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良步伐稳健地回到自个的院子,有些不安地向翠儿问:“云儿呢,她现在怎么样?”
翠儿神色黯淡,抿着小嘴回道:“云儿姐姐正在房里修养。”
“哦。”王学良紧张道:“她伤到哪了,严重吗?”
对于王学良有点超乎寻常的关心,翠儿感到有些惊讶,心里有一丝感动,施了一礼,温和地回应道:“奴婢代云姐姐谢谢少爷关心,她伤得不是很重,不过也要修养十天半月才能走动。”
要躺床上十天半月?听翠儿的语气似乎这还是轻罚的结果,看来武园确实手下留情了,那不留情会是什么结果呢?光是想想,王学良都觉得心寒。
“你去准备热水,我要泡个澡。”
王学良心中感叹,他现在都是自身难保,今天向父亲保证的那些都不只是说说就算了的,必须得去办到,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其他,理顺了那些才能开始崭新的生活。
“少爷,您现在要沐浴吗?”翠儿微惊,不觉疑惑地问。
“额,有什么问题吗?”王学良反问道。
翠儿眼色有些古怪地打量了王学良一眼,发现他身上的衣服似乎划破了口子,而且还能看见伤口,心知自己多疑了,于是赶紧笑道:“没事,少爷稍等,奴婢这就去准备。”
在翠儿看来,春夏两季,三五日沐浴一次尚属正常,秋冬两季,十天半月也不为过,王学良前天才沐浴过,于是有些好奇,不过他现在的情况有那么一点特殊,所以也没有多说。
王学良从翠儿的眼神中发觉了一丝端倪,似乎明白了她所疑惑的事,心中暗自叫苦,不会每天洗个澡对她们来说都很不正常吧?
哎,这生活习惯真有点憋屈,看来有机会得给身边的灌输一点常识,不然处处受制的感觉太难受了。
洗了个澡,王学良换了身浅绿色的长衫,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不同的朝代,年轻的自己,不同的身份,命运将又会如何?
膳厅。
一宿没见,王学良发现陈慧香的气色有点差,顿时没来由的有些心疼,也似乎感受到了一丝亲情的味道,走到她的面前,真情流露道:“娘,孩儿让您操心了,您放心,以后孩儿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会让您二老牵挂。”
陈慧香微惊,旋即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握住王学良的手将他拉到桌前坐下,温柔地笑道:“灿儿,这些都是娘为你准备的,你快试试,看合不合胃口。”
王学良瞟了一眼桌上的早点,心里暖洋洋的,这份母爱已经是天底下最好的早餐。
“您准备的我都喜欢。”
“呵呵,傻孩子,赶紧吃吧,不够娘再让人去准备。”
王学良今日说话的语气、神态和动作都令陈慧香感觉到一丝异样,这种变化让陈慧香心中十分欣慰,溺爱他也是希望能保护他,爱护他,只是希望他的成长能够顺其自然,而不是受到外界的强烈压迫而产生形而上的成长,如今他自己改变了,这点是陈慧香心底最期待,也是最没有表现出来的思想感情。
一夜没吃没喝没睡,通宵也熬过,洗了个澡瞌睡到是没多少了,但是肚子是真饿了,王学良不顾吃相地狼吞虎咽起来,嘴里嚼着东西有些含糊不清楚地问:“爹呢?他吃了吗?”
“灿儿,你慢点吃,先喝口汤。”
陈慧香莞尔一笑,盛了碗汤递到王学良面前,说道:“你爹吃过早饭就去酒楼了。”
酒楼的事王学良还没心思多问,只是哦了一声便继续消灭眼前的美食。
吃得有点撑了,王学良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地接过陈慧香递来的手巾擦拭了一下嘴角,心满意足道:“娘,我饱了。”
陈慧香笑着点了点头,吩咐丫鬟收拾碗筷。
“娘,楚玉的娘家在哪啊?”
等丫鬟沏好茶端上来以后,王学良开口询问,相当来说,王学良觉得叶家的事要比唐嫣那事重要的多,而且也更加出自于真心,毕竟自己确实误会了叶楚玉,如今确实要负上责任。
陈慧香抿了口茶,蹙眉横了王学良一眼,嗔道:“你对楚玉就真的一点都不上心?”
王学良面露苦色,赶紧解释道:“以前的事咱就别提了,我保证从今以后一定上心,您就告诉我吧。”
“青州,离燕京城只有大半天的路程。”
陈慧香见儿子的保证似乎还算诚恳,于是也没为难。
“哦。”
王学良勿自琢磨道:半天的路程?是用什么交通工具来算的啊?骑马还是马车呢?这种情况下应该骑马的可能性大一点,如此一来青州离燕京最少也有上百里路。
要办就要趁早,王学良认真道:“娘,我立刻出发,晚饭前应该能赶到叶家,我去把楚玉接回来。”
“你这孩子,该着急的时候不着急,不着急的时候跟着瞎折腾!”
陈慧香娇嗔薄怒道:“娘问你,你和楚玉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
王学良暗自叫苦,纳闷道:“其实就是一点小小的误会,我去解释一下就成了,您别担心。”
“小误会?楚玉那孩子知书达理,你要真和她只是小误会她能背气离家?”
陈慧玉柳眉微蹙,嗔道:“对娘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赶紧详细说说,不许打马虎眼!”
呼,在王学良眼中这还真的只是个小误会,但也确实是一个无法用真相去解释的误会,看陈慧香如此认真的模样,王学良觉得不说点什么休想过关了,于是胡乱地扯了几句,只有一个中心思想,那就是自己在不经意间伤害了她,结果就那样了。
“哼。”
陈慧香横了王学良一眼,冷不丁防地揪住了王学良的耳朵,娇喝道:“臭小子,你当娘好糊弄是吧?楚玉好歹也是大家闺秀,你说了几句粗俗的话,就能让她伤心欲绝?你老实跟娘说,是不是为了那个青楼的姑娘?”
“那个…您怎么知道?不是…我不是为了她…我是说,您怎么知道青楼姑娘的事?”
王学良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前任的娘竟然知道他在外面养二奶?看这剧情的发展,她完全没有去阻止啊?我靠,这得纵任前任到什么程度才能如此?
“你别管娘是怎么知道的,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想将那姑娘纳妾被楚玉拒绝了,恼羞成怒之下才会和她闹成这样?”
古代的女人,家庭就是她的一切,尤其是只有一个宝贝儿子的陈慧香,自然就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儿子的身上,对他的事少说也知七八,关于那个青楼姑娘,陈慧香一直以为儿子只是一时的兴趣,所以也没有刻意去约束,直到这才发生家变,陈慧香才意识到,儿子已经在自己的纵容下渐渐失去了做人做事的原则,实在是有些后悔。
“哎哟,别拧啊,娘!”
王学良痛呼出声,赶紧解释道:“不是因为她,绝对不是,我已经向爹承诺过了,尽快和那姑娘断绝往来,楚玉的事我会谨慎处理的,您就别为难我了,好吗?”
“哼,臭小子,这可是你说的,娘这次姑且相信你,你可得说到做到。”
陈慧香松手,白了王学良一眼,内心里面对他的承诺抱有很大的期望。
“恩,恩,一定做到。”王学良揉了揉耳朵,旋即疑惑道:“那我可以去接楚玉了吗?”
“前天你爹已经派钱管家携重礼过去了,等事情有个缓冲,钱管家带准信回来后,你再行动不迟。”
“好,都听娘安排。”
王学良不禁感慨,大户人家就是好啊,自己惹了祸,自然而然就有人收拾烂摊子,王学良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二十一世纪中有不少富二代都存在心里扭曲的状况,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性格啊!
出了膳厅,王学良在府上随意转悠了一会,各式的院子、各种石砌拱门、芬香的花草、幽寂的长廊、还有下人们的问候声,似乎都隐含着一句:大燕欢迎你!
闲暇之际,王学良想起了云儿的伤势,又联想到护卫武园,于是向贴身随行的翠儿吩咐了几句,在院子里静等着她。
不一会,就见翠儿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缓缓走来,盘中盛着一碟花生米,熟羊肉、肉牛各半斤,还有两坛府上的陈酿,王学良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步就走。
习惯了科技的便利,王学良自以为事地信心爆棚,忽略了向导的重要性,此刻他才发现,仅是府上的院子都弄得他晕头转向,根本搞不清楚方向。
翠儿紧跟着王学良的脚步,他不说去哪,翠儿也不好询问,这会儿东拐西弯的转了半刻钟,见他神情有些沮丧,脚步更是举其不定,于是好奇地问:“少爷,您这事要去哪?”
去哪?王学良想去找武园道谢,顺便要点伤药,之前听说过护卫有个单独的院子,好象叫‘演武院’来着,毕竟是自己家,啥地方都问,搞得跟失忆了一样,这不是王学良想要的感觉,于是就信心满满地开始寻找,哪知道转了半天似乎还没摸清方向,听见翠儿来问,王学良叹了口气,准备妥协,正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声,顿时让他喜上眉梢,意气风发道:“跟我来。”
寻声而去,兵器碰撞之声夹杂着阵阵欢呼声越来越近,王学良终于摸清地方,来到了一个独立大院的门口,抬头一望,门匾上刻着三个字,依然不认识,但是王学良却能肯定要找的就是它。
王学良接过翠儿手中的托盘,笑道:“好了,就是这了,你去忙吧,我去找人喝两杯。”
“少爷,您要去请护卫喝酒?”
翠儿惊呼出声,小眼睛瞪着贼大,满是疑惑地问。
“什么情况,一惊一乍的?难道我请人喝杯酒都不行吗?”
王学良心中纳闷,完全没感觉现在的做法有什么问题,但是小丫头表现出的神情却不得不让王学良若有所思,难不成这中间又有什么死板的规矩来着?
“不是的少爷,老爷和夫人不希望您….”
翠儿低着头解释,她话未说完,王学良已经猜测到七八。
哎,古代,等级分化严重,这是其一,国情,繁荣昌盛年代,重文轻武,这是其二。王学良觉得很无奈,不禁疑惑到,自己到底是喜欢乱世还是更喜欢这种和平年代呢?
“行了,这事你知道就可以了,不要对任何说,尤其是我的爹娘,知道吗?”
王学良暗自叹息,带着颇为复杂的心情向翠儿吩咐了一句。
“少爷放心,奴婢明白!”
翠儿此刻的心思也颇为复杂,但也尽可能地表现出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