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太子府，童小金已经撑得恨不能躺在地上，滚回房。
“我上次提的事，你不再考虑？”
湛修齐望着铜镜里姣好的面容。
那张人皮面具，做得简直是巧夺天工，轻薄透气，连面具后的粉色面颊都清晰可见。
“等咱的头被驴夹了。或者是脑袋被门踢了，咱就考……”
“虑”字尚未出口，声音骤停。
铜镜里还是那张脸，只是换上惊愕的表情，神气活现的眼睛只有一双乌黑的眼珠像风车一样骨碌碌乱转。
湛修齐弯腰被将点穴的人抱起，安置在榻上，又退下她的外衣，用软被裹好，做出弱不禁风的样子。
可是那双冒火的眼睛，不管怎么看都精力充沛。
“乖，闭眼睡觉，等你一觉睡过来，就是我娘子。”
越说眼睛瞪得越大。
“莫怪我，让你替她成亲，也是唯一的两全之计。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
选择？
要么嫁给他，要么扮成念慈儿嫁给他。
这叫选择？
“若是你不喜欢，等两三年之后，我可以对外宣布念慈儿病逝，到时再为你正名。”
正你他娘的屁名，小爷不要正名。
可是湛修齐语气轻柔，略带无奈叹息，可惜眸中满是戏谑的笑意。
湛修齐你他丫的敢坑你小爷？
童小金几乎咬断一口银牙，只是拔牙是很疼的，所以才说“几乎”。
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湛修齐敢这么对她，难道说——
念慈儿根本没病，而是死了？
童小金吓出一身冷汗。
小爷虽然不喜欢那娘儿们，也不想见她死，如今她死了，反而来祸害小爷。
童小金运气内力，试图强行冲破穴道，却听见湛修齐轻笑：“凭你三脚猫的功夫，要能冲破爷点的穴，爷就不用混了。可惜，即便冲破了，至多是个玉石俱焚，小金这么爱惜羽毛……”
话未完，但是语意已经结束了。
的确，童小金保命至上，怎么会为了“一件小事”，甘冒生命危险。
童小金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生气了。”
童小金无动于衷，只是面色泛红，湛修齐以为她只是气急，谁知她的脸色不但没有减缓的趋势，反而不断加深，直到涨成黑紫色，湛修齐才意识到大事不好。
“童小金你疯了。居然真敢强冲穴道。”
童小金没有睁眼，脸色也没有改善，反而喷出一口鲜血。
湛修齐终于慌了。
“小金，睁开眼，不准你再做傻事，听到没有。”
鲜血大量涌出，染红绣榻。
“童小金，别以为你冲开穴道我就会打消注意，就算抱着尸体，我也会拜堂的。”
血止住了，留下的红色依旧触目惊心。
湛修齐又急又怒，不忍再看下去，转身便走。
“我去找大夫，你最好自己想开。不要妄想季暮雪和梅少蓠会帮你，他们俩被我差遣到杭州，直到大婚之日才会回来，死了这条心吧。”
听到湛修齐的脚步走远，童小金才睁开眼睛，脸上霎那间恢复红润。
她才不会拿小命开玩笑呢，她只是咬破了牙齿里的药囊，做到短暂装病而已，这是这回公子爷是认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