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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高阳

时间不长,天际两道流光飞来,落在休扬身旁。来人其中一人正是当日的七祖,另一人则是一位红颜鹤发的老妪。两人一落地,看到休扬独身一人静坐在那里,顿时一愣。七祖沉吟片刻,缓缓走过来,:“小……”

休扬一下子睁开双眼,挥手一摆,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而后,长叹一声,对着王尘离去的方向看了看,冷声说道,:“我们走。”说完,也不等两人回话,一道金光顿起,直冲天际。

七祖与老妪面面相觑片刻,终是无奈,也起身飞去。

三人离去后大约一炷香时间,树丛中一阵声响,王尘从一株巨树上落下,望着三人离去的地方,良久不语。然后,他再次起身,朝着密林走去。

这世间很多事,本无对与错。你所能做的,就是向前走,等若骰子已经掷下,你就必须接受所出现的任何结果。

这片山林,广漠无边,整整半个月,王尘都没有能够走出去。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相反他倒是有些很享受这种生活。白天,欣赏着山中景致,漫无目的的前进。入夜,则静心修炼。很顺利的,他就突破了元海境六重天,顺利的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只不过,他的伽罗金身依旧没有再进一步。对然,领悟了得自落魂钟内的那篇经文之后,伽罗金身威力倍增。但是,境界却依旧停留在第三重。

王尘隐约感觉,自己伽罗金身的修炼,似乎出了什么问题。按照自己境界的突破速度,不应该迟迟停在三重天却不能寸进才对。可是,他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

这段时间,他还做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将得自竹山教那个余长老的虚空戒指打开了。这枚戒指,王尘得到之后一直没机会真正打开。后来,在钟天南那里,王尘又将它遗忘了。直到今天,他才有想起来。本来,他并不懂得如何使用这种虚空戒指,但是那天休扬让他与落魂钟内的神祗交流的经验帮助了他。

他尝试着用自己的神识包裹住虚空戒指,果然很顺利的掌握了。他后来想明白了,应该是因为余长老已死的原因,否则自己应该没这么容易掌控这枚戒指。这种储物的虚空戒指,都会留有主人的灵魂烙印,乃是一种禁制。但是,余长老已经形神俱灭,灵魂烙印自然消散了。虚空之戒也就变成了无主之物。他才能顺利的用自己的神识,在上面重新留下印记。

只可惜,王尘并不懂任何禁制手法。所以,他虽然掌控了虚空戒指,但仅仅是可以自由的存放或者取出物品而已。他做不到在戒指空间上设置禁制,等于是一间仓库,不但是没有锁,甚至连门户都没有的。

不过,这对目前的王尘来说,并不算很重要。戒指里面,空间不小,东西不多。只有一件银色长袍,看上去质地非凡;一口宝剑,应该是余长老的法宝;两瓶灵丹,却没有注明名称;再有居然是一个金色的像是蚕一样的小虫子。这个小虫子,看上去似乎在冬眠一样,一动不动。王尘将它取出来以后,试着用手拨弄一下它,没有一丝反应。不过,王尘能够感觉得到,在它身上有着不弱的生命波动,肯定是活物。

这些东西,暂时对王尘来说意义都不大。不过,虚空戒指本身,王尘却感觉很有用。从余长老那里,还得到了一面铜镜,三个小玉瓶,他都放了进去,然后幻灭宝鉴也被他放进去了。他将银色长衫取出,穿在身上,将自己早已破烂的休闲装替换下来。这件带血的休闲装,他却没舍得扔掉,也存进了虚空戒指中。

可惜,余长老留下的几件法宝,他暂时都用不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休扬那件落魂钟,明显比起这些东西高级得多,自己却可以加以影响。而余长老的几件法宝,自己无论是输入真元过去还是用神识包裹,都毫无反应。然后,再三思考之后,王尘将青铜战戈了进去。这件青铜兵器,名声之外。带着他,王尘自己的身份不言自明。而现在,王尘穿上银袍,不认识他的人,绝不会将他与那个神秘的小子联系在一起。

几个月不理发,王尘的头发很长了,在河水中望见自己的样子,他都想笑。

这一日,王尘终于看到了一个小村庄。这个小村子,大约有百十户人家,依山而建。这是王尘第一次在仙界见到这种俗世的存在,在此之前,他所接触到的,都是修行者。而今,他终于知道,仙界也是有凡人的。

山民很好客,对王尘非常热情。王尘也热得能有一个安身之所,而不必继续风餐露宿,于是就在一个孤身老人那里暂时住了下来。村里人,都称呼老人为山伯,乃是山村年龄最长者,已经七十四岁。老人身体依旧硬朗,生活起居完全可以自理。王尘平时白天就去山林中打一点野味,改善一下伙食,日子过得倒也逍遥。

山村里多事妇孺老弱,青壮年极少,这一点王尘很好奇。过了十几天后,大家彼此都熟悉了,王尘忍不住询问山伯这一点。

“他们都进山采肉芝去了,这座山名为谢落山,出产肉芝。肉芝乃是一种罕见的灵药,极其珍贵,我们大家都要依靠采摘肉芝生活。”山伯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

“采摘肉芝,是不是会有危险?”王尘感觉到了。

“小伙子们身体很棒,又都习练过武技,一般的山兽,是伤不到他们的。”山伯勉强一笑。

尽管山伯尽量表现的很从容、淡定,不过眼神中的一抹愁云,始终挥之不去。王尘心中暗自一叹,他知道这个世界,是存在一些不寻常的野兽的。自己进入仙界第一次遇见生灵,就是一只简直可以说成精的猴子。那样的存在,只凭借凡人的身体加上些许武技、寻常兵刃是不足以应付的。所以,他可以理解山伯此时心中的不安。

可是,有些事他却不懂。

“山伯,您刚才说你们要依靠采摘肉芝才能生活下去,这是为什么?”王尘皱了皱眉头,:“这里青山绿水,出产不少。一般的野兽,加以猎杀,填饱肚子应该不是问题啊。”

山伯的眼神更加暗淡了,抬头看了看王尘,:“你不知道,我们这里每隔五年都会有一场瘟疫发生。这种瘟疫很奇怪,让人全身无力,头脑也昏昏沉沉,甚至饭也不想去吃,最后居然就会生生把人熬死。每当瘟疫发生,都会有仙人到此,化解瘟疫。而仙人需要肉芝,我们也只有肉芝可作为贡品,祭祀仙人。”

王尘眉头皱的更紧了,良久不语。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舒开眉心,:“这瘟疫,自古如此吗?”

山伯想了想,:“据说上古时代,此处是没有瘟疫的,大约两千年前才出现。”

王尘暗自松了口气,却又不解,:“山伯,既然这里有瘟疫发生,你们何不迁徙他处生活?”

山伯苦笑,:“我们曾经试过,但是只要离开此山三百里,就会发生瘟疫。好像,我们的身体里面,已经有了这种东西,暂时被此山的什么东西压制住了。每过五年,压制之力最弱的时候,也就是瘟疫发生之时。而一旦我们离开这里,没有了压制之力,反倒会马上发生。”

王尘又是一阵沉默,随后发出一声冷笑。他已经想到了什么,看向山伯的眼神,充满同情。山伯看到了王尘的神色,黯然一叹,一脸苦涩,却终究是没说什么。王尘心中一颤,随即明白。他所想到的,山伯应该也想到了。只不过,想到了又能如何?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喊叫,:“山伯,爹爹他们回来了……爹爹……你?”

声音初时带着惊喜,随后却有些慌乱与悲愤。王尘猛然起身,一步跨出山伯的小屋,顺着声音望去。一行人大约有三十几人,都是五十岁以下的青壮年。他们大多都是用兽皮裹身,身材魁梧,颇为健硕。当头,有两个人,搀扶着一名魁梧高大的中年男子。中年人脸色惨白,紧闭着双眼,浑身上下都是污血。

“高阳……高阳你怎么啦?”山伯声音发颤,脚步琅跄的从屋内奔出来。

王尘知道,这个名叫高阳的男子,正是这个小山村的村长。

“山伯,我们这次在灵药地遇到了妖怪。那些家伙好凶恶,直接就要吃了我们,我们被他们杀死了四个人,要不是村长拼命保护我们,恐怕大家……可是,村长被妖怪打伤了……”搀扶着高阳的一名青年,眼含热泪,泣不成声。

山伯眼睛一闭,一行浊泪淌了下来,:“先别说了,快把高阳抬进来,我看看。”

大家急忙搀扶着高阳,将他送进山伯的小屋内。这些日子以来,王尘已经知道,山伯不但年龄最长,而且精通医道。为人又随和,对谁都是乐呵呵的,在村中威信极高。哪怕是高阳,有什么大事都要来和山伯商量。

山伯将右手三指搭在高阳的手腕上,微闭双眼。过了一会,山伯睁开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一下,大家都沉默了。刚才叫喊的小男孩,名叫梼杌,乃是高阳的幼子。此时,见大家都不说话,爹爹躺在地上,气若游丝,顿时急了。

“山伯爷爷,爹爹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爹爹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梼杌双眼血红,疯了一样。大家都不说话,看着梼杌,都有些不忍。

“高阳现在还没死……”山伯终于开口了,:“但是,我救不了他,他的伤太重,必须要仙丹才行。”

众人顿时一惊,仙丹?他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再说,就算有,又让他们去哪里找?他们根本离不开此地三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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