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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鱼儿

一元楼,高五百丈,分九层楼,仿佛玉石雕成。

金袍人一挥手,一楼紧闭的一双玉门无声打开,随即金袍人直接迈步走入。

“小友且进来共饮一杯茶,你的疑问我会为你解答一二!”金袍人头也不回说道。

熊林立刻跟上,踏入玉门之中。

门内是一片空旷的大厅,并没有其它东西。此时金袍人走到中间位置,转过身来又是一挥手。

玉光闪过,凭空出现一座玉石桌,两个玉石墩。

“坐!”金袍人直接坐在一个玉石墩上,又一指对面玉石墩说道。

说着,也不理会熊林,伸手在玉石桌上一抹。凭空又出现一只玉壶,两个玉杯。

金袍人执起玉壶,轻微晃了晃,随即分别将两个玉杯倒满茶水。茶水成青色,似琥珀,其中还有一小片茶叶在其中游动,仿佛一条小鱼。

“我这碧鱼儿一般人可喝不到,便宜你了!”金袍人端起一个玉杯,轻轻啜饮,摇头说道。

熊林坐下,也端起玉杯,慢慢品了一口。茶水入口,起先没什么滋味,但片刻却又似什么滋味都有,甜的、酸的、辣的、咸的,各种滋味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这茶……”熊林想说什么,忽然发现感觉又变了,他仿佛听见潺潺泉水轻鸣。

下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化作了一条小鱼,在山间一口浅潭中悠游自在,游来游去,看过日出日落,历过春夏秋冬,每日懵懵懂懂,却以能在那一口浅潭中悠游为乐。

忽有一日,小鱼儿偶然抬头,看到一片广阔无垠的天空,广阔无边似有无穷大,小鱼儿愣愣出神,心情忽然有些低沉,小鱼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什么东西压在心头,困在心头。

天空中飞过一只雄鹰,乘风而来,御风而去,自由自在,飞翔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中。

刹那,小鱼儿仿佛悟到了什么,它忽然发现自己处身的浅潭是那样小,仿佛一个小小牢笼困住了它,小鱼儿想要去更广阔的空间中悠游在自。

小鱼儿第一次游出了它一直处身的浅潭,顺着浅潭流出的小溪,向着山下游去。

山间小溪,潺潺而流,多有山石嶙峋,时有枝杈横断,荆棘遍布。

小鱼儿沿溪流而下,撞到过山石,被枝杈刮过鳞片,被荆棘挂过尾巴……一路顺流而下,遍体鳞伤。

但是,小鱼儿却不以之为痛,不以之为苦,沿溪而下,它看到了许多以前没见过的风景。

那山石、那翠柏、那青草、那鲜花……它忽然发现,原来小潭外还有这样一幅广阔天地,而且离它并不远。

山间小溪汇入山下一条小河,小鱼儿也游入了小河中。

在这河中,它又看到了别样天地。这里有更多的鱼,有更多没见过的生物,虾蟹、水草……

小河继续向东流,汇入大江,汇入大川,最终汇入大海。

小鱼儿随着河水,一直向前游着,游入了大江,游入了大川,最终游入了大海。

一路上,它看到了许多,江河的澎湃,山川的险峻,最终游入大海,它忽然发现,大海是那样广阔,就像天空,也是那样无边无际。

原来,它也可以如那雄鹰一般,自由生活在一片广阔无边的世界。

鹰击长空,鱼翔大海!世界是那样大,岂可困于山间一浅潭?

仿佛是瞬间,又仿佛是恒远,熊林似乎历尽了游鱼的一生,从山上小溪到浩瀚大海。

待到熊林醒转,才发觉一杯茶已经饮尽,一切也不过是一杯茶的时间。而那游鱼一生的感觉已经若有若无,让他仿佛觉得是一场梦、一场错觉,心中却暗暗叹息一声,似有所失。

“品出什么了?”金袍人的声音响起,问道。

“一条游鱼,晚辈仿佛化作了一条游鱼,从山间小溪出发,游过江河大川,游入大海!”熊林还有些怅然出神,无意识回答道,“仿佛梦一场。”

金袍人却是点了点头,似乎颇为满意说道:“能品出鱼之趣,倒也有点灵性!”

说着,金袍人又执起玉壶,再将两个玉杯倒满,仍是一杯青色茶水,似琥珀,其中一枚茶叶仿佛一条小鱼儿,在其中游动。

熊林看着玉杯中,茶水中,那一片茶叶,仿佛就是他化身的那条小鱼儿。

“你就是那条小鱼儿!”金袍人端起玉杯,看着熊林说道,“困在山间一口浅潭,却自得其乐,你有抬头看过天,知道这天地有多大吗?”

“前辈是说天下八大州,七十二小州吗?”熊林疑惑问道。

“呵呵……”金袍人轻笑着摇头,说道:“所以说,你只是一条困在山间浅潭的小鱼儿,不知天地之大,不知世间还有大海的存在。”

熊林闻言,深吸一口气,那一场化鱼梦似乎忽然又清晰了起来,他仿佛又化作了那条山间小鱼,此时正抬头,看到了飞掠而过的雄鹰。

“还请前辈指教!”熊林起身,恭敬一礼说道。

金袍人点了点头,又一指对面玉墩说道:“你既然得到了一元道标的认可,也算半个一元楼的人,且坐下说话。”

熊林当即恭敬坐下,看向金袍人。

“世界有多大,没人知道!”金袍人说道:“就仿佛那条小鱼儿,看到了天,游入了大海,是否就算见到了整个世界?”

“当然不算!”金袍人自问自答说道。

“我其实也就是那条游入了大海的小鱼儿,看到了天空广阔,见识了大海无垠,但却不能说见到了整个世界!”

“我能告诉你的,也就是那一片天,那一片海!”金袍人说道。

“谢谢前辈!”熊林当即一礼谢道。

“你知道我们身处的是何地方吗?”金袍人没有急着说什么,反而先是向熊林问道。

“晚辈本以为是一条血河,但先前听前辈说,似乎是什么世界缝隙?”熊林带着些疑惑回答道。

“不错,此地就是世界缝隙中!你所以为的血河,就是一条世界缝隙!”金袍人点头说道:“何为世界缝隙?顾名思义,就是世界之间连通的缝隙!”

“这条缝隙,连通着两个世界,一个是你所在的浮罗界,一个是那些血修罗来自的血海界!”

“浮罗界!血海界!”熊林脑海中仿佛有一团光炸开,他忽然想起了许多东西,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那记载历史的书籍中常常使用的浮罗历,傅天血说的可以去血海界找他,还有脚下冰玉罗盘那三千刻度!”

想起冰玉罗盘的三千刻度,熊林似是想到什么,有些骇然低头看去,脚下是玉石铺地,他却仿佛透过玉石看到了一元楼下方的冰玉罗盘,看到了罗盘另一面那三千刻度,那上面有浮罗,有血海。

“那罗盘上的三千刻度?”熊林声音有些干涩,抬头看向对面金袍人,仿佛不可置信问道。

金袍人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点点头说道:“似浮罗界、血海界这样的世界,共有三千个,并称三千小世界!”

熊林脸上震惊一闪而过,归于平静,归于麻木,毕竟已经隐隐有些猜测,此时被证实,虽然还是感到震撼,却也有些准备了。

“呵呵,我果然就是山间浅潭中一条小鱼……”熊林苦笑摇摇头,叹息说道:“不知天有多广,海有多阔!”

金袍人看着熊林没有说什么,只是端起玉杯,慢慢品茗。

待到熊林心绪稍稳,金袍人放下玉杯,问道:“你知道了天之广,海之阔,还想做山间浅潭一游鱼吗?”

“不想!”熊林摇头说道:“晚辈想如那条小鱼儿,游出浅潭,游入山溪、游入小河、游入大江大川、游入大海中!”

金袍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好,想游出山间浅潭,想游入大海就好!”

“你很幸运,有气运加身。本来,以你的人生轨迹,修到金丹期或许会知道一些浮罗界的隐秘,修到元婴期或许才会知道有三千小世界的存在!”

金袍人说着,忽然抬手一指一元楼,说道:“但你得到了一元道标的认可,算是半个一元楼的人,一元楼就会成为你游出山间浅潭的小溪,成为你游入大海的河流江川!”

“一元道标?一元楼?”熊林抬头四顾,似有所思。

“一元道标,就是一元楼下,你称之为罗盘的东西!”金袍人的解释,证实了熊林心中的猜想。

“你的脑海中,如今应该还有一个一元道标的虚影存在!”金袍人不是疑问,而是仿佛知道的很清楚,肯定说道:“那是你得到一元道标认可的标志!”

“只有得到一元道标的认可,你才会被它带到这里来,你才会见到我,你才会算是半个一元楼的人!”

“前辈,究竟一元道标是什么?一元楼又是什么?”熊林还是有些疑惑问道,“我又为何算是半个一元楼的人?”

“一元道标,一元既是指一元楼的意思;而道标,顾名思义,就是道路标志!”金袍人解释道,“一元道标,就是为一元楼寻路,标志道路所在。”

“就像这次,因为有一元道标,我才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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