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伙计听至兴起,有胆大之人笑问:“敢问老爷唤小的们来有何喜事相告?”
此人正是那日早晨前往凌府通报老爷归来的城北铺子伙计,大名换做梁明,澹州府一带明与民发音相同,也正因如此,梁明家中父母才给儿子起了此名,望他安分守己做一良民。
然则事与愿违,梁明虽无为非作歹之嫌,实也称不上良民二字,为人倒是有几分机灵聪明可惜用在了歪处,爱贪小利,油滑至极,喜好人妻,澹州城的几个年轻寡妇皆与她有染。
梁明与陈二狗乃同村,虽接触不多,倒也不至于生疏,他比陈二狗先一年进入凌氏海产铺中,如今见那陈二狗已是城南海产铺的伙计头头,每月饷银比自己多出一倍有余,心中甚是不服气,今日听闻老爷有喜事告知颇有些亟不可待。
凌允之笑而不答,瞧了瞧低调站在一旁的女儿,变革之策乃是女儿所想,自己能明其意却不得精髓,由她来告知众人更为妥当。
而凌菲以往甚少与凌家海产铺的下人们接触,有些人至今还不识得凌家大小姐凌菲,此举也是有意将其推诸公众,“菲儿,此事由你来告知众人,今后为父全权放手与你,尽可大胆按你所想来变革!”
凌菲点点头,“爹爹放心,女儿定不负所托。”言罢,凌菲站往高台之上,将那日书房与爹爹所说一一告知铺子的下人们,众人反应各异,大多对此举不以为然,少数勤奋之人明了其意则暗自欣喜,多劳多得他们做梦也没想过会有如此好事。
以往都是按天来算饷银,每日要完成规定之事,无论苦累多少饷银终究那么多。若是按大小姐所说自己的饷银与业绩相连那每月自然要多出不少饷银来。
在古代找一份工并不容易,尽管不少人心有不满也不敢明言,而且当世的下人的地位与凌菲前世的工人或者员工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但是越听到后面众人渐渐有了兴致,晋级不是靠人脉关系也不是靠长年累月熬出头,凭的只是能力,正所谓能者居之,而且还有诸多以往闻所未闻的福利,如此一来下人们从不解不满渐渐变得期待向往。
众人散去后,接下来几日把凌菲忙得不可开交,先是精心设计出前世潮流款式的服装,她本意是想一鸣惊人制作出现代社会的服饰,若是凌家铺子的伙计全都穿上那身衣裳,光往门口一站必定能造成轰动,等于免费做了活生生的广告。
而当凌菲拿给婉儿观看时婉儿被雷的外酥里嫩,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婉儿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奇装异服’说道:“大小姐,你这是何处得来的?怎的如此怪异,堂堂七尺男儿不穿长衫长袍却偏偏穿着奇怪的单衣单裤,大小姐若是问我感受,婉儿觉得难看之极!”
凌菲画纸之上设计的乃是西装,可惜到了婉儿这丫头眼里竟成奇装异服,不过凌菲也没有被灰心,比较古代人们的思想根深蒂固,突然之间接受新奇之物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
凌菲看来看去也却是有些别扭,在圣云王朝男人是流行束发的,虽官府不做禁令,但如今潮流如此,男人以束发为荣,女人则各色发髻复杂而繁多。
一个束发的男人穿着西装确实不好看,凌菲细细一想,又重新画出手稿,这次所设计的乃是中山装,立领贴身很有东方韵味,相比西装应该更容易让人接受。
“婉儿你在瞧瞧这衣裳的样式如何?”凌菲拿出画纸给婉儿。不过画中人物的发型做了改变,不是束发,而是现代人的短发,看上去倒是精神抖擞,凌菲的所画原型乃是前世电影精武英雄里陈真的造型。
婉儿看没看清就嘟起嘴冷哼一声,“哼!这男虽生的好看,但一看便知此人乃是不孝之徒,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怎的将自己的头发给剪了!”
凌菲见婉儿那副气愤的模样既好气又好笑,不过有一点她可以确认,婉儿气愤的只是画中人物乃是短发,从而断定此人不孝,这样的逻辑在凌菲看来不但陈旧迂腐更是可笑之极。若是留发束的就是大孝子,那这个世界全都留发束,那难道就没有不孝之子?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婉儿,你这种思想要不得!真正行善尽孝之人不是靠着外貌就能看出来的,一个人的本质很重要,为非作歹之徒难道就不留发束吗?非也,所以头发长短与是否孝顺无任何关联!若是自己喜欢,长短又何妨?”凌菲所言头头是道,婉儿虽不赞同但无可辩驳,也由此开始见证了自家大小姐影响整个圣云王朝着装到外形等等一系列的潮流之风。
凌菲将手稿走好,前往澹州城最大的成衣铺‘天福祥’成衣铺,天福祥位于沿河街胡同,往来如此皆是大户人家,这里的衣裳款式乃是京师那边流传过来的,只要京师那边流行什么样式,这边过不了多久便会出同样款式,所以这边的裁缝接受新鲜事物比一般成衣铺要开明,不然凌菲也不会花大价钱来这里做衣裳。
负责接待凌菲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裁缝,肥头大耳倒像个屠夫,他是见了凌菲的画纸后很是不屑,“凌大小姐,你这是在羞辱老夫吗?这等丑陋的奇装怪服若是替你做出岂不是让我自砸招牌!凌小姐还是去另请高明,不送!”那老裁缝说完便转身回去了,要不是顾忌凌菲的身份他恨不得将那画纸撕碎扔掉。
凌菲脾气虽好,可是这有些受不了这老头的态度和语气,不做就不做何必出言相伤,凌菲收起画纸气冲冲的离开了天福祥!心中暗道:“哼,迟早让你关门!”
“大小姐,我们去别家看看,我知道有一家成衣铺有个年轻裁缝不错的,听说只要给得起银子什么样式他也做得出,不比这儿差!”婉儿劝说道!
凌菲点点头,她还不信澹州府没有人敢接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