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跟母亲大人说好了，亲爹那边，下班回家应该也能知道了。再不像从前读书的时候，谈个恋爱还要偷偷摸摸。如今在母亲看来谈恋爱是件天大的喜事。
普大喜奔么？呵呵。
杨昕定定心神，吃了午饭打算睡个午觉。还没躺下，却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曹二公子一改往日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语气，在电话那头郁郁地问杨昕，现在有没有空陪他出去喝茶，听上去极其凄惨加可怜。
曹然这种永动机的快乐模式，情绪低落的次数可是屈指可数，这种情况从读书那会起就不多见。杨昕感觉这是天都要塌了的节奏，哪里还顾得上睡不睡午觉。赶紧给周文韬报备一声，穿上大衣就出门拦车。
周警官握着手机，心里酸溜溜的。
哎，年关前自个儿忙得不行，这女人还能到处玩得风生水起。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但是想起前天杨昕告诉了他在店里碰到了唐琪琪的事情，周文韬对曹然也无比同情。有钱人也不见得就一定能过得幸福，可见从某种程度上说，上帝还是比较公平的。
周文韬叮嘱杨昕早点回家，别忘了明天还要上班，千万不要在他不在场时喝酒。而杨昕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已经坐上了出租车。
原本还想把唐琪琪说台湾话的故事当作笑话讲给曹然听，可这会杨昕心里却不禁担心，该不会这厮已经自个儿见到了陈阳阳吧。那哥儿们五大三粗的模样可不是曹然这种瘦弱的公子哥能单挑得过的体型，大白熊那种巨型犬可真不轻呢，简简单单抱着一口气儿都不喘，正宗的大力士啊。
话说难道唐琪琪甩了曹然这么一道是因为他体力不济？
杨爷觉得自己忒不厚道，联想的时候尽出卖自己的队友。
但愿曹然找她是因为别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这件事情的话，杨昕深感这场劝说可能会比较无力。
曹然在茶吧的卡座上侧身坐着，两眼茫然地望着窗外往来的行人。
杨昕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的曹然，一种隐约的不安从心里升起。人人都知道曹二少不知愁滋味，其实，只是不常与人说吧。
杨昕走到桌前，曹然还一直看着外面目不转睛，无奈杨昕只好伸手打招呼。
“嘿！干嘛呢？外头有美女啊？动都不动。”
曹然回过头，露出勉强的笑容，但那笑容落在杨昕眼里怎么看怎么像在哭。“来了？不好意思大中午叫你出来。”
“得，什么不好意思啊，你打招呼，那就算上着班也必要翘了班出来看看啊。”杨昕在对面坐下，非常不解的看着曹然。
曹然递过菜单，“想喝什么自己点，”他把桌上的小碟往杨昕跟前推了推，“你爱吃的五香瓜子。”
从高中开始，曹然一直对杨昕的这些细节特别照顾，比方爱吃什么，爱看什么电影喜欢什么歌手。这会杨昕看着他的眼睛，明显觉得对方不在状态。
“跟我说说呗，怎么回事，既然喊我出来。”杨昕也不再笑，认真地看着曹然。
“我哥要跟王雅兰结婚了。”曹然双手搁到身后捧着脑袋，懒洋洋地往靠背上一倚。
“哦，怎么了，你反对？”杨昕弄不明白，这王雅兰跟曹然应该也没甚么交集，曹然对亲哥哥也不是那么依赖，怎么看他也不是三角恋其中的某一角，为什么能摆出如此苦大仇深的一副表情。
另一方面又想着，周文韬的前女友速度还挺快，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周文韬换相亲对象的速度快，跟翻书似的。
“我妈那天喊了我哥和我一起去吃饭，那女人连个礼物也没有送。”曹然歪着嘴笑笑，一副自我解嘲的样子。
杨昕想起，关于礼物好像还有个别细节，貌似是王雅兰给曹然那个年轻的后妈送了很名贵的礼物。而听曹然的意思是，那女人根本就忽略了曹然的也是曹亦的亲娘。
那女人果然脑子有病。杨昕如是想。
虽然不知道曹亦跟他妈妈关系如何，但曹然一直是只认自个儿的亲妈，扛着亲娘的大旗绝对不动摇。对着法律关系上的后妈，他连声阿姨都喊不出，他们结婚的时候那女的28岁，曹然当年都20了，他实在开不了那个口，为此不知道被老爷子咒骂过多少次。曹老爷一心认为自己生了个扶不上墙的孽障，早知道当年就只生曹亦一个儿子，不知道能省多少心。
而站在曹然的角度，他一直不明白他小妈那么年轻一个女人，能看上他爹什么，秃顶，大肚子，没读过什么书，生意做得也就一般般大，无非是享了改革开放的福挣了点钱而已。
图什么呢？真爱么？与一个跟自己爸爸差不多年纪的老头？所以说穿了，还是为了钱。
而如今他看到王雅兰，也有很浓烈的相似的感觉。
因为他总觉得从王雅兰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对他哥哥依恋的表情，二人的相处模式也一点不像恋人。
说到这里，杨昕愣了一愣，因为按照曹然这种论断，好像自己也从来没有流露过分毫对周文韬依恋的表情。
难道这就算不爱吗？
“那你看看我，”杨昕指指自己的脸，“我也从来不会一脸花痴的看着哪个男人啊。”
“你？”曹然笑了，“你的确不花痴，但是你看人那眼神，明显就不一样好吧。不信你回家问周文韬。”
杨昕汗，摸摸小脸，嘟囔道，“会有那么明显么。”
“有，谈恋爱的人不应该都有么？”曹然继续讲。
其实这都是小事，但往往也都是因为小事，会改变人的很多看法。比如最开始曹然对王雅兰的第一印象就不好。结果陪着自家亲娘吃饭，看到那个即将成为自己嫂子的女人对自己的母亲还不及那个小阿姨，让他觉得无法接受。
他单独找到了曹亦，问他为什么不提前把给妈的礼物准备好，毕竟是新媳妇第一回见。
曹亦回了一句，妈不会计较这些的。
曹然彻底抓狂，这厮到底是怎么能每回考试考那么好，还在资本主义国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完好无损的。妈不会计较并不代表你不应该提前做好。不给我妈带也就算了，偏偏给第三者带，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杨昕并不觉得这是重点，“你把我叫出来，就为这个？”
“也不是，我就觉得我们老曹家的几个男人是不是都不会看女人。你看我爸，好好地结发妻子不要，在外面胡闹搞个小的。我哥智商那么高找个这么极品的女的。我……”说到这曹然拍了拍脑门，“我也是个白痴。所以说，突然觉得有点伤感。这种伤感又不好意思跟别人讲，估摸着你可能不上班，你把你拎出来陪我聊天。”
“嗯，也许，你们家找女人的基因在Y染色体上？”杨昕睁着眼，开始给曹然讲冷笑话。
“少欺负我生物学的差。”曹然一眼瞪回来，抄起两颗瓜子砸过来。
杨昕不甘示弱地抓了两颗砸回去，“去你的，看你那么忧伤满怀的给我打电话，把我吓一跳，看你这样不是挺生龙活虎的。”
“那是，又不是我的女人，我管她是不是极品，或者极品到什么程度。”曹二少身子一歪，差点要躺下去。
杨昕一点不计较曹然坐相全无。看他这么有精神，不如撒把盐让他嗷嗷叫两叫，“不过话说，这两天我见到唐琪琪了。”
曹然眼皮一抬，“干嘛？找你来好吃好喝伺候着，就是让你来刺激我的？”
“不是，她好像不记得我是谁了，不过我看她好像跟新男友在一起挺好的，我可是什么都没干啊，没找她事儿。”杨昕摇摇头，生怕曹然找她算账。
“不是新男友，是她前男友，又复合了。”曹然抓起瓜子开始嗑，好像这件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纯粹是个看客一样。
明白了，曹然差点喜当爹，结果孩子妈回去找孩子亲爹了。果然是最关键的部门要有自己的人才好办事。
“噢。”杨昕点点头，看来曹然伤的不轻，失恋这么久了对别人的新动向还了如指掌。
“你跟周文韬怎么样？动作也太慢了，完全赶不上那极品女人么。”曹然一脸鄙夷的看着杨昕，“虽说你现在依旧不淑女，但好歹也比跟我同桌那会强多了吧，至少能看出来是个姑娘了，怎么还在拉拉手的幼儿园阶段原地踏步呢？鄙视你。”
杨昕吹胡子瞪眼，“鄙视你妹啊，敢鄙视我？！”
曹然捂着嘴笑，“鄙视的就是你。听陆黎说半年前周文韬就找他要你的手机号了，怎么到如今你们还不温不火的？哪像正常的男女关系。”
“曹二当家的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许多年，男女关系掌握得很通透么？”杨昕嗑着瓜子，一点不生气。
“赶紧的吧，我看着周文韬觉得挺好的，至少比从前那个吴皓强。要是你觉得差不多了呢，就从了他吧，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曹然挤挤眼。
“再说吧，顺其自然。”杨昕向来习惯随缘。
曹然看看杨昕脸上露出来的红晕，在看看窗外的阳光。哎，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