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起手中的信,季暮雪和煦无害的脸上漾起奸笑,正好被推门而入的湛修齐装个正着。
看到他刺眼的笑,湛修齐有些不快。
“你不觉得作为我的幕僚,有比坐在这里看信更重要的事吗?秦王、魏王已经起兵,朝中超过半数的大臣纷纷倒向他们,还有……”
“童小金来了。”
季暮雪放下一颗重弹。
“什么?”
突如其来的尖锐的声音几乎刺穿季暮雪的耳膜。他不满地掏着耳朵,想把杂音清除出去。
说话的不会是湛修齐,他已经怔愣在原地。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梅少蓠紧握季暮雪的双肩,使足了吃奶的力摇晃。
“小金要来了?你说真的?什么时候到?他怎么过来的?我要不要派辆马车去接他?算了,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说着就要往外冲,却被季暮雪拉住手腕。
这家伙几乎要把他的脑袋从脖子上摇下来。
“他是便装来的,我想是因为发现素华山庄化为废墟,又查到我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我是有多伤心。”
“他是为你进京的?”梅少蓠沮丧地垂下头,一副被深深打击的可怜样。
“不然你以为呢?还会有……谁?”季暮雪若有所指地望向湛修齐,当看到他眼中的寒霜,愈发得意。
你小子继续给我装,咱陪你。
梅少蓠还是不放心,喋喋不休地跟在季暮雪旁边叨念:“他怎么来的,会不会有危险?路上辛不辛苦?”
季暮雪今日耐心似乎非常好,不厌其烦地和梅少蓠解释,只是解释的时候双眼不离湛修齐左右。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和两个大男人一起进京,其中一个长得那叫一个俊俏,和安王独孤旭可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前段时间小金夜闯金陵知府大宅,不小心中了春药,还是这个人救的……”
模棱两可却又异常暧昧的烟言语终于激怒正主。
“够了!一个月后我就要成亲了。”
“我知道啊。”
季暮雪理所当然地接道:“没必要再提,我们都知道,相信小金也知道。”
“对啊对啊……”梅少蓠那个缺心少肺的家伙咧着大大的笑脸:“到时候我会叫他留下来喝喜酒的。”
季暮雪暗笑。
瞧湛修齐铁青的脸色,留下来,喝的就不是喜酒,而是梅少蓠的丧酒。
只是梅少蓠好像还没有什么自觉,继续“口若悬河”。
湛修齐的拳头越捏越紧,青筋暴突。
忍住,忍住,不要下手。
忍字头上一把刀,现在那把刀正被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线悬着,在湛修齐名为理智的神经上岌岌可危地摆动。
“说不定到时候能双喜临门呢。”
啪——
线断了。
梅少蓠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什么,就被迎面而来的拳头打倒在地。
“喂,你发什么疯?”
湛修齐怒气冲冲,甩袖而去。
梅少蓠只好转向季暮雪,不明所以道:“他吃错药了?”
“没有,只是喝了点太酸的东西。”
季暮雪的笑,已经可以称得上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