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
安坐在那一辆黑色老式计程车的后座上,烈下结论似的跟小遥说道,“……你以后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金融街相关的,我肯定会告诉你的,毕竟我还得要对得起你付给我的学费。至于涉及到我个人隐私的,我愿意说的话,是会告诉你的。至于不告诉你的……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打主意会比较好。”
“哦哦。那……”一边用目光紧紧地留意对方表情的每一丝变化,小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烈你令那么多人破产,心里不会很难受的么?”
“难受?”烈不明其意,“为什么?”
“你也知道,企业家一旦破产,先前用于抵押换来资产的[未来]也会随之消失。”小遥拧着眉头斟酌措辞,“你不会有良心不安的感觉吗?”
“不会。”烈说得轻描淡写,“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在交易中破产,那只能怪他自己太弱了,这怨不了别人。”
得到这种不近人情的回答,小遥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烈你不是拥有可以很好地掌控交易输赢的能力么?有必要做到那么绝?”
“如果你指的是原田真广的事,那我可以告诉你。”那双原本流连在车外夜景的目光猝然横到小遥身上,目光的主人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说,“有必要——在我眼里,只要是公会的人,就有令他破产的必要。”
“为什么……”
“我需要钱,需要更多更多的钱。”烈一本正经地如是说道。
“但……”没料到对方竟然会如此郑重地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说,小遥她更意外,对方竟然是揣怀这一个理由——张着嘴愣了半秒,小遥她才找回自己的思绪,惊讶地问:“你不已经是远东金融街上总资产值首位的人么?还要那么多的钱干什么?”
“第一,没有多少人会嫌弃自己拥有的钱多的。”烈把自己的视线投向车外,“第二,就算是顺位第一都没用,因为我现在还只是白金卡的持有人而已。”
“你……”也许是因为放下了思想包袱,所以小遥的脑子难得地在交易以外的情况下也能迅速转过来,“莫非,你是想升级为黑卡?”
“有问题?”烈单手支着车窗撑着脑袋,双眼漫无焦距地望着外头飞逝而过的夜景,漫不经心地问。
“没有啦……”只是觉得这样的答案太简单了,简单得小遥之前一直都没想到,简单得小遥甚至觉得有点难以言表的违和感。
既然对方说没有,那烈也不会主动深究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她只是继续把话说完:“第三,我孤身一人去跟[椋鸟公会]作对,自然是需要庞大的资金。主要就是这三点理由。”
“说起这个,”小遥突然醒悟过来,下意识凑到对方面前追问另一个问题,“烈,为什么你要会被其他人称为[公会猎手]?”
烈白了这个蓦然凑过来和自己面对面的家伙一眼,很是淡定地不答反问:“你不是已经调查过我吗?”
没想到对方竟然说起这个事情,小遥摸着后脑勺退回到自己原本坐着的位置上,不好意思地讪笑道:“上次还没问到这个,就被你打断了。”
“是你自己没勇气没胆量当着我的面问下去罢了,别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烈毫不留情地戳破对方说辞的同时还“慷慨地”附送一个冷笑,“不过,你应该已经有点概念:我所做的事情,有部分是为了什么。”
“复仇。”没有隐瞒,小遥吐出自己的所知的部分,“虽然我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无论是谁也好,我始终不明白:为了已经离开的人,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吗?”
“不,”烈把双臂交抱到胸前,摇摇头,平静地予以更正,“我是为了自己而已。”
“为什么这么说?”小遥不解地歪着脑袋——复仇这种事情,一般不是为了别人的么,怎么烈会说“是为了自己而已”?
“因为这完全是出于我自己的决定,是我个人的愿望。明白吗?”
“好像有点明白……”小遥顺势又问:“不过说了这么久,我都还不知道——那个令烈你产生现时一切行动的人,到底是谁?”
听到这话,烈双眼一闭,“这个我不想说。”
这时,烈已经是打定了主意:就算小遥如何就这个问题再纠缠下去,她也不会再回答什么的。
谁知道……
“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
听到这个竟然和自己的预想有出入的答案,烈猛地张开双眼,甚至有冲动探身而起——不过后者被她本人硬生生地压制下去。
“怎么了?干嘛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对方这下惊乍令小遥觉得有点好笑,“我才不是那种不知分寸地得寸进尺的人呢,好不好?”
“……好吧。”迅速整理好心情,烈重新合上双眼抱着双臂窝回到座位上,“到了叫我。”
“嗯!”小遥心情大好地一声应答。
——能看到烈措手不及的模样,还算是赚到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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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阵,她们两个终于回到住处。
在走出电梯时,停在电梯口旁,烈歪着头斜着眼问小遥:“还记得之前那个被你叫做[窝囊男]的家伙吗?”
跟着对方的脚步停下,小遥老实地点点头,承认:“记得。”
“那你还记得明天就是我和他的交易日吗?”
小遥反应不及地愣愣眨眼几下,几秒后才惊叫起来:“诶——这么快!?”
对小遥的反应并不意外,烈懒懒地收回自己的视线。把手搭在自己的门把上的同时,她又回过头来,用余光瞟向对面的租客,说:“明天去围观吧,必要时记得还我投资给你的钱。”
“没问题!”满面笑容的小遥用力地一个点头。看来接下内心的拧结后,这人又恢复到原先没心没肺的白目状态。
烈点了点头,“晚安。”
“晚安咯,烈!”
喀拉,门板一关。
在还没开灯的昏暗玄关上,烈任由自己直接迎面倒在地板上,有气无力地拖着话音咕哝:“好累啊……”
[嗯?]
[为什么?]
Arthur和Early的话音先后从麦迪斯卡中传出。
“感觉。”
[感觉?]这是Early的声音,当中满满的,尽是不解。
烈没有应话,只是默默听着耳边传来的那阵细碎的、但不至于会打扰到旁人的机器响动声,那是她自己的一个地板清洁小机器人——它刚好工作到玄关这片区域。
顺便一说,经过烈先前一段长时间的捣鼓,她现住的单位尽管看上去和普通的单人单位没啥两样,但实际上这是一个完全用电脑和机器来辅助各种家务的地方。
之所以会改造成这样,理由有二。
一是因为烈这人实在是太懒了,不仅懒得出门,更懒得不愿意做任何家务——为了维持相对正常和便利的日常生活,她自然是寄望于高科技。
至于另一个理由……简单来说,就是她对人类有种抗拒的心理。
烈撑身起来,给圆饼似的小机器人让出工作的位置。而她则是怔怔地看着那个正在勤恳工作的小家伙,梦呓般的喃喃自语:“好久没试过这样,主动跟别人说自己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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