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子倒在地上泪湿眼眶的模样,萧隐心里一阵悸动。眉头一皱,轻轻吐出两个字:“救人!”
话音还未落下,幕容已经像一阵红旋风般冲了出去。
之前萧隐有些犹豫,是因为他看出来了这些懒汉出现的有些蹊跷。很明显,这群泼皮闲汉分明就是普通人,最多只能算是街头混混,这样等人,最多不过偷鸡摸狗抢串小孩子的糖葫芦罢了,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当街调戏年轻女子?
萧隐心里隐隐觉得,这些家伙肆无忌惮的背后,恐怕是有人故意指使。
他先前不教幕容出手相救,也是这个原因,只是这时候见袁素问辛酸可怜,却容不得他多想了。
那群懒汉将袁素问围了起来,其中一人便伸出乌黑麻漆的手向袁素问脸上摸去。然而他的手还未碰到袁素问秀弱的肩头,便忽然感觉后颈一紧,然后整个人便拖着雪地飞了出去,远远滑出了一道十几丈的泥沟。其他闲汉愕然转头,便看到了红甲黑氅的幕容,登时勃然大怒,摩拳擦掌冲了上来。
“哪里来的野娘们,也敢管爷们闲事?”
“把你一块捉了,与这袁家小姐唱一出双飞燕……”
幕容如何把这群泼皮放在眼里,这些闲汉不过是普通人,而幕容却是兵士七段的高手,就算她不使用兵魂,掌中也不蕴含兵气,教训他们仍然只是小菜一碟。
只见她面露冷笑,忽然一脚踢飞了最前面的一个闲汉,而又回手抓住另一个在背后偷袭的汉子手臂,一掌劈在他脸上,直打的鼻血常流。这样一来,这群闲汉也发现她不是普通人,便一边大呼小叫的给自己壮胆,一边摸砖头举板凳将她围了起来。
被十几个人围着,幕容却如闲庭信步,手掌挥起落下,“啪啪啪啪”一串大耳括子呼了出去,直打的一众闲汉哭爹叫娘。
“这娘们扎手,快跑!”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一众闲汉倾刻间逃的没影了,只在雪地上留下了几只破鞋。
“没事吧?”
幕容走到了袁素问身前问道。
袁素问扑打了一下身上的雪泥,敛气施礼,轻声道:“多谢姐姐相助!”
幕容指着小店笑道:“不要谢我,要谢就谢我家少爷吧!”
袁素问好奇的向小店里看去,便见一位身着青衫的公子坐在小店之中,向着自己点头示意。她轻移莲步来到店内,再次向这少爷道谢。年轻的公子站起来,微笑道:“袁姑娘不必客气,其实我此次来灵霄城本来就是为了拜见姑娘,适才见泼皮无礼,教训教训他们也是应该的!”
听到年青公子如此说,袁素问却心里微微一怔,想起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纨绔子弟来,心想这年青公子对自己不会也是抱有那等龌龊想法吧?然后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却见这公子神情淡然疏朗,虽然不见得如何俊俏,但这一身坦然气派,怎么看也不像那些下流之人。
犹豫了一下,袁素问轻声问道:“不知公子寻我所为何事?”
萧隐拱了拱手,开门见山的道:“实不相瞒,在下来自离江城萧家,乃是专程聘请袁姑娘做我萧家丹堂供奉的……”
话犹未落,袁素问却忽地变了脸色,冷冷道:“素问多谢公子相救之恩,但公子又何必消遣我?须知我袁家虽已败落,但也不至让人取笑弄丑,告辞了!”
说着竟然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萧隐,转身走出小店,于雪地上收拾了食盒,径往楼里去了。
萧隐登时愕然,浑然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一句话得罪了她。
就在这时,那小店的老板忽然没好气的扔下了手里的抹布,走过来硬手硬脚的收拾萧隐面前的碗筷,嘴里嘟囔道:“还以为是个什么好人呢,原来也不是好东西,算我瞎了眼还把袁小姐的事情告诉你……”
幕容喝道:“你说谁呢?”
店老板登时一哆嗦,想起了幕容刚才对付那些闲汉的手段,嘴里不敢不干不净了,只是态度上仍然不肯认输,气鼓鼓的瞪着眼睛。
“幕容,不得无礼!”萧隐轻声喝叱了幕容,转身向店老板施了一礼,苦笑道:“在下实在是真心想聘请袁姑娘为供奉,便是不答应也不必生气啊,实在不知如何惹恼了袁家小姐,还请老板指教!”
那老板见萧隐说话和善,气也消了大半,诧异问道:“你是真心要请袁小姐做供奉?”
萧隐苦笑道:“在下顶风冒雪专程前来,还能有假?”
老板更疑惑了:“袁小姐两年前晋级失败,整个灵霄城都知道了她配的药毒死人的事情,根本就从来没有人敢聘她,就算平时城里那些心思龌龊的纨绔公子来了,也都是借着聘她为名心怀不轨,我先前见你说要聘她,还以为你与那些人是一丘之貉呢……只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聘袁小姐?”
萧隐这才明白,袁素问刚才显然把自己想成了跟那些不怀好意的浪荡子。
说起来也是,药师最重声誉,而袁素问却名声尽毁,那些开设丹堂的商家哪个敢聘她?自己冒昧前来,开口便说要聘她为供奉,也难怪她误会了。
萧隐只好耐心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乃离江城人,那里距此地有五百里之遥,而且地处偏远,知道袁姑娘之事的人不多。而且在我们那里,五品药师便已经是顶尖的存在了,袁姑娘虽然晋级三品药师失败,但四品的水准却是实打实的,我能聘到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倒真误会公子你了!”
老板呆呆说道,忽然间将桌上的碗筷捧到一边,又快手快脚的给萧隐上了两碟小菜,烫了壶酒来,用围裙擦着手道:“公子啊,刚才是我不对,这壶酒就当我请你好了。说句老实话,我胡老汉在这里开个小店,以前没少得到袁家的资助,现在袁家虽然败落了,但我看着袁小姐现在这般惨状,着实心中不忍,你现在来聘她,实在是个好机会,我不能看你与袁小姐失之交臂,现在你先坐着,我上去把实情告诉她!”
萧隐没成想意外得到了一个说客,见老板真个往孤楼上去了,便耐心坐在店里等待。
过了半晌,那店老板满脸兴奋的跑了下来,笑道:“这位少爷,袁小姐说请你上去坐坐!”
萧隐微微一怔,便收拾了一下衣容,缓步上了街边孤楼。
此时袁素问已经换上了一身素雅白裙,脸上也薄施粉黛。萧隐知道她是听店老板说了自己的来意,为了表示尊敬,特意打扮了一下,只不过那身白裙显然是春季的衣袍,这房里又没升火炉,不免显得有些冷。
“公子,刚才原谅素问无礼,不敢请教公子如何称呼?”
袁素问沏了一杯茶送过来,略有些好奇的问道。
“姑娘客气了,在下萧隐,来自离江城萧家!”萧隐端起茶来,却见水不够温,茶也明显是最便宜的那种,但他知道袁素问如今境况不佳,并不在意,大大方方抬起来饮了一口,笑着回答袁素问的话。
袁素问略有疑惑的看着萧隐道:“公子要聘我做供奉,可是真心的吗?”
萧隐笑道:“自然真心,若姑娘答应,我们现下便可签订契约!”
袁素问轻轻皱起了眉头,轻声道:“自从素问晋级三品失败以来,灵霄城各大丹堂皆避我如见洪水猛兽,就连以前曾受我父亲大恩的丹堂也是如此,现在素问已经心若死灰,却得公子看重,实在是万分感恩,只可惜……素问,怕要辜负公子大恩了!”
“嗯?”
萧隐听了半晌,却等来袁素问一声拒绝,不由大感诧异。
袁素问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我兄长被人冤枉,陷身囹圄,虽然素问已经卖光了家产打点,但仍然难以翻案。眼下我兄长待来年开春便要问斩,左右不过三两月残生,素问救不得兄长,却也希望能够常去探望,陪他走完这最后一程,但若去了离江城,来来回回,却不是很方便……如果公子不嫌弃,待到明年春后,素问再去效力如何?”
萧隐听了心下恍然,忽然笑了起来,道:“袁姑娘,你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