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林七。你的鸡到底如何,我们也不想管。但是你身为读书人,却做商贾之事,你觉得合适吗?”
这时,又有一人站了出来。不必说,同样是个读书人。
“你又错了,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林七。我叫林尘落,林七其实是我双生子大哥,你们认错了。我先前就应该告诉你们的,可是一直忘了说。现在澄清,诸位切莫再要误会了。”
林尘落看着对方,诚恳的说道,表情要有多真诚就有多真诚,就差两眼泪汪汪,再来一声我冤枉了。
“你觉得我们都像是傻子吗?”对方看着林尘落,一脸鄙夷的问道。
“这个不好说,别人我不知道到底如何。但是你,很像是。”林尘落毫不犹豫的点头。
“你不要太过分!”
“哟,仁兄这番话就又错了。你问我像不像,我自然要回答像又或者不像了。我有何放肆之处?我不仅要回答是,我还要骂你呢!你是傻子,傻子傻子!”
林尘落撑着脖子,破口大骂起来,对方被这一通乱骂气的满脸通红,竟是被生生吓退了。
“再者,我就算是读书人经商,那又如何,本朝有哪一条律法规定,读书人不可以去经商的?”
读书人不能经商,这样的律法还真没有。只不过当年汪洙诗句中有云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而且历代观念都是如此,这也就造成了读书人不做商贾之事的不成文规定。
“你这是给天下学子蒙羞!”那书生反驳不了,索性就直接上了罪名。
“蒙不蒙羞随你们说去,现在我要做生意。你们若是再敢阻拦我开张大吉,我就到衙门去告你们,说你们扰乱百姓生活,破坏治安。到时候,那才是丢读书人的脸!”
林尘落懒得再跟对方废话下去,再这么说下去,自己的叫花鸡都要凉了。
自古以来,读书人视自己名誉如生命。
听到林尘落说要到衙门告状,立马就蔫了。人家虽然丢读书人的脸,但也不犯法。
自己这边一帮人这么咄咄逼人,反倒的确像是妨碍对方了,这真要闹起来,还的确是己方不对。
当下,便没人再站出来插嘴,都老老实实的站到一旁看着一帮人排队试吃叫花鸡。
他们现在心里都有着同一个信念,那就是希望叫花鸡难吃无比,让人唾弃,林尘落做不了生意!
可惜,他们的想法注定是要落空的。
柳香怡和潘雨柔看着林尘落铁齿铜牙跟人争论,当真是精彩万分。
至于被喊来的四位小花旦,则是看的目瞪口呆。
前些日子,她们只是看到了林尘落温文尔雅的一面,万万没有想到林尘落发起飙来是如此的厉害,当时就被震住了,总算是对林尘落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每个人试吃一口,试吃的人吃完一口之后,便纷纷的开始回味起那一嘴的美妙滋味来,纷纷夸耀。
可惜,十两银子,实在是超过了很多人的承受能力。
没钱买的人,只能干瞪着眼站在一旁看着。而有钱的人,则是二话不说就掏钱买起了叫花鸡。
“这鸡,还真能卖十两银子?”看着越来越多的有钱人掏钱买起叫花鸡来,站在一旁观看的读书人立时就愣住了。
林氏正宗的门口已经汇聚起了越来越多的人,虽说能买叫花鸡的人不多,但是势头已然是造了起来。
没钱买鸡的人,除了干瞪眼之外,便是闻着香味直流口水了。
“诸位,要不要试吃啊?”林尘落手里拿着试吃剩下来的,只剩下鸡脖子和鸡屁股的鸡朝着那些读书人问道。
面对林尘落这样隐蔽的侮辱,众人又不能自己撞上去,只得拂袖怒道:“君子不吃嗟来之食!”
“他们不吃,我们要,我们要!”
这时,离得比较近的一些没钱买叫花鸡,刚刚试吃过一口的老百姓伸手就将林尘落手中的叫花鸡连着盘子一起给抢走了。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看见此番情景,那些读书人纷纷感叹道。
“都给我闪开,闪开!”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从人群之中响起,从一大帮人中杀出一条血路。
此人年纪方轻,看起来不到二十,身穿一件水蓝色长袍,腰间挂着一枚墨绿玉佩,手里拿着一柄折扇。
长发飘飘,相貌英俊,颇有几分风流公子的味道。
两名身材高大的随从跟随在他的身后,虎背熊腰,腰间佩刀,一看这阵势,就知道来者不是普通人。
“给我来五只叫花鸡!”年轻公子哥走到柜台前,朝林尘落说道。
“不好意思,每人限购一只。”林尘落吐出一句话。
今天第一天开张,叫花鸡一共也只准备了三十多只。
为了广开销路,他也只能定下这个规矩。
“什么?这是谁定的破规矩!”年轻公子哥怒道。
“不好意思,你的买鸡资格已经被取消,下一位!”林尘落扫了对方一眼,妈的!长的敢比我还要帅,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我定的是破规矩,不卖给你了,馋死你!
“谁敢跟本公子抢!”年轻公子朝着后面的看了一眼,两个护卫刷的面朝众人,手按在刀柄上,一副随时都要动刀子的样子。
“呵呵,布政使的儿子田宇是出了名的耍无赖。正好,跟这姓林的狗咬狗,一嘴毛!”
“对,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待会儿事情闹大了,更好看!”
“姓林的太过猖狂,看他这下子怎么办!”
········
先前受了林尘落的气,现在看到林尘落也惹上了麻烦,不少学子纷纷幸灾乐祸起来。
“我要五只鸡,快一点儿!”田宇跟林尘落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起来。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都说了每人限购一只。”
“我要拿回去给我家人吃,我爹一只,我娘一只,我奶奶一只,我爷爷一只,还有我自己一只。每人限购一只,正好,五只鸡!”
“公子,老夫人和夫人好像都已经过世了吧,您没搞错吧。”其中一位护卫听到自家少爷的话,转过头来说道。
林尘落一听,我靠,这人比我还无耻!
“我拿回去当贡品上桌,你很有意见吗?”听见护卫拆自己台的话,田宇隐隐有发怒的迹象。
这到底是真孝心呢,还是脸皮厚呢?听到对方的话,林尘落心里估摸起来。
若是脸皮厚的话,那此人的的脸皮当真是厚过长城了。撒起慌来毫不脸红,而且还颇没道德底线的竟然拿过世的亲人来说谎。
不过是个人都会对先人颇为尊敬,应该不至于拿过世的亲人来说谎。
真是多嘴!田宇对自己的手下很不满,小爷我两只鸡用来做贡品,反正贡完以后,我和老爹,还有爷爷分着吃。至于老爹和爷爷那两只,我就勉为其难的自己干掉算了。
若是让林尘落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的确,不能用先人来撒谎。那用在世的人说上两句谎话应该没什么大碍,老爹和爷爷会原谅我的,这就是田宇心中的想法。
不知道让林尘落知道这厮心中的想法,该会如何评价这种阴险毒辣的手段。
“不行,人无信不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说了一只,就一只!”管你是孝子,还是**。在我林某人的地盘,就得按我的规矩办事!
田宇脸色阴沉的看着林尘落,但是这么多人在场,他又不好做出过分的举动来。
心里的计划落空,他只好咬牙切齿的看着林尘落,恶狠狠的说道:“行,一只就一只!”
林尘落拿了一只叫花鸡递给他,伸出一只手,“十两银子。”
“付钱!”田宇朝着自己的两名护卫说道。
“少爷,你难道忘了前阵子喝花酒,你已经将你这个月的十五两银子全部花掉了吗?咱们身上,现在已经没钱了。”说话的还是先前的那一名护卫。
这话说的也不轻,林尘落同样也是听到了,他瞪大眼睛看向田宇,“没钱还敢这么嚣张,鸡,拿来!”
田宇看了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手下,痛心疾首,“跑!”
他非常没有风范的拿着叫花鸡转身就要往外跑去,可惜林尘落眼疾手快,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早就防着他吃霸王餐了。
“放开我家公子!”那两个护卫倒是忠心,伸手朝林尘落的臂膀抓来。尽管自家公子要吃霸王餐,依然要护得周全。
两人一左一右扣住了林尘落的手,然后用力一扯,想要将林尘落的手从田宇身上扯掉。
林尘落何许人也,堂堂嵩山少林寺出来的人,身手自是了得。
他反手大力一甩,另一只手在柜台上一拍,整个人就飞空而起,从里面一跃而出,立时便挣脱了出去。
田宇还未跑出几步,便感觉到自己头顶上空跃过一人,接着便拦在了自己的前方。
“想吃霸王餐?你做梦呢!”林尘落看着对方,撸起两个袖管。
“我不是不给钱,只不过现在没钱而已。不如,你让我先行赊账?等我以后有钱了,我再给你?”田宇看着林尘落,嘿嘿笑道。
“赊账?你觉得会信你吗?”林尘落怎么也想不到对方衣着不凡,仪表堂堂,随身还跟着带刀侍从,却连买叫花鸡的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实在是罕见的奇葩!
“那没办法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田宇索性就耍起了无赖,谅对方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说着,他拿起叫花鸡,狠狠的舔了几口。这下子,就算是林尘落要回去,也估计不能卖出去了。
“你个王八蛋!”林尘落见到此情此景,不禁破口大骂。
“少爷,你先走,我们拦住他!”两个护卫倒是很忠心,挡在了田宇的身前。
“林败类大战田无赖,果然是一场好戏!”
“等他们大打出手,到时候我们便给他们好好地宣传一番!”
“唉····说起来,田大人也是可怜。他倒不失为一名好官,可惜怎么有这么一个败家儿子。田宇这人,才学不错,可惜品德也不行!”
········
自古以来,文人的嘴厉害起来,就可以变成杀人利器。
那些读书人早就对田宇看不过去,对冒出来的林尘落也不怎么感冒,巴不得两个人狗咬狗,一嘴毛。
“就凭你们两个的身手,也想跟小爷我斗!”先前交手的时候,林尘落已经探出来这两个护卫并不是什么高手。
因为两个人连扣锁脉门都做不好,两个人同时锁自己手腕都锁不住,又何谈其他呢!
他后脚梦里一蹬,整个人弹射而出,转眼已到两名护卫身前,双手飞速一按,将对方两人要拔刀的动作全部扣了下去。
然后脚尖轻轻点地,整个人从两人之间迅速穿过,伸手朝着田宇的腰间处轻轻一探,就将那枚墨绿色,通透清澈的玉佩攥在了手里。
“嘿嘿,没钱没关系。我看这枚玉佩,虽然质地差了一点,但是应该还是可以值上十两银子的。你走吧,我不要你钱了!”林尘落颠着手里的玉佩笑道,这枚玉佩通体碧绿,毫无半点杂质。
凭他收藏鉴赏玉器这么多年的眼力初步可以估定,这枚玉佩的价格绝对是在数千两这级别的,绝对是一枚极品好玉!
多年未用飞龙探云手,我还是宝刀未老啊。想到自己敏捷的身手,林尘落心里洋洋得意。
飞龙探云手当然只是为了美化自己的扒窃技术,像仙剑里那般玄乎其乎的手段,林尘落自然办不到。
“你放屁!这是我家的家传之宝,乃是无价之宝。你快还给我,大不了我不要这只叫花鸡了!”见到自己的家传玉佩被林尘落夺了去,田宇立马就急了。
以无赖的手段对付无赖,以流氓的手段对付流氓,这是林尘落的一贯宗旨。
“不要?你丫的都舔过了,还敢说不要?想要回这枚玉佩的话,就叫你老爹亲自来我这里取。”林尘落收起玉佩,重新走进店内,“哎·····你可不要跟我动粗哦!不然我一不小心,手一哆嗦,玉佩摔地上碎了的话,那可就不太好了。”
“算!你!狠!”田宇知道今天是要不会玉佩了,“我们走!”
“记得让你老爹来的时候,把你手里的叫花鸡的账给结了!”田宇听到背后传来的林尘落的又一句话,脚下一个踉跄没站稳,差一点就摔倒。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铁公鸡一毛不拔!田宇心里纳闷道,小爷出道这么久,头一回栽得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