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平时挺爽快的一个人,怎的如今愈发的吞吞吐吐起来了呢?”青青佯作生气道:“你只管说,我不怪你便是。”
“好吧,格格,今儿个我听春香和别人嚼舌根,说是今日午时酒宴上,咱们科尔沁汗王提出要把格格您指给后金的岳托贝勒,可是……”说到这里,惠然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望了一样主子的表情后,又迅速把头低下,声音愈发的小了:“可是这门婚事却被岳托贝勒他当场给拒绝了。”
“什么?!”青青心中一愣,一时间竟忘了手里的活计,缝制香囊的针竟然被她不小心扎进了指肚,可是她却丝毫没有察觉。
“格格,您的手。”一旁的雪茜眼疾手快,察觉到青青的异样,忙失声提醒道。
“不碍事。”此刻的青青只感觉到大脑里一阵的眩晕,完全没有察觉到来自雨指肚上的疼痛,竟木然的直接从指肚上将绣花针针拔出,殷虹的血立马从伤口处流了出来,一滴,两滴,滴滴都落在了那已经绣了一半图案的香囊上。
“天啊,格格,您都流血了。”惠然见状慌忙从怀里掏出手绢替青青包扎好伤口,望着主子前所未有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一酸道:“格格,中午暑气太重了,咱们回屋去吧。”
见青青依然愣愣的,没有任何反应,雪茜和惠然二人刚忙把香囊收起,又把她搀起扶到帐内的榻上。
青青仰面朝天躺在榻上,望着毡帐顶部的精美图饰,大脑里好久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岳托,他居然拒绝了……原来之前发生所有的种种,都仅仅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人家对自己并没有意思,而自己却竟然那么的自以为是,着实是“很傻很天真”啊。
想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果然人不能太自恋啊,一个人自恋到极致后,内心里所结出的果实必定是苦的,而这苦涩味道,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动了真心,可没想到却仅仅只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当她满心欢喜的期待着这段感情的开始时,便被临时告知一切早已经结束了。
就这样,从下午一直到傍晚夜幕降临,青青一直呆呆的躺在床上,晚膳时间到了,一旁的雪茜看着主子像是失了魂魄的模样,便心疼的轻声劝道:“格格,您还是用点膳吧,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您再这么熬下去,身体可受不了啊。”
“格格,都怪奴婢多嘴,早知道打死奴婢,奴婢也不说了。”惠然站在一旁垂着头内疚的说道。
“是啊,格格,这个消息也只惠然她道听途说来的,未必是真的啊。而且,春香那丫头我最了解了,一向是说话嘴上没个把边的,平日里最是爱私下里传些没根据的小道消息,原本以为被关在暴食里几天,会让她的性格会收敛一些,可没想到前段时间汗王大赦天下时,她被放出来后,性格不但没有任何的改变,反而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格格,这种背主求荣的小人说的话,向来是信不得的,所以格格,您先起来吃点东西,等有了力气咱么再做定夺也不迟啊。”一旁的雪茜苦口婆心道。
可是不光雪茜和惠然怎样的劝说,榻上的青青全部都像是罔若未闻,整个人如痴呆了般,丧失了五官的知觉,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见此情景,雪茜和惠然两个丫头也只能无奈的对视一眼,各自摇了摇头,主子的倔脾气,她们是晓得的,若非是主子自己想开了,旁人怎么劝说都没有用的。
而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个熟悉男人的声音:“请问青格格在吗?”
雪茜赶忙迎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把来人引了进来,竟是多铎,此时的多铎意气风发,在意恢复了往日生龙活虎的模样,看样子经过这几日的休养,之前的复发的箭伤应该是已经痊愈了。
大概是在帐门口时就已经听雪茜告知了他格格至今连晚膳都还没有食用的情况,所以进帐时,多铎就已经是眉心微皱了,而当目光落在一动不动直挺挺躺在榻上的青青身上时,英挺的剑眉间,眉心更是拧成了一个结。
见此情景,多铎一脸忧心的扭身向雪茜问道:“这好好端端的,怎么会成了这个模样,到底是谁招惹了你家格格?告诉我,不管那人是谁,我一定替她讨还个公道!”
“贝勒爷”,雪茜赶忙福身拜道:“格格她大概是因为暑热,身体不太舒服,估计等会就会好了。”
“暑热?!”多铎闷哼一声:“你这奴才怎么净的满口胡言!这五月天气哪来的暑热之说?快说,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奴婢……”雪茜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主子,犹豫了一下,道:“奴婢不知,格格一向聪敏,心如细发,她的心思又岂是我们这些当奴才的能揣度得到的呢?”
“你……”多铎知道她是故意隐瞒自己,望着床上如痴如呆的青青,一时间气不打一出来,伸出手指指向雪茜刚想发脾气,可是在扭过头的那一刹那,无意间目光触及到了衣架上的那件月白色的罩袍,动作竟像瞬间被冻结般静止了,他一脸错愕的望着那件罩袍,很快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原本意气风发的表情一下子便得异常颓然,之前伸出的手臂也无力般的垂了下来。
雪茜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顶撞到了这位后金的贝勒爷,原本以为自己即将要面临到一场暴风雨的,可是没想到这意想中的暴风雨却并未来临。
其实,刚才在帐门口她就以格格已经就寝,极力的试图阻拦多铎贝勒了,可是无奈自己还未完全掩饰好的情绪被多铎迅速察觉到了,便简单的说了一下,格格今晚身体不舒服,所以至今还没有用晚膳的事情,而在内心里的另一方面,她也希望多铎贝勒能够帮忙劝劝她的主子,只是没想到多铎竟如此聪明,一看主子的样子,就猜到了主子她不仅仅是身体不舒服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