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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岭南

杨俨还不知道,就在明年,也就是公元599年,大隋朝最大的敌人,被草原人称为“天可汗”的李世民,将降生在这个世界。他更不知道的是,在历史上,就在后年,他的父亲,太子杨勇将被废掉。而他,将被同时贬为庶人。历史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同一时间,岭南之地。

“娘的,这些土人真臭!”一名军士打扮的人,一脚踢翻面前爬着的土人,嘴里大大咧咧地骂道,“真的是,家家户户都养猪,还和猪仔在一个槽里吃饭。”

旁边那人也是笑道:“别看别人吃喝和猪在一起,可是家里,都用香料做饭。要不是家主说,我还不相信呢——我们关内,一斤的香料怕是要一贯多钱,而这里,丢在地上,都没人要。”

这些军士脸上带着残容,却一个个笑的十分开心。他们身上都挂着一串蒿草,专门用于驱虫。而自己的几个其他的布袋里,都装着各色的宝石。其中领头之人一挥刀便砍死一个不听话的土人,在他看来,这地方的穷人和猴子没甚区别。自己在关外和那些胡人拼死拼活为的是什么?结果就是抢几匹牛羊,分到手头之后,怕就只剩下个羊头了。

“听说王家派人去了南诏。那边的气候比这边更是温热潮湿啊!”那人说道,周围人都是一副羡慕的神情。他们知道,这王家,自然就是大夫王世充的家将。

“是啊。那些西皮货,一到那边,听说就灭了好几个土王,从那些土王家里,搜刮出大量的黄金啊——那些土人真是该死,连家里的楼,都是用黄金修的。听说,还找到很大一块牛头金啊!”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军士们都是哈哈大笑。

这个时候,虽说他们仍是各家的家将,

可是对于大隋朝的归属感,却是增强了许多。那些在本地称王称霸的土王,在自己这些隋人眼中,和鸡鸭无甚区别。一个国家的人,如果有了对比,自然会有一个很清晰的认识。

比如后世,只有出了国的人,才会知道,自己护照上的国籍,意味着什么。

隋朝自建国起,就战乱不断。士兵的战斗力,可以说是及其强悍。外加有封官和财富的诱惑,这些老兵如何不博个富贵?

对于隋朝这些四十多岁的大头兵来说,他们就是这岭南大片地区的王。他们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丝绸,短短两个月,就把岭南等地方搅得天翻地覆。而收益也是巨大的。宝石,香料,还有黄金,都是十船十船地往回拉。

“快点!”手持皮鞭的监官,催促着当地人快点把东西搬上船去。商人也不管这岭南的水利到底有多差,对他们而言,只要成功带一船东西来,尽管交了重税,可立刻就是十倍的回报。

当第一批船队回到大兴的时候,整个朝堂都发疯了。各个勋贵武将都是红了眼,恨不得皇帝下令,立马带着大军把整个南方都打下来。这个时候,还没有人敢提造反,可手下的军士,放在那里也是闲着啊。

虽说隋文帝此时已经接近五十岁了,可是精神却是十分好,一点也没有要病倒的情形。

隋初不缺人,不像后来的唐朝,十户九空,需要休养生息,才能有后来的开元盛世。只要有钱有粮食,这些士兵就能一路打到天边去。

大家都对皇帝陛下这个精明的主意爱死了。当然,除了两个人,一个是云定兴,另一个,就是杨广。不过云定兴知道自己斗不过朝廷,自从被杨俨坑了一道之后,就老老实实地在大兴当着自己的官,出门都被皇帝派来的暗哨盯着。

可背地了,他却小动作不断。

而杨广,更是因为朝廷有了外需,内部斗争就减轻了很多,除了那些还鼓噪他争夺皇位的人,失去了大部分人的支持,被皇帝派到了洛阳去。一时间远离了政治斗争。虽说他聪明能干,可是,大家都不需要一个能干的皇帝啊。其实,从各方面来说,杨广都和隋文帝最像。这也是后来大家会推举他为皇帝的原因。

可是现在,除了发财的道路,其他的东西,都见鬼去吧。杨勇虽说才能不够,但是他的脾性,决定了他只能是个守成的皇帝。守成的皇帝好啊,再说他还有个很聪慧的儿子。各大豪门都是鼓足了气,守家的事情就交给皇帝吧,而打这些猴子,自然就是武将们的事情了。

打猴子,顺便抢点“香蕉”什么的土特产,不是你好我也好的事情么?

皇帝只是提了一下,就给大家带来了巨大的财富。有了钱,那些突厥人更是翻不起身了。大批宝石被制作成了工艺品,就连小户人家和商贾都用的起了。而剩下的宝石,就被商队带着去了北方,用于交换牛羊。

当然,没有人知道,此计乃是郡王杨俨所献。

………………………………………………………………………………

杨俨刚刚忙完水泥厂的建设和关于水泥制作的技术指导,回到府邸还未来得及休息,便得到消息,独孤皇后竟然来了杨家村。

“奶奶,您怎么来了?”杨俨自然第一时间要去迎接。他并不喜欢叫皇帝皇后什么的,对他而言,亲情远比权势重要。

听到一声饱含情谊的“奶奶”的称呼,独孤皇后也是十分开心:“奶奶想孙子了,反正又离得不远,就过来看看你呀。只可惜你皇爷爷必须镇守宫中。”

“孙儿。岭南那边果然如你所言,地大物博。前几日,去岭南的军士进献了一批珠宝。你皇爷爷不喜欢,我也很少用这些,想来想去,放在宫中也不合适,就挑了一些,一部分给你姐妹和姑姑们做嫁妆,剩下的还不少,都一并赐给你吧。”

一箱箱闪耀着光亮的珠宝,就这样摆在了杨俨的面前。

杨俨只是稍微一打量,便估算出了这八大箱子宝石的价值——若不算上最近的市场波动,怕是这批宝石,能换来同等体积的黄金。

“这……”郡王杨俨明白,这算是一种亲情的体现吧。

后世为何会有如此多的败家子,那就是因为家里长辈吃过苦,后来发了家,却不知道如何教育自己的子女,所以只能一味给钱,再加上忙于工作,对孩子其他方面的关注也很少。

杨俨明白独孤皇后的心思。再加上他自己也需要一批宝石,所以并不推脱,只是说道:“谢谢奶奶。对啦,孙儿还有一物,想让您交给皇爷爷。”

“哦?是什么啊?孙儿发明的东西,可是不简单。快拿出来,让奶奶瞧瞧!”

杨俨叫人唤来一头耕牛,指着这牛鼻子上的铁环说道:“此物叫做鼻环。”

独孤皇后面露不忍:“这鼻环有什么用?……会不会太残忍了?”

杨俨解释道:“上鼻环不疼的。你看有些大食人,不也在自己的身上到处穿环。这鼻环,就是把一个铁打的环套进牛鼻子,一头连着绳子。一旦被套上鼻环,这些被套上了环的牛,哪怕之前性子再坳,一拉绳子,立刻就变得老实起来,它们就跟着动了起来。”

说完,杨俨还演示了一番。在他的封地里,所有的牛都已经上了环了。

独孤皇后还未反应过来,问道:“这耕牛不是很老实么?”

话音刚落,她就再也矜持不住,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至于之前她所说的,“鼻环会不会太残忍”的话,已经被她抛之脑后了。

“突厥!突厥!孙儿你所做的鼻环,本宫终于知道有何作用了!”独孤皇后眼光的确独到。等到她想明白了这鼻环的妙用,脸上竟然焕发出如同少女般的红晕。

“等回到宫中,只要把此物献给皇帝爷爷,怕是那DONG突厥,归顺以后,就再也不能翻起任何海浪了吧。”杨俨看着自己的奶奶的小女儿姿态,也是笑了。

草原上的牛,可和关内的耕牛不一样。它们很不听话,一般都要牧人抽打才会稍微乖巧点。而且它们不会耕地,哪怕十多个大汉压着,这牛也不会低头。

如果有了鼻环?

这些性子躁的牛,可就有的受了。敢不听话?一拉鼻环,直接让这些牛趴在地上。

不耕地?拉死你们!

对大隋朝而言,换来的牛,很快就能够变成耕牛。关内大片土地,都可以使用这新来的耕牛来耕种。

而这鼻环也是藏不住。

然而,一旦那突厥,使用了鼻环,他们将面临的问题就是,到底自己还能不能算是游牧民族?

牛背上的民族,远没有马背上的民族战斗力强悍。

………………………………………………………………………………

而这个时候,整个南方,已经有数十个小国被灭了。一群没有了约束的士兵,外加黄金的刺激,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恐怖。他们只管掠夺,只管杀戮,大量的人口作为奴隶,随船被带到了关内。世家族就如同挑选牛羊一样,一个个笑得裂不开嘴。

而这些奴隶,只要在关内生活上几代,就会慢慢被同化。大隋朝,或者说汉文化就会同化他们,让他们的后代觉得,那些岭南的土人,就是一群生活在树上的猴子。

等翻过岭南,勋贵的人很快就发现了那种神奇的作物——水稻。

当地的土王,看到一群穿着精甲带着大刀的士兵,立刻献媚地讨好,乖乖奉上了大批的粮食。对他们而言,这水稻就是田间的杂草,不过能吃而已。这些天朝的人,为何会如此感兴趣?更有的心怀不轨的土王,还彼此揭露对方的老底,想要借天朝上国的力量消灭对方。

当地的土人王,就是一个个大奴隶主。于是很快的,就有一群群商人涌了上去,他们把手中不值钱的次等陶瓷、茶叶、精盐还有丝绸当做奢侈品卖了出去。还有的商人,在军方的授意下,开始鼓噪起这些土王。

一时间战乱不断。凡是战败的土王一方,当地人全部沦为奴隶,给贩卖了出去。这些愚蠢的土王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财富、粮食以及人口越来越少,全部变成了关内的奢侈品。

一座座血汗工厂开始在本地立起来。

它们有的可以生产一种驱虫的蚊香,这种神奇的东西,对于土王来说,是一种高贵的享受。只有最有权势的王和外来的大隋人,才能拥有蚊香。

还有的工厂可以制作一种精美的家具,其中就有杨俨参股,当然,用的是皇帝陛下的名义,能够制造一些比如虎皮椅子,书桌,还有一些具有特殊作用的家具。

火柴厂也拔地而起。

这些工厂,每一座工厂都有一半,是土王本人的财富。他们甚至派了人前去管理或者说镇压自己这些只会偷懒的愚蠢的同胞,免得因为他们的懒惰损害了王的财富。

当有一天他们幡然醒悟的时候,将再也抵挡不了隋朝的滚滚铁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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