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玉儿此言,哲哲倍感意外,她先是愣了一下,抬头望向父亲莽古思,他却早已背过身子,让人看不到任何表情,哲哲只好再次低头紧张地打断道:“谁?”
大玉儿迟疑半晌,终于咬咬牙,下决心道:“多尔衮!”
“玉儿,你瞒得好啊,到今日才说!”一旁背身站着的莽古思忽然间转过身子,厉声说道。
大玉儿一脸惶恐道:“玉儿绝不是故意瞒着玛父,虽然我们两情相悦,但是我俩都是度过圣贤书的人,所以一直都是守着规矩,从来没有逾矩过半步,再者,我们年纪都轻,他也还没有建功立业,我们原本还打算着等日后他略有军功后,再肯请大汗赐婚。”
哲哲面色微变,沉吟不语。这可如何是好?同样身为女人,她也不愿强迫玉儿,心里有着一个人,却与另一个人朝夕相对,她也明白这其中的苦楚,可为什么偏偏是多尔衮呢?
后金汗王**哈赤最近身体频频抱恙,而后金国中之人大多都在揣测他会将汗位传给最心爱的儿子多尔衮,如今喇嘛对玉儿的预言和这件事情联想到一起,皇太极怎么可能会同意?
想到这里,哲哲深深的叹了口气,懊恼地道:“唉!冤孽!”
而一旁的莽古思则态度异常坚决道:“玉儿,此事没得商量,你必须嫁给你姑父,你不要忘了那喇嘛的预言,你姑父一腔宏图抱负,怎么配不上你?!”
“我会母仪天下的预言?!”此刻大玉儿的情绪也有些激动,她颤抖着双唇道:“呵呵,那爷爷是想找一个权倾天下的孙女婿?即使姑姑今日在这,我也不避讳,先不谈那喇嘛的预言可信度,单单说这权倾天下的人,为何就不会是多尔衮呢?!”
莽古思冷嘲道:“多尔衮?亏你想的出来。我告诉你,他若是年纪还大些,有那么几分军功我确实会考虑考虑他,只可惜,他没有。我承认他的能力,只是和皇太极相比,他还少了沉稳与谋略,更不要谈各旗旗主的支持。除了子凭母贵,现在的他,实在是不能和皇太极相抗衡,你用你的脑子想想。日后不论谁继承汗位,都会清算当初争抢汗位的人。多尔衮避不了,你要是嫁给他,那喇嘛的预言一旦传开,新任的大汗会放过你们吗?兴许还会拖累科尔沁给你们陪葬。我告诉你,只有皇太极有这个实力,他必定会是最后的赢家。”
听到莽古思的这番话,大玉儿知道此事早已是她的这位汗王爷爷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她目光从玛父莽古思的脸上缓缓转移到姑姑哲哲的脸上,半响后,绝望颤抖的问道:“你们就这么确定?若是日后,结局比非如此呢?”
莽古思似乎被眼前大玉儿的表情和声音激恼,他一拍桌子大声吼道:“我的决定怎容你质疑?!”
见此情景,哲哲为了安抚阿爹,宽慰玉儿道:“若是结果非我们所想只能感叹,那就是命。”说着,她伸手轻轻擦拭去玉儿脸上的泪,道:“我再去回去想想办法吧,要是早得知你有了心上人,我定不会同意阿爹的做法。”
紧接着,哲哲又转身对莽古思道:“阿爹,您再从科尔沁挑送别的女孩来吧,我再去和贝勒爷说说。”
“说什么?我今天也挑明了,皇太极是后金最有实力继承大统的人,他女真的男人统领天下,我科尔沁的女人统摄**,将来后金的大汗身上必须有着我们科尔沁的血统。”莽古思激动震怒道,差点气的晕厥过去。
哲哲赶忙上前搀扶住莽古思,无奈对大玉儿道:“玉儿,就算姑姑求你了,别气你爷爷了,他真的老了。玉儿,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凡事想开些吧。”
人人都羡慕那些深宫的格格们,锦衣玉食,备受恩宠,可是殊不知在这个动乱的年代中,这些女孩子的命运一样悲戚可怜,不由得自己做主。她们自出生后,对于整个家族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和亲,为了整个家族和臣民的利益远嫁他方,从此以后也便远离了父母亲人。
对于这一点,冰雪如大玉儿早已洞悉了解,只是原本她心中存着一丝的侥幸心理,期盼自己能够如愿情郎多尔衮,这样既达到了和亲的目的,两人也能够终成眷属,
可是现实终归是那么的残酷,在她的感情世界里,终归不能够两全其美,想到这这里,她便一阵的心如刀绞,望着玛父震怒的表情和姑姑恳切的目光,她知道此事已成定数,由不得她去反抗。
玛父虽然狠心,但是他刚才的分析也不无道理,关于她会母仪天下的喇嘛的预言已经传出,若是她仍旧继续一味的抗争,坚持与情郎多尔衮在一起,那日后万一继位的并非多尔衮本人,自己丢了性命无所谓,只怕到时候多尔衮也是人头不保啊……想到这里,她无力的垂下了脑袋,无奈凄然的点了点头。
“好,这才对嘛,不愧是我莽古思的孙女!”看到大玉儿点头同意了,莽古思立马转怒为喜,亲自上前将大玉儿从地上扶起。
大玉儿并未起身,而是继续低头跪道:“玉儿答应玛父的指婚,但玉儿也有一个小小条件,恳请玛父恩准。”
“哦?你说?”对于大玉儿突然间要提出条件,莽古思有些吃惊。
“玛父,此次婚事的确是有些突然,更何况玉儿才值金钗之年,之前由于年纪小,不懂得仁孝礼仪,所以一直没能够一直好好孝顺父母爷娘,如今玉儿一旦远嫁与后金,再见到各位长辈更不知是何年何月,所以玛父能否暂时将玉儿的婚期延缓,待来年初春再做定论?这段时间玉儿定会珍惜日子,承欢父母爷娘膝下,以尽为人子女的孝道和本分。”
“这个嘛……”莽古思大手又捋上了胡须,隐隐间他总是觉得这个请求不是很妥当,但是孙女大玉儿所说的话却又是那么的不卑不亢,丝丝入扣,动人心弦,一时间整个人便有些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