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妃娘娘的毡帐内,待青青刚离开不久,一抹纤细身影便了闪入了帐内。
“阿妈吉祥!”哲哲福身拜道。
“哎呀,你这孩子,好不容易回来省亲一次,还动不动的就拜的,真是愈发的生分了。”大妃娘娘心疼的忙上前把自己的女儿扶起。
闻听大妃此言,哲哲唇角勾起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苦涩,但是仅仅是一瞬,便又立刻消失了,待抬起头时,脸上又恢复了温柔娴静的面容,她先是环顾了一下左右,大妃娘娘身旁的乌云嬷嬷立刻会意了,她立马向左右伺候的下人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一干下人齐声应着,纷纷退下。
“小姐和格格娘俩儿难得叙一次旧,那老奴也先退下了。”乌云嬷嬷福身垂头一脸识趣的说道。
“乌云,你就别处去了,”大妃娘娘略一沉思道:“你跟我这么久了,也没什么事情需要瞒着你,而且我相信你一定会如我与哲儿这般顾全大局的。”大妃娘娘一面说着,一面意味深长的望了乌云嬷嬷一眼。
“是,小姐。”乌云嬷嬷一边应着一边垂手立在了一侧。
“阿妈,你和青儿她谈的怎么样了?”待刚与大妃娘娘在榻上坐下,哲哲便似早已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个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自小便孤身一个人,如今又主动投在了我的帐下,这婚姻大事自然得由我来给她做主了,她一个小女孩家又懂什么?更何况岳托贝勒他文武双全前途不可限量,又哪里配不上她?谅她对这门婚事也跳不出个不是。”大妃娘娘神色间竟流露出了一丝的不屑和得意。
“这么说,青儿她本人是同意的了?”不知为什么,看到母亲的这个表情,哲哲心里竟隐隐泛起了一阵的苦涩,要知道,想当年,她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也是就这么被父母强行指给了皇太极,那时她心里的酸涩可想而知,不知多少个夜里都是哭着在乌云嬷嬷的怀里入睡的,只是所幸皇太极对她还算不薄。
当然,虽然她与皇太极是扶起,但是这“不薄”根本不涉及男女情爱,就像皇太极本人说的,他敬重她,可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来这世上一遭,这辈子都没有谈过一场,哪怕是只有一刻的轰轰烈烈的真正的男女之间的爱恋,岂不是太遗憾了?想到这里,哲哲的心里便更加的黯然起来。
“呵呵,依我看,她心里肯定是愿意的,对她来说,向多铎这么好条件的夫君人选哪里去找?左不过是碍于小女孩的羞涩,故作姿态推辞一番罢了。说实话,要不是因着你的推荐,还有就是达哲那丫头早就向我暗示对金国的多铎贝勒有意思,我还真是想把达哲那丫头指给岳托呢。”
闻听此言,哲哲心里一惊,她当时之所以推荐青青作为指婚的最佳人选,只是觉得她的五官轮廓特别像岳托曾经的一个故人,如果指她给岳托的话,这门婚事成功的胜算应当是很大的,毕竟万一被拒绝的话,科尔沁的面子也不好看,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这番举动,无异于是变相的扮演了曾经的阿爸阿妈的角色,陈伟了他们的“帮凶”。
“阿妈,依我瞧着,青儿那丫头挺懂事的,人还伶俐不做作,比三哥家女儿达哲可是一点儿都不差的,怎的您就偏向达哲多一些呢?”哲哲心里颇为不解的问道。
“青丫头她的确是不错,只可惜她以前的脾气太倔了,虽说现在是长大了,也比之前懂事了,可是她毕竟不像是达哲那丫头那般自小在我跟前长大,自然情分没达哲跟我的深,更何况……”说到这里,大妃娘娘突然住嘴了,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可是眼底竟浮现了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阴狠之色。
“都这么多年了,阿妈还在忌惮她的母亲?”哲哲颇有些为青青鸣不平道:“我听说她刚出生三天便被她的母亲撇下不管了,从那儿之后她们母女之间更没有私下里见过一次面,青儿她是那个汉族女子生的,可也毕竟是二哥唯一的骨血,阿妈您到现在还是没有放下吗?”
“是,我是没有放下。”在这个自己最信任贴心的女儿面前,大妃娘娘似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恨恨的说道:“你所有的哥哥中,性子最淳厚听话的就数你二哥了,你阿爸也很疼他,自小就把他视作自己汗位接班人,更是请了满蒙汉三地的老师对他细心教导,可是自从那个汉人女人出现了,一切都变了。真不知道那个女人给你二哥是灌了什么迷魂汤药,为了那个女人,你那一向孝顺二哥竟然背叛了我和你阿爸的意志,死活不肯娶了察哈尔林丹的妹妹为妻,据说那林丹的妹妹相貌也极是端正,而且对你二哥也是一见倾心,为了能够嫁给你二哥,曾当众亲口表示能做你二哥妾室也是可以的。”
说打这里,大妃娘娘气的手重重往塌沿儿上一拍,继续说道:“你说人家贵为格格已经是甘愿屈居于她一个普通的汉人女子之下了,更何况你瞧瞧,你那几个哥哥还有你阿爸,哪一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可那个小贱人竟心思如此狭隘,不但不肯让你二哥纳妾,这一辈子都把你二哥绑在自己身边,让你二哥只围绕着她一个人的石榴裙转,而且为了她,你二哥这么多年对我与你阿爸也生疏了不少,这对我们做父母的,尤其是我这个怀他十月把他生下又辛苦把他抚养大的母亲来说,情何以堪?真是岂有此理!”
大妃娘娘越说越气愤,最终更是把自己的后槽牙咬的吱吱作响,脸上略为松弛下垂的肉也不禁跟着颤抖起来:“上一次,那个小贱人生产时难产,要不是你二哥在雨地里跪了一天一夜,我也不会一时心软让乌云过去帮忙,哼!至今想想我还来气,怎么不让她一时难产死了倒也爽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