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泪》
楔子
1:殇泪
混沌初世、盘古开天、女娲造人,太古时期,东海仙山,矗立着一棵扶桑仙树,万丈青桑间栖息着一只孔雀神鸟。伏羲氏以八卦易法创星辰日历,分阴阳昼夜,化孔雀神鸟为太阳,旭出东方,夕垂西方。
时光荏苒、斗转星移、山河变迁,孔雀默默地屡行着职责,昼夜更迭,春去冬来,周而复始。
轩辕神帝不忍孔雀孤寂于世,采九羽化雀,添为九子,约定每日轮流上天,普照大地。
九子顽劣,违禁齐出,孔雀爱子心切,听之任之,致使人间十日齐出,江河干涸,草木焦灼,大地龟裂,民不聊生。
神帝震怒,赐羿神弓,羿登太山,连射九日。
孔雀痛失九子,悲怆哀鸣,展翅南飞,欲沉死海,使人间再无太阳,天地再无光明。
夸父与日逐走,欲唤回孔雀,追至死海,呐言疾呼:“芸芸众生,若无光明,万物凋零,生灵涂炭。”言毕,力竭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守护世间最后一片生灵。
孔雀重出死海,瞰视众生,人间惨状,历历在目,虽失九子,人间却有千千万万的母亲痛失爱子。
孔雀幡然悔悟,盘旋九天,悲鸣哀悼,灵眸中一滴殇泪滴落凡尘。殇泪遇水不化,遇尘不染,遇火不灭……
天地聚灵,岁月轮转,殇泪汲日月精华,转世异女,生逢乱世,注定爱恨交织,悲情殇歌……
2:梦呓
秋末冬初,霜寒露重,空气中夹杂着冷瑟的寒风。内寢中,昏暗的烛光映衬着一道蜷缩在被褥中的身影,偌大的龙床上,那人眉头紧蹙,薄唇微抿,双目紧闭,额间沁出层层虚汗,双手揪着暖黄色的被褥,苍白的手上青筋暴出,厚重的喘息声中夹杂着喃喃悲呼:“娥后!不要离开朕,朕错了,朕不该逼你的……”
梦里,她迎着剑锋为自己挡下那一剑,鲜血模糊了她的容颜,却遮不住她似水的灵眸,乌丝飘扬,她的身子缓缓倒下,为何她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的绝望,有的,只是解脱后的畅快。
“敏儿!你不准死……”
那道明黄的身影猛然惊醒,额间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流淌下来,滴落在丝绸被褥上,化作朵朵水花。
“皇上!又梦见她了?”魏全推门而入,见皇上斜靠在床沿,冷汗淋淋。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只青花荷包,神色悲悯,那是她留下的唯一物什。
“魏全!朕错了,真的错了,朕该放了她……呵呵……她的心里从未有过朕……至死也不肯看朕一眼……呵呵……这世间,若无她相伴,朕活着还有何意义?朕要这个天下又有何用?有何用呀……”一滴清泪,悄然落下,帝王垂泪,悲痛欲绝,明明坐拥佳丽三千,却为何不及她的浅浅一笑。
“皇上!您没有错,只是爱的太深了。”魏全拿出锦帕拭干皇上额角的汗珠,安慰道:“皇上!保重龙体啊!大轩的子民还需要您。”
赵晨将身子蜷缩在被褥内,凄苦的眼神令人动容,苍白的脸庞尽是自嘲的苦笑。呵呵……大轩的子民需要孤,那孤需要的那人呢?为何她至死都不愿回眸望自己一眼?为何她的心这般的小,不肯为自已留下半丝的位置?
敏儿……求你……别喝那孟婆汤……别忘记朕……别过那奈何桥……等朕……下辈子……你我厮守一生……
3:同棺
深夜,寒风瑟瑟,冷寂萧索。轩娥宫,白素悬挂,烛光摇曳。内堂,停着一口水晶棺柩,兰花簇拥。棺柩内安静地躺着一位蝉鬓螓首、娥眉睫眸、点绛朱唇、蔻丹玉手,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子,“沉睡”中女子仿若的仙山雪莲,不染一丝尘垢。
“敏儿!求你……睁眼再看看朕……就一眼……”那道明黄的身影跪倒在棺柩前,颤巍着伸出苍白的右手轻抚“沉睡”中的女子,双目含泪,神色凄怆、悲痛万分。
为何孤许你整个江山,却不及那人一句海誓山盟……呵呵……孤不懂……孤到底输在哪?
……
“皇上!捷报,天大的……喜……”丞相刘义忠连同一班朝臣连夜进宫,奏报前线大捷,得知皇上在轩娥宫,急匆匆地赶来,刚要奏禀喜迅,却突然想起皇后刚刚殡天,那喜字刚脱出口,便已跪倒在地,自行请罪。
赵晨魂若离体,对周遭的一切全无知觉,眸中只有棺柩中的那抹娇颜。
“皇上!前线捷报,叛军首领古云飞自刎崤山……”刘义忠见皇上并未降罪,急忙通禀捷报。
赵晨魂游天外,突然听到“古云飞”三字,猛然惊醒,扯着刘义忠的衣领,厉声质问:“你……你刚才说什么……古云飞……自杀了?”
“是!古云飞在崤山自刎,叛军不攻自破,真是天佑我大轩呀……”一班群臣山呼万岁,称贺道喜。
“死了……他真的……自杀了?”赵晨闻迅,连连后退,喃喃自语,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直至身子碰撞在棺柩上,乍然醒悟,猛然转身,望着棺柩中的女子,惨然大笑。呵呵……他纠缠了你这辈子,难道还不够吗……为何还要纠缠你下辈子……
青花荷包,那是她留下的唯一物什,临终之际,她说当她的古哥哥自杀之时,请皇上打开荷包,完成她最后一个心愿。
赵晨抖颤着双手,打开荷包,内有一片薄薄的枯叶,展开枯叶,赵晨只觉天旋地转,喉间一甜,一汪鲜血喷吐而出,瘫倒在地。呵呵……孤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泛黄的枯叶飘然落地,枯叶上一排小篆刻印其间——生不同床,死亦同棺。
4:天葬
万里草原,冬风凌烈,毡包林立,骏马咆哮,马上儿郎磨刀霍霍,舐汗舔血,正待出征伐敌。
毡包中央,耸立着一顶高约十丈,辉宏壮阔的大帐。帐外悬以垂幕榄坎,金丝镶边,帐内顶柱裹金,图腾雕琢。
金帐之内,北狄可汗拓跋野手捧一柄短匕,轻抚怜惜,那略带锈迹的匕首上仍残留着一丝她的血迹。
——我的草原之花,你是否还记得草原的旭日夕阳、是否还会唱那首西纳情歌,是否还有驰马逐日的豪情……
“报!密探传信,轩国皇后于数日前殡天,大轩举国哀悼……”
砰——金席之上,拓跋野手中的匕首砰然落地,呆滞当场,神色凄悯。
不……不会的……我的草原之花……不会凋零的……她曾闯过刀山火海……她有草原之神的庇佑……怎么会……
“报!启禀可汗,大轩国的敌军突然避退百里,全军素缟。”
避退百里,全军素缟——这八字犹如一柄尖刀抻进拓跋野的心窝,那朵草原之花……真的……凋谢了……
天降暴雪,狂风肆虐,圣山神殿,北狄军民跪拜朝迎。白锻裹身的拓跋野捧出怀中的匕首,轻柔抚拭,虎目含泪,虔跪佛前。主祭祀将可汗手心的匕首置于芷兰花圈中,抛入圣山深渊,天葬……草原之花……
5:归魂
殇泪魂归天地,梦忆短暂的一生,人世间悲欢离合、爱恨交织,到头来终是虚梦一场。
帝王将相、凡夫俗子、纵然痴情一生,也不过水中月花,空欢一场。
一见钟情、青梅竹马、纵然厮守一生,也不过刹那芳华,緣尽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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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文章以一滴殇泪转世,化为乱世奇女子,纠葛在大轩帝王、北狄可汗以及青梅竹马的恋人间……
相恋却不能相守,痴情一世却是镜中水月,纵然真情,也不过刹那芳华,终归尘埃……
悲情女子、痴情帝王、豪迈可汗、共死恋人,演译一段荡气回肠的泪殇史……
注:楔子中的神话引子与《山海经》有所出处,文中的太阳原为三足乌,这里化为孔雀。夸父逐日也有差异,原文: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呵呵,文章需要,只有杜撰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