”胖子暴怒:“你能有什么事?兄弟都成这样了,**还有事?陆猴子,你再有事就别他妈认我们这两个兄弟!”
陆猴子满脸歉疚脸红的像是出阁的小姑娘一样,低头不说话了。这下胖子更来气了,你说一个大男人天天把“抱歉”挂最嘴边上,动不动就脸红的跟个娘们一样,亏**的还是我胖子的兄弟,我真是瞎了眼了。
不过生气归生气,兄弟还是兄弟。
胖子给陆猴子倒了杯酒问道:“又去找兼职了?”
“嗯。找了一份家教,一天五十,一星期上三天。”
胖子叹了口气:“你说你们两个,一个累的像条狗一样一天干三份工作,就这也不接受我一毛钱。一个傻的跟猪犟的跟驴一样给钱也不要。我真他妈奇了怪了,世界真这么和谐了吗?”
张明端起酒杯碰了陆猴子酒杯一下一口喝干,摇头道:“胖子,你不懂的。”
“放屁!”
三人最后喝的酩酊大醉,也不知道是谁叫了出租车,三人回到了张明家,吐了一地,沾了一身。但三人仍然嘻嘻哈哈的笑着。梦中张明回到了三人初识的那个年代。
那还是高中毕业不久。
像很多学子一样张明决定奖励自己一下以用来告别中学时代,于是他第一次走进了本市的一个名为“ZQ森林”的酒吧。据说这个酒吧的主人特别迷恋王菲,而ZQ森林正是他根据王菲的一部电影而来。
酒吧不是很大,也没有想象中的喧嚣和浮躁,多是一些上班累了或者寂寞空虚再或者闲的蛋疼的人来坐下歇歇脚的人。当然这个时段还是有一些跟张明同样想法的学生。
他随便点了一杯调过的酒坐在吧台上无聊的想象了起来自己未来大学的生活。不过,这酒挺难喝的。正闲的无聊想走的吴明看见远处有一个年轻-----但是不帅而且还很胖的年轻人,正在和一个女孩低声说什么,那个女孩一面说一面哭,最后忽然就一把楼住了那个男人的脖子,然后对着他大吼大叫起来,很愤怒的样子。
在张明眼里这也就是一部电视上演烂了的分手剧,唯一的区别是这里更真实不夸张而已。都说你猜中开头却猜不中结局,就在张明彻底失去兴趣起身往门口走去的时候,事情就像台湾又臭又长的言情剧一样总会发生些狗血的剧情。
这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和张明差不多大的青年,这个人就是陆猴子了。
他像是一个从天而降身披黄金战甲脚踏五彩祥云的护花使者一般站在了那个女孩跟前。女孩停止了哭泣,眼睛很亮的盯着陆猴子……而胖子却骂了起来:“他妈的!你们一伙的?”
陆猴子一手护着女孩,女孩嘴角微笑着抓着陆猴子的衣角,张明眼尖的看到了女孩的手在轻轻摩擦着陆猴子的胳膊,然后----然后陆猴子的脸就红的跟猴屁股一样了。
“你欺负她了?”
胖子哼了一声,不屑的表情幽然呈现在脸上了:“别他妈废话了,被你们设套钻了,爷爷我认了。”
陆猴子看了一眼女孩仍然问道:“我问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他妈的!”胖子怒了:“有完没完。说吧要多少,爷爷我拿钱能砸死你们这些肉体感情骗子。”陆猴子转头看向女孩,女孩则大声喊了起来。女孩当时很怨愤的样子,表示自己是被他欺骗了感情,是男人把她骗上了床,怀了孩子云云……
胖子听的很不耐烦,从身上拿出支票刷刷的签了几个数字一把甩到了陆猴子脸上,支票像一片失了根的树叶飘飘然落下了。
张明有些看不过眼了,这真是比电视剧上演的还精彩,而这个年纪的男生总是会荷尔蒙疯涨,动不动就是热血,就算没实力那也会在心里想象自己如何如何打抱不平等等。命运就是这样,该你认识的你总会认识。他看了一眼红着脸的陆猴子然后插嘴了:“胖子……”
“他妈的!谁喊的。”
胖子顿时暴怒,等看清楚张明后挥拳就上去了。张明显然没料到自己的一声胖子竟然会招来这个胖子的一记老拳。胖子的一记老拳打在了张明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喝了点酒的张明也不甘示弱,挥拳而上。
据事后回忆,陆猴子只是在旁边偷偷踹了胖子几脚,这让胖子记了一辈子。
没有任何意外的张明胖子和陆猴子都被酒吧的人请了出去,三人靠墙坐在地上。张明无力的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胖子则愤愤的骂道:“他妈的,你们想要的老子都给你们了,还想怎地?”
张明觉得这一场大战有点诡异有点冤,也愤愤不平的说:“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胖子扭头看着张明,足足看了一分钟后才高声骂道:“你们不是一伙的?”
“什么一伙?”
这次是张明和陆猴子同时茫然问道。之后在胖子和张明追问下,陆猴子才道出了原理。原来陆猴子和那个女孩也不认识,只是在过一个高中,出于和张明同样放松心情的陆猴子一来到酒吧就看到了胖子甩女孩的那一幕。按陆猴子的原话来说就是:我们是校友,我不能见死不救。
胖子脸色变的酱紫,最后终于憋不住了哈哈笑了出来,边笑边骂:“他妈的!他妈的!我怎么碰上了两个笨蛋。”
“你。”胖子用手一指陆猴子:“**替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出头,你知道过程吗?你知道原因吗?对,我是和她上床了。是,她是在苦诉哀求。但是这种事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凭什么我跟她上了床,就是我占了她的便宜?我他妈还说是她占了我的便宜呢!这样的说法,是谁规定的?法律规定了么?”
“我和她的事情,大家都付出了,不许是肉体,还是精神,我们的付出是平等的。这个世界上大部分情侣分手之后,都是女人哭诉,认为是女人吃了亏……这个标准是谁界定的?”
“瞪什么瞪!再说我他妈是被勾引的,你这个蠢货,你看看现在那个女人在哪?你看看老子扔的支票在哪?”
话说到这份上傻子也能明白其中的过程了。陆猴子脸涨的通红,低头终于说出了他这一辈的口头禅:“抱歉。”
胖子嗯了一声转而指着张明骂道:“还有你这个蠢货。这里关你什么鸟事?你插什么嘴?”
“是你先出的手。”
“他妈的,是你先动的口。”
“反正你不出手,我也就不会出手。”
“狗屁,你不动口我怎么会动手。”
……
这是他们初识的过程。在他们心里这有够戏剧了,但也够有味,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