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梦儿,要不要我派人去查一下各门派被暗算的事?”一回来,火雀便问道。
良梦晃了晃手指,“先别妄动,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你没听那高个子说许多门派的人都遭投毒了么?还有青城派的掌门黄鹤松,也中了毒昏迷不醒。青城派可是位居中土四大门派的第二位,以黄鹤松的武功,能给他下毒的人,一只手就可以数得过来。”
“虽然我浊谷以毒术称著,并不用毒器毒药一类,可一旦涉及到毒,而且还是在有许多的人中了毒的情况下,咱们浊谷必然也会受到怀疑。尤其是我现在已经到了天昭国!”
昭月蹙起好看的弯眉,目中也是一片担忧之色,“那我们该怎么办?我总觉得这件事很可能跟我们有关系,所以我们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等等吧。我们现在所知甚少,还是先等莫卿那边的消息。对了火雀,武林大会什么时候召开?”
“一个月后,时间很充足。”
“如果一切都很顺利的话,的确充足……”良梦低低的自语道。
……
晚上,良梦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没有看到彦辰风,暗暗松了口气。不过却也奇怪,一天都没看到他,不知道他又去忙什么了。思之无果,便不再去想了。
第二天,不光是客栈里,满大街都是昨天的那三种言论,当然,作为基数最大的百姓群体,最关注的自然是月夕边郡的郡守竞选大会。可就在这三种言论中,火雀偷偷派出的蛇影却查探出了一些与众不同的……
第三天,城中突然出现了很多官兵。百姓们均不敢出门,整个信阳县似乎又回到了刚停战时的清冷。奇怪的是,今天月夕边郡的竞选大会也宣布延后进行。
一时间,边界两侧的城镇和百姓再次陷入了战乱时的惶恐。而躲在客栈和酒楼里的人,虽然也有惶恐,却仍是管不住八卦的嘴,只不过现在的言论仅剩了一种:天命之人的护星之人——良梦的护星遭受了劫难,而今天刚好是七天之限,边界就再度紧张了起来……传言是真的?!
此时,传言以及恐慌的制造者正在安静的品茶,一簇火焰和一位妙仙就在她对面,看着她品茶。
“小梦儿,你就不着急吗,万一陈王不放莫卿呢?”火雀终于忍不住了,若是一般的小事情,她倒也颇为欣赏良梦的这般冷静,可现在涉及到的,是用一个谣言从狡猾的陈王手中救人,这本来就是悬之又悬的事,可良梦却依然冷静得像块石头,怎么会不令她着急。
“他若不放,我也没办法。我尽力了,而且还把昭月牵扯了进来。若是等我再次与陈王交手的时候,莫卿已经死在了他手上,那我大不了放干他的血给莫卿报仇就是了!”
火雀噌地站了起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莫卿对你……”
“放肆!”
“我还就放肆了,若是明天蛇影没带回莫卿的消息,你不去救他,我替你去!”
“啪”
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昭月愕然的看着良梦,她赤红的双目逼视着火雀,秀拳紧握指节泛白,身上隐隐散发的怒气将墨发轻轻吹扬了起来,可她打了火雀一巴掌的手,却是颤抖的。
“我良梦这条命是你救的……如果你一定要救莫卿,我去!”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火雀捂着左边火辣的脸颊,怔在那里,连昭月扶她坐下,都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上一次她们两个起争执,昭月见识到了良梦的沉着冷静,这一次,她看到的是退让,她一直以来都认为,这世上没人可以跟良梦讲条件,没人可以令她退让……
“火雀,我比你们了解陈王多一点,他武功虽然不如你们,可他太过阴险狡诈。你虽然是天下第一快,可连浊依依都没能救出莫卿,你认为你的胜算又有多少?”
“良梦她并非不想去救人,而是一旦她逃脱不了,那么浊谷就会和我圣巫宫一样,与陈王为役。即便是这样,她还是答应了你,她会去救!可她不是去救人,她是在还欠你的命债!她连晓天门的灭门之案都不许浊谷插手,又怎么会让浊谷因她而断送在陈王手中……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
“你知道吗,我真的羡慕你们,比亲姐妹还要好、还默契。可是,一旦她真的还了你的命债,就算她能活着回来,你们还会像现在这样,是出生入死的好朋友、好姐妹吗?”
火雀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小梦儿……是在还她的……命?!
“我……我、我……”她哽了半天,却是再也说不出后面的字。靠在昭月的肩上哭了起来。
另一边,良梦坐在圆桌旁,盯着自己的右手直发呆。她的这只手打过很多人,却是从没想过会打在火雀的脸上,她后悔,却也无奈。她何尝不想去救莫卿,何尝不着急。可如果把着急、忧虑和痛苦都摆在脸上,就能摆平一切的话,她又何苦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来让所有人安心?
“吱呀”一声,进来一个人。
她却是连半点抬头去看的心思都没有,那人就走到了她跟前,挑起她的下颌,一双虎目暖意融融,“不开心了?”
她想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却半个字也没说出来。头轻轻靠进彦辰风的怀里,静静的闭上眼睛……
许久,她问:“城中的官兵是你安排的吧。”
语气轻极,似乎还隐隐带着些疲惫。彦辰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身边,将她抱进怀里,“我原本并不知道你打算如何救莫卿,也不知能帮上什么,后来是杜老告诉我这么做的。”
她不再说话,偎在他怀里,像一只安静的猫。
“梦儿,我真的没去对付莫卿……”
她依然没说话。彦辰风等了片刻,便轻轻勾起她的下颌,却见她已经睡着了,一脸的倦容,紧蹙的眉心,让人看了好生心疼。
良梦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一片墨色了,彦辰风不在,可是昏暗中,圆桌旁却多了一团更暗的影子。
“谁?”
“老朽拂云叟。”
干干巴巴的嗓音,却是带着浑厚的内力,良梦顿时有种喘不上气的压迫感,“如果晚辈曾不小心冒犯了前辈,还请前辈宽宥。”
“你这黄毛丫头,到底还是涉世未深,连老朽的名号都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