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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千年往事

山村并不大,所以,梼杌他们找到目标并不困难。就在山村的中央,大家见到了山伯,还有所有的村民,另外就是那天来的三位‘仙人’。山伯他们,聚集在一起,神色仓惶。而三位药仙谷的人,则摆开几案,品着美酒佳肴,不亦乐乎。

看到王尘他们出现,赵师兄似乎一点都不奇怪,只看了一眼,就权当没有看见一样,继续举杯痛饮。

“你们怎么回来了?”山伯双眼一闭,恨恨的跺了跺脚。

“山伯,怎么回事?”此时王尘反倒冷静下来了。这结果,不算意外,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哎……”山伯长叹一声,将事情说了一遍。原来,那天打发王尘与梼杌离开之后,山伯就去见了药仙谷的人。原本以为,只要奉上伏牛芝,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谁知道,赵师兄翻脸无情,不但不肯放高阳回来,还指名要采摘了伏牛芝的人。山伯最初安排了几名山民,说他们就是采摘灵药之人,赵师兄却不肯相信。闹到后来,赵师兄凶性大发,居然将群村所有人都拘禁在这里,声言五天之内若是不见采摘灵药之人,就把所有人都杀死。

王尘马上明白过来,那天事发仓促,自己与山伯都有些疏忽了。既然有妖怪抢占了伏牛芝,凭几个山民怎么可能采得到灵药?不过,药仙谷的人,也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因此迁怒整个山村。

王尘冷哼一声,傲然走到空地,:“灵药是我采来的,与他们无关。”

赵师兄这才打量了一下王尘,点了点头,:“嗯,我就说凭他们不可能采到灵药,果然是背后有人。小子,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王尘皱了皱眉头,:“我只是路过这里,听说他们被妖怪抢占了灵药,出手相助而已。既然灵药已经缴纳,你为何还要难为他们?”

“难为他们?哈哈哈哈……”赵师兄仰天大笑,王尘只有元海境修为,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我难为的,是你。若非如此,你怎么会现身出来。啧啧,施恩图报,假仁假义,还不是贪图灵药?既然你不肯说是什么门派,那我也只好当你是无门无派了。这样也好,省下许多麻烦。”

话音未落,赵师兄身形突起,凌空扑了上来。人还在途中,一柄青色奇形兵刃,已经到了王尘面前。这件兵刃,好像是一根棒槌,前粗后细,约有一米多长。好像是石质,暗淡无光,绝非金属。青色的石杵,射出一篷青色光晕,朝着王尘笼罩过来。

王尘心里一惊,没想到对手说打就打。急忙招出战戈,迎着石杵一点。

双臂一震,王尘将对方石杵震开,一步跨了过去。此时,赵师兄人正好接住石杵,第二击又到了。一来二去,两人激战在一起,转眼间已经斗了几十招。越打,王尘心里越奇怪。按修为,赵师兄恐怕也应该是通玄境的修为了,但是居然和那牛虎一样,放弃术法,而和自己硬拼肉身。这实在令王尘大惑不解。

要说牛虎乃是自恃肉身强悍,还有妖变的后手,还可以理解。但是这赵师兄呢?两人争斗了这半天,王尘明显感觉,对方的肉身与自己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好几次,王尘都硬生生震飞了对手的兵刃。只可惜,赵师兄掌握了以气御物的能力,随手就把石杵又招了回来。可是,对方根本威胁不到自己啊?

王尘正纳闷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不对。自己的呼吸,忽然有一丝不畅。他陡然警觉,暗暗留心,发现不但是呼吸,自己的气血也似乎出现了一丝凝滞的现象。现在,这种情况还不明显,若不是王尘有心,根本发觉不了。

“毒。”王尘一下子想到了,对方既然是药仙谷,恐怕对于各种灵草的药性研究上面,是有独到之处的。药仙谷的人,使用毒,在正常不过了。他暗暗懊悔,自己一时大意,居然疏忽了这一点。

很快,王尘的动作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了。脚步虚浮,战戈力量越来越轻,脸上红潮涌动,细汗频频。赵师兄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哼,还以为自己多了一点蛮力,就可以对抗通玄高手了?连我们药仙谷最拿手的手段都不知道……”在另一边,观战的女子看这样子,一脸轻蔑,摇头叹息。

他的身边,那名老者双眼微闭,似乎周围发生的一切,与他都没有关系。

山伯他们,自然心里着急,可是这种争斗,他们根本插不上手。

“去死。”赵师兄猛然一声暴吼,石杵突然光华大盛,携着万钧之力,狠狠砸下。而王尘此时眼神迷离,居然好像根本没看到对手的攻击一样,毫无反应。

赵师兄心里都乐开了花,这一次,不但顺利的收取了伏牛芝,极有可能还会发一点外财。王尘身上所穿的银袍,看上去质地不凡,手中的战戈,也不错。赵师兄眼神热烈,一心就想将王尘诛杀,将这些东西据为己有。一个连师门都不敢报出来的小子,背后估计也没什么大势力撑腰。在这种地方,杀了也就杀了。

猛然,赵师兄发现王尘迷离的双眼中,精光暴射。心头猛地一凉,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

“这小子有鬼。”赵师兄此时察觉,却已经来不及了。

王尘的体表,突然泛起一抹古铜色,战戈划出一道青金色光泽,狠狠砸在石杵之上。咔的一声响,石杵突然碎裂成数块,散落一地。赵师兄脚步踉跄,连退数步,嘴角淌出鲜血,脸色苍白。

王尘踏前一步,战戈抵住赵师兄的咽喉,目露寒光。

陡然的变化,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那名女子,手里正捏着一枚紫色的葡萄,放在唇边。乍见这一变化,一下子呆住了,居然忘记放进嘴里去。山伯等人,顿时爆出一阵欢呼。

唯独那名老人,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你……你想怎样?”赵师兄声音发颤了。

“说,这里五年就会爆发一次瘟疫,是怎么回事?”王尘目光逼视赵师兄,冷声问道。

“这?”赵师兄偷眼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老人,终于狠了狠心,:“当年,谷主发现了这里有灵药,五年成熟一次。这灵药,无法移栽,这里距离药仙谷又过于遥远,看护不便。谷主发现,有这么一个小村子,于是……于是在这里布下了一个药阵。这个药阵,平日里感觉不到什么,唯独等灵药成熟之时,药性弥漫,却会发作。而且,这里的人不能离开药阵的范围,没有药阵压制,这种药性同样也会马上发作。这样,我们只需要按时来收取灵药就是了。”

王尘冷笑,果然不出他的预料。

“说,这药阵要如何破解?”王尘再次发问。

这一下,山伯他们个个情绪激昂起来。这个药阵,困住了他们两千年,整个村子都无法离开此地。可以说,等于被人禁锢了,只能为人作药奴。要是真能解开药阵,他们远离此地,那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我这样的弟子,怎么可能知道?”赵师兄一脸为难,看上去不像是说谎。

“你不用问了,这件事我们做弟子的,根本不可能知道。”那名女子忽然开口,:“我劝你还是算了吧,惹上我们药仙谷,你自身难保,还顾得上别人?说起来,本来他们最多只是受些责难,至少性命还不会有问题。我们毕竟需要人按时采摘灵药。但是,你这一闹……他们就留不得了。”

说到后来,女子的声音却冷了下来,透着一股森寒杀气。

“你说什么……怎么……”王尘刚要发怒,忽然感觉一阵眩晕,居然站立不稳,一下子栽倒在地。

变故陡生,山伯他们瞬间脸色煞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赵师兄脸色一下子狰狞起来,抬起脚,一脚踏在王尘胸口,:“蠢货,真以为药仙谷的手段就这么简单?我那药石杵本身就是毒药,不过平日封闭在石杵之内。你依仗蛮力,打碎了我的兵刃,却不知正好中了小爷的毒,哈哈哈哈……”

那女子此时轻轻走过来,叹了口气,:“行了,就一个元海境的小子,连你的药石杵都毁了。碧血砂可不是容易得来的,你还是多费点心思吧。”

赵师兄自然更是怒火熊熊,看向王尘的目光,更加狠辣。这药石杵内暗藏的碧血砂,乃是他万不得已之时,保命的手段,极为宝贵。现在,居然被一个元海境的小子给毁了,自然七窍生烟。

心中恼恨,下手无情。赵师兄忍不住对着王尘,连踹几脚。不过,他却始终不敢下杀手,也不知道担心什么。

“师叔祖,怎么处理?”女子回身,向着一直没什么动静的老者施礼问到。

第一次老者抬了一下眼皮,扫了一圈,嘴里含混不清的说道,:“杀了……都杀了就是……”

女子眉头稍微一皱,随后转过身来,俏脸上密布严霜。老者说的很清楚,杀了,全部杀了,一个不留。她的目光扫在众人脸上,大家都是心里阵阵发凉。

这是生死的审判者,大家的性命,全都我在他的手里了。王尘此时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怎么样,躺在地上,毫无反应。女子轻叹一口气,从怀里取出一小片墨绿色的叶片,看着众人,眼神复杂。

“慢着。”山伯突然站了出来,:“你们真的要赶尽杀绝?”

少女摇了摇头,:“你们不该知道那么多,知道的多了,命就没了。”

山伯冷笑一声,:“两千年前的事,你们想再来一次吗?”

一直稳坐如山的老者,闻言陡然挺直了腰杆,身子一晃到了近前,:“你说什么?”老者声音嘶哑,含混不清,脸色更是吓人。此时,山伯才看清楚,老者脸上皱纹密布,深可盈寸。一道道,如同刀刻的疤痕一般。两只眼睛,浑浊而没有神采,配合木然的表情,格外渗人。

“我说,两千年前的事,你们想再来一次吗?”山伯傲然不惧,这一刻,身躯不再佝偻,伟岸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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