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落座后丫鬟们端上香喷喷热乎乎的饭菜,凌家虽富裕但吃穿用度还算节俭,五个人只有四菜一汤,除了王氏母女时常买些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开销稍大些外,凌允之和凌菲平时没甚别的开销。
两位长辈没有说话倒是凌子欢先开口道:“姐姐今个儿怎的也有雅兴来一起用餐了!”
平时一家人很少聚在一起吃饭,凌菲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凌府西头的偏院,吃饭也是灶房另备。
凌子欢轻蔑的眼神让凌菲很不舒服,一家人即使不和也用不着如此反应,她最讨厌的就是自己家族内讧,欲攘外先安内,如果连家里都不安稳在外又如何安得下心去做生意。
“小弟难道觉得一家人团团圆圆不好么?还是觉得姐姐在这里让你吃不下饭?如果真是这样,那恐怕你要失望了,我打算以后多多和家人亲近亲近呢!”凌菲抬头凝视着凌子欢似笑非笑的说道。
凌菲的眼神让凌子欢更加不舒服,从前都是他们鄙视这个软弱的姐姐,现在她不仅敢顶撞还用那种同样轻蔑的眼神瞧自己。
知子莫若母,王氏担心儿子压不住火在老爷面前对凌菲做出过火的事情,替丈夫夹了一块腊肉,“老爷这一去就是月余,想必在外也吃久了馆子也索然无味,来尝尝家乡味儿!”
凌允之深吸了一口气,端起饭碗平静的吃了起来,看上去心事重重。
老爷子动了筷子其他人才开始吃菜,凌菲早上吃了一大碗海鲜面还没消化完全,只吃了一点便饱了,放下筷子去沏了一杯热茶放在父亲旁边。
凌雪见到姐姐如此,心中很是不屑,认为凌菲是在故意装孝顺,心中冷哼一声,也露出一副关切的样子向父亲问道:“爹爹这趟京师之行收获颇丰吧!”
凌允之一听这话顿时没了食欲,快速扒拉了几口饭,放下碗筷拿起凌菲倒的茶喝了一口抬起头看了看众人,“京师之行非但没有攀上辰王爷,还将带去的金银和货物悉数被劫!”
凌子欢眼睛狠狠的盯着凌菲道:“肯定是家族内部出了内奸,我们此行的线路被人预先知晓,刚进京师就被歹人将钱货劫走!”
此话一出王氏母女全都震惊了,凌允之这次去京师带了几乎家族一半的财产,竟然被人劫走了,这样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来年开春就要出海捕鱼,需要大笔的银钱来修葺渔船,有些老化的渔船甚至要更换新的,出海的人员工钱食物等等都需要钱,店铺周转也少不了现银,难怪凌允之一路显得低沉至极。
凌菲也大感意外,看着父亲劝慰道:“希望爹爹想开些,金钱乃身外物,人没事就好,消财免灾也未必不是好事,我们再赚回来便是!”凌菲的话语显得豪气冲天。
凌家一半的家财至少有三十多万两,带出去的全是现银,家中可用的现银如今不到二十万,这还不是最让凌允之堪忧之处,他此去京师本是要去王爷府,钱货被劫总不能两手空空。好在凌老爷子在京师还有几个故友,借了一大笔钱在京师卓家的海产铺买了海产来运抵王爷府,又送了十万白花花的银子。
不过凌允连辰王爷的面都没见到,面见他的是辰王爷的独子辰世子,辰世子虽然答应了凌允之独家供应王府海产但是需求极大,开春便要送去,与皇家做生意一个不下小心就会惹祸上身,轻则赔光家财重则满门抄斩。不过相对而言,若是生意做好了,利润也是极为丰厚。
现在凌允之操心如何将资金周转过来。
听到凌菲的安慰凌允之忽然觉得这个唯唯诺诺的女儿长大了,以往的凌菲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番话来的,就算心有担忧也不会说出口。
凌允之也是个不喜形于色的人,淡淡说道:“爹爹是过来人,并非痛心那些银两,京师之行也不算全无所获,我已与辰世子定了契约,来年开春以后每月供应三千斤海产,只是担忧开年之后家中难以周转!”
凌菲眼珠一转,道:“爹爹勿要担忧此事,我们爷俩齐心合力害怕应付不来不成。旁的我不敢多说,只是这几个月内我有把握让家中生意翻三五番!”凌菲并非一时信口开河,她心中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只需要一步步执行,只要时间充足的话别说三五番,就是三五十番她也能够做到。
王氏蔑笑一声,显然是不相信凌菲的话,凌家要周转过来起码还需十万两方可,凌家积累了将近二十年才有几十万家底,短短数月凌菲如何能够赚取上十万两?
“菲儿,不是姨娘小看与你,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怎的说话如此轻浮,不要说些漫无边际的话,如果不行就老老实实坐在一边,我们一家人想办法,免得老爷听信了你的话耽搁了时间到时又拿不出钱周转那岂不是将凌家陷入万劫不复?”
凌雪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冷笑道:“姐姐口气还真是大,你又未曾经商怎知其中难度,若是让你去经营不赔本就不错了,你可莫要让凌家抹黑才好!”
凌子欢只是幸灾乐祸的冷哼了一声。
老爷子沉思片刻道:“菲儿,你随我到书房来!”凌允之对王氏母女的话置若罔闻起身向书房走去。
书房内有两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凌允之曾也是读书之人,凌菲痴迷书画或许就是遗传子她老爷子,不过凌允之自从经商之后就再未提笔写字作画。
凌菲离去后王氏娘仨皆为不解,为何老爷子要听信于凌菲。
忽然,王氏联想起凌菲最近的举动心中莫名的一阵胆寒,那城南铺子生意似乎比以往同期要好不少,这绝对不是偶然,难道凌菲真的藏了一手?王氏心中隐隐担忧起来。
“娘亲,你怎的任着那个贱人在爹爹面前胡言乱语!长此以往我们凌家迟早要毁在她手上!”凌雪对凌菲说不出的怨恨。
王氏也不甘心,不过她知道自己丈夫的脾气,虽然平时凌允之对她惟命是从,但只要凌允之露出沉重的表情时一旦触怒,绝对会怒火中烧,连王氏也驾驭不了,今天在城外一见到丈夫那副模样她就不敢造次。
“子欢,你与娘亲细说,到底发生了什么?”王氏向儿子问道。
凌子欢悻悻道:“之前我们一路安好,可是进入京师地界时在一处山道被一大批懂武功的贼人劫持,个个黑衣蒙面连对方长甚么模样都没看到,好在那帮人并无害人打算,劫了财物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