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这一哭,着实出乎了王学良的意料,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看来一点不假,她这么瘦弱的身子哪里来的这么多眼泪?王学良的劝解根本没有作用,那眼泪就跟化了丝的水龙头一样,开了就关不上,阵阵刺痛击打着王学良的心脏,他后悔了,后悔不该去问这么多。为了弥补,王学良抓破脑袋,收集了几个笑话,手舞足蹈地开始讲述起来,整整说了一柱香的功夫,也不知道是笑话起了作用还是云儿已经哭累了,她的泪水终于平息了下来。
“云儿,你别伤心了,我不问了,好吗?”王学良心疼地看着云儿,温柔地说道。
“少爷,您想听故事吗?”云儿从来不敢真正的面对这份伤痛,不知为何,在王学良面前她有了一次彻底的爆发,因为她以前根本没有对象诉说,年幼的弟妹?以前的佃户?还是那些知道家里遭难都像躲瘟神一样避开的亲戚?都不行,她不愿意表现脆弱,也没人给予她足够的温暖让她敞开心扉,可今天有个人给了她温暖,给了她勇气,压抑已久的情感是时候宣泄了。
“云儿,如果说出来会好过一点,你就说吧。”王学良刚才想着去避开这个话题,但此刻云儿主动提起,王学良更想陪着她一起去面对,给她关怀。
云儿小声抽泣的同时,开始描述她的故事……
王学良面色阴森可怖,双眸中带着一股嗜血的戾气,紧攥着双拳,咬牙切齿地说:“他叫什么名字?”
云儿双眸布满晶莹的泪珠,无以为答。
“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王学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竟然萌生出了想偷偷派人杀人的念想,法律?对这种禽兽不如的人有用吗?
“少爷,不要提他了好吗?”云儿哽咽着哀求道。她内心感动,明白少爷想为自己讨回公道,可是失去的能回来吗?更何况,找谁讨公道,自己的亲生父亲?送他去见官,能告他什么?反而如果因此这种混蛋牵连到少爷,自己怎能安心?
“云儿,你不要害怕,我绝不会再让那个杂碎出现在你的面前!”云儿的性格王学良已经了解,她所叙述的故事跟真实比起来肯定要委婉很多,她不会表达愤怒,只是默默的承受,再承受。
“少爷,奴婢求求您了,这种人不值得少爷去记挂,奴婢谢谢少爷的好意,真的不要。”云儿的眼泪就好象是从干瘪的苹果里面榨出来的一样,很苦涩、很微弱,看着很让人心痛。
“好,你别哭了,我不问了。”王学良安慰地说道,同时在心中暗自发誓,一定不能放过这个杂碎,即便不死也要让他脱成皮!
“谢谢少爷。”云儿真诚地道谢。
“云儿,你的弟妹现在过得好吗?”王学良问出之后就觉得自己太傻了,虽然两个孩子的心中可能没有云儿这么深的伤害,但是无父无母,甚至连唯一的姐姐都不在身边,他们能过的有多好?王府的佃农就算对他们再关心又能给他们什么?顶多也只是解决温饱问题,这两个小孩现在估计也就只有十岁,如果,万一还让他们下农田干活的,实在是太悲惨了!
王学良想着的同时,赶紧从腰带里掏出荷包,递到云儿面前,温柔地说道:“云儿,这里有些银两,你先拿着,你们的弟妹现在正是学习的年龄,不能让他们老呆在佃户家里,让他们去读书,学知识,千万不要再受苦难了!”
“不。”云儿徒然间推了王学良一把,小脸煞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眼中顿时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王学良惊愕地愣在了那里,脑中思绪繁杂,还未想好如何询问就听云儿十分疲惫地说:“少爷,您回去吧,奴婢要休息了。”
额,她这是?难道是因为她的自尊心?一个丫鬟有这么强的自尊心吗?还是我的行为孟浪了?
“额,那你好好休息啊。对了,这里有瓶药,你让翠儿帮你涂抹下,早点好起来!”既然下了逐客令,王学良也知道这会再聊下去只会越来越深沉,于是放下药物,随便把饭菜端到了桌子上放好,转身出门。
门被关上,云儿不舍地望向门口。她能体会到王学良的真心,但是自己愿意跟他分享心底的秘密并不是想得到同情,她不想这种温暖和关怀变了质,更不愿意毁坏了心中的那份纯洁的情感。
出了房门,王学良失魂落魄地坐在了院中的凉厅里,仔细的整理了一下脑中的思绪,心中慢慢地有了一丝明悟。或许太迫切想要帮助她了,所以习惯性地用了现代人的处理方式,这种方式很直接,直接到忽略了她的需求,她需要的不是冰冷的银两,而是关怀和温暖!
想通了此节,王学良飞奔向演武院,找到武园和程猛,秘密地交托了一些事情,得到他们的保证后,王学良总算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趁着天色尚早,正好左右无事,于是虚心地向武、程二人请教武学,想象中耍帅的招式没有,扎马步,爱练不练!
虽然扑灭了不少热情,但王学良也不是说着玩的,认认真真地练了起来。一个时辰,断断续续折腾了几次,每次最多坚持二十分钟,之前放了大话,这会有苦难言。勿自向着上天祈求:老天爷!你敢不敢在我身体里面装一个牛逼的灵魂,让我瞬间可以变身超级赛亚人?
回去的路上,王学良的双腿又开始打起了摆子,这次显然不是喝醉导致的,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本来还想着回去之后找个什么理由洗澡,却发现翠儿竟然主动烧好了热水,幸福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让王学良有些措手不及!
泡了个热水澡,疲劳散去了一大半,王学良在院中欣赏了一会月色,进屋后沉沉的睡去。
不知什么时候,落起了春雨,轻轻的,听不见淅沥的响声,像一种湿漉漉的烟雾,轻柔地滋润着大地。春雨过后,太阳出来了,一片晴朗。整个世界像刚洗过似的,特别清爽,空气十分新鲜,呼吸一口,甜丝丝的,像喝了蜜一样。
雨后的阳光十分的温柔,一股暖流瞬间蔓延开来,王学良坚持做了几组俯卧撑,梳洗过后,陪爹娘一同共进早餐,老爹没有再对自己板着黑脸,本想与老爹交流一下,培养一下感情,可他实在太忙了,匆匆的吃过早点,立刻又出门忙活了。
王学良很清楚这种感受,人一旦形成了一种工作习惯,那么他的心基本上很难放松下来,何况像老爹一个人管理着偌大的家业,压力不是一般的大。王学良看着老爹离开的背影,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心里寡寡的难受,知道已经回不去了,到不如多珍惜眼前人!
古代和现代的饮食习惯不好直接评判好坏,古人讲究细嚼慢咽,易消化。现代人更讲究营养,让它自己慢慢消化。
因为以前养成的习惯,王学良三下五除二就填饱了肚子,搞得被陈慧香批评了一早上,又取笑自己是饿死怪投胎。王学良讪讪地傻笑着也不反驳,前后几次吃饭都是提前开溜,王学良这会有心陪下老娘。这光是陪着她吃完早餐就花了半个时辰,王学良眼睛都看直了,她如果能吃到也不那么惊人,主要是这半个时辰吃的竟然比自己还少,我去,点心放在嘴里当糖含着玩呢?
“灿儿,陪娘到前院去走走。”陈慧香吃完后,瞧着王学良那副震惊的模样,嫣然一笑地说道。
“收到。”王学良终于缓了口气,立刻应承道。
望着陈慧香的时候,王学良心底忽然升出了一丝怜悯。一个看似风光无限、幸福安康的富太,其实她和天底下的母亲一样,丈夫和儿子就是她的全部,这个朝代也兴逛街,只是妇人不可能经常出门在外,顶多偶尔去跟一些关系贴近的姐妹聊会天、吃个饭,或者佳节之时庆祝之余再出去逛逛,绝大部分都是留在府里打理大小事物,或许在她们眼中的世界基本上都是用听的而不是用看的,王学良终于明白为什么娘对自己的事如此的清楚明了了,这或许也是她少有的爱好之一吧!王学良忽然间有了想法,或许自己可以令她的生活稍微变得丰富一点,就当作是尽孝了!
“娘,我要去街上买些东西,就先不陪您了。”王学良说完之后转身欲走。
“等等。”陈慧香沉着脸,怪嗔道:“你这孩子,火急火燎的干什么呢?娘有话要对你说。”
“嘿嘿,您说。”王学良停住脚步,不好意思地笑道。
“钱管家已经差人回来报信了。”陈慧香蹙眉说道。
看着陈慧香略带愁苦的脸,王学良察觉到事情似乎进展得并不顺利,于是赶紧收起嘻笑的嘴脸,焦急地问道:“娘,她是不是不肯愿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