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道烈离开了多久后,小遥就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
眯着双眼摸索了好一会儿,终于才把一直在响的手机给挖出来。连来电也不看,小遥迷迷糊糊地嚷了声:“喂?”
[是小遥么?]
从电话中传出的那个声音有着浓浓的乡土口音,小遥当场被这个熟悉的声音惊得完全清醒过来,甚至激动得连话音也有点走调:“妈、妈妈?”
[小遥你怎么了?怎么声音听起来感觉有点不对劲?]
“嘛嘛……”小遥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努力打起精神来回应妈妈的说话:“我刚好有点小感冒,所以嗓子有点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事实上,她正处于发烧中,无论是眼前还是意识,都显得有点迷迷糊糊。尽管如此,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来把病态镇压下去——她可不想让自己的爸爸妈妈为自己担心。
[生病了!?]没有出乎小遥的意料,电话中的那个声音当即提高了好几度,[看过医生没?医生怎么说?你有没有注意休息和饮食?]
“嗯嗯,该注意的我都会注意的哦,而且有朋友在照顾我,所以放心吧妈妈。”不给对方疑问的时间,小遥连忙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和爸爸最近还好么?”
[还不是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俺们两个老人家还能怎样?放长假的时候回来不?]
“当然会回去。”眼见自己成功转移掉对方的注意力,小遥暗暗松了口气,“只是时间还没确定下来,毕竟学校方面还没有下通知。到时候我再打电话告诉你们哦。”
[说起打电话你还好意思哦?]通讯另一头的妇人换成带着些许嗔怪的语气,[这通电话到底是你打还是俺打的?]
“啊……哈哈哈、哈、哈……”听着自己的妈妈大人在电话中絮叨个不停,因为金融街的事情而忙得一时间忘记这事的小遥只能一边打着哈哈一边乖乖地听着,并且趁着妈妈缓气的期间见缝插针地作出言之凿凿的保证:“下次不会这样的,我保证!”
[好吧,这次就先放过你。]通话中的那个声音放软了语气,听起来显然是出于无奈的妥协,[记得要好好照顾好自己,还有,别总是给你的朋友添麻烦,这多不好意思啊,回头记得给你的朋友捎带点俺们这里的特产,知道么?]
“知道啦。”小遥撒娇似的应答自己妈妈的话,表面上是有点受不了自家妈妈的唠叨,实际上,从她面上不自觉露出的甜甜微笑就轻易知道:现在的她,感觉得内心暖烘烘的。
当小遥满面幸福笑容地挂掉通讯收起手机时,烈的话音突然而至:“你的家人打来的?”
被着实地吓了跳的小遥条件反射似的大叫:“烈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对自己为对方带来的惊吓毫不在意,烈说得很是冷淡,“只是你自己讲电话的声音太大了,所以才没听到我开门的动静而已。”
“哦哦……”从适时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小遥咧着笑容用力地一个点头,回答先前对方的提问:“嗯!是我妈妈打来的哦。”
谁知道,烈听完她的回答竟然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随口感叹道:“真好啊……”
小遥眨巴双眼几下,似乎有些疑惑。这时,那个挽着包装精美的纸盒的人已经来到她的床边。顺着对方的靠近而逐渐抬起视线,小遥自然而然地问:“烈你没试过吗?家人的电话什么的。”
烈似乎有意忽略了小遥这个顺势的疑问,只是把手中的纸盒递到对方面前,说:“这是伸弥那家伙给你特制了连发烧的病人都适合吃的蛋糕,感谢他吧。”
“嘿嘿,店长真好。还有,”小遥笑嘻嘻地接过装着蛋糕切件的纸盒,“谢谢你,烈。”
烈推了下眼镜,“不用谢。”然后面不改色地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纸条,“这是我的私人医生的账单。”
“呜嗯——!”小遥当场怔住了。
“一点小钱而已。”对小遥瞬间的僵硬熟视无睹,烈若无其事地掏出自己那张中央图标为骷髅头的卡说道,“用麦蒂斯卡过账吧。”
小遥只好病恹恹地应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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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自家的师傅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实际上她竟然是意外的会照顾别人。
这个发现让小遥着实地惊讶了好长一段时间。
一边帮呆坐在床上的发热病人测量体温,烈轻描淡写地说起另一个话题:“对了,后天跟你进行交易的对手是一个老手,是远东金融街市场闭锁之前就已经进场的企业家。”
“嘿诶——这么久了?”对方的资历令小遥有点惊讶,之后她忍不住感叹:“想必是一个很厉害的对手呢!”
“要申请[豁免交易]?”
“不需要。”小遥摇摇头,捏着被单的手用力握成拳头,斗志昂扬地说,“我能行的!”
“嗯,也许吧。”看到电子探热器上显示的度数已经恢复到正常水平,烈点点头,“起码身体状况方面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说起来,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名字?”烈愣了下,瞪大双眼的模样写满愕然和不解,“这个问题很重要?”
“诶!?”小遥被对方的表现意外得同样瞪圆了双眼,“正常人不是应该首先关注对方的名字么?!”
“不好意思,我不怎么留意或者记忆感觉没啥用途的信息。”烈满不在乎地给以回驳,“想知道的话,自己去问真坂木。”
——好吧……
由于清楚对方正是这样的人,所以小遥唯有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了,把药吃完后,你就乖乖休息去吧。”烈边收拾着单位中的杂物边给小遥交待事项,“到时候真坂木绝对会过来接你的。”
小遥一惊,“真坂木会过来?”
“长点记性吧,真是惯例啊好不好?”烈毫不留情地白了她一眼,“再说,你应该感谢真坂木——如果不是他通知我,恐怕你在这里病得挂掉,也不会有人知道。”
“呃……”
虽然小遥也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是应该感谢那个总是神出鬼没的诡异银行员的,但是……一想到对方在自己的房间中自由出入,如入无人之境的时候……
小遥情不自禁地当场打了个寒颤,心情很是复杂。
之后,在烈的监督中,小遥咽了药后就乖乖地躺下。在药力的作用下,她很快就进入到睡梦当中。
只是,睡了不知道多久……
隐约间,小遥听到烈在轻声哼着些旋律,似乎那是一首歌。
“哼的是什么歌?”半睡半醒中,小遥自己的疑惑脱口而出。
“Schlaflied.”这声回答来得轻细,下意识放轻的声音似乎是受到房间的安静影响。
“啥……?”
“德语,意思是催眠曲。”烈回头看了半撑起身望过来的小遥一眼,“吵到你了?”
小遥小小地一个摇头,“不,只是觉得很温柔,所以忍不住想问……请继续。”说完后,她便自动自觉地重新躺好闭上双眼。
——真的是很温柔呢……
窝了窝温暖的杯子,小遥在内心轻轻地补充。
——不管是歌的旋律,还是哼唱的人。
而小遥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在烈的麦迪斯卡里,Arthur也柔声哼唱着同一首催眠曲,为他怀中被睡意感染了意识的Early。
Jede.kleine.Seele(每个小小的灵魂)
Sucht.ihren.grossen.Traum(找到你们伟大的梦想)
Zwischen.Sternenmeeren(在星海之间)
in.jedem.leeren.Raum(在每一件空房中)
Wo.ist.deine.Liebe(你的爱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