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的很快，袁超妈来了制衣厂之后没几天，工人们的做工果然就好多了。袁超妈的法子也简单，就是给她们定了个规矩。做的不好的，就要扣钱。然后自己以身作则，给她们立榜样。
工人们也都服气袁超妈，和她的关系也日渐好了起来。每天工作时偶尔聊天解闷，但手底下绝不耽误。
这些天袁超像平常一样的接送方浅，但他再也没做过过分的举动。只是偶尔会对着方浅长吁短叹，要不就是真情表白，要不就是定定的看着她傻笑。
方浅安心的上学，放学，应付袁超，然后就是去制衣厂看成品。经过了方大山的教学，又练了许多天的基本功。现在工人们做出来的成品都十分整洁。
拿着五十件成品，方浅检查了许久，确认没有问题才去找到刘玉兰。
对了，刘玉兰前些天就已经带着小豆儿搬了过来。方妈妈对于她的到来是十分欢迎的，这样也就省了她每天两头跑，也能让方大山能每天睡觉。
她们祖孙的行李很少，只有一卷被卧，几件衣服和一个锅，两个碗，再有就是两双筷子了......
方大山好心的把厂房边上的一间小杂物房收拾了出来，墙面贴上方浅从学校里带回来的旧报纸。细心的方妈妈怕这房间太潮湿，小豆儿住着容易生病。又特意用炭火烤了半天，这才放心的让她们祖孙住下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一百二十件成品女士背心儿摆在方浅面前。
刘玉兰的关系网是主要销售渠道，方浅和方大山打了个招呼，就和刘玉兰一起进了县城。
方浅选的这一天是星期六，所以她先去到的地方就是图书馆。刘玉兰则是去看上次买头花的人住的旅店，好摸清楚他们来这边的规律。
下午的时候，刘玉兰来图书馆找她。
“方浅啊，这是几个还没走的。这是几个过几天就来的，你看看。”刘玉兰把打听到的信息记在一个本子上，一处一处的指给方浅看。这本子是方浅特意给刘玉兰准备的，方便她记录信息。本子比巴掌小一些，正好放进裤兜里，携带着也方便。
翻看着刘玉兰记录的信息，方浅认真的确认了一遍，几乎都是上次跟她要头花的人，还有几个是新加入的，估计是刘玉兰拉拢的。
“阿姨，咱去商场和供销社看看。”合上本子，方浅如是说道。
“去商场、供销社？那里能要咱们的货吗？”刘玉兰以为方浅要直接去商场和供销社推荐他们的货，她就算文化不高，也知道那些高档的地方可都是直接拿国营厂的东西的。
虽然，他们这也算是国营厂吧。可他们做的背心儿在她眼里看，是奇形怪状的东西。这东西自己穿没人看到还好，拿到外面卖，她就真的不看好了，但方浅好像很有另主意。
方浅只是笑了笑说。“要不要我不知道，咱们去看看问问又不收钱。”
“这倒是。”
进了商场，刘玉兰有些不自在。她穷了一辈子，还真没有进过这么好的地方，就连走路都有些拘谨，怕给人家踩脏了地板砖。
方浅却随意的四处观望，朝着一片专门卖背心儿的柜台走去。
柜台里的女服务员看见是方浅这么个小孩子过来，眼皮抬也没抬，继续坐在凳子上锉指甲。
方浅并不在意，大部分国营单位的人都是这么个高高在上的态度。等他们解体被收购的时候，他们就高不起来了。
“大姐，你们这里的背心儿要多少钱的布票？”
“三块钱的布票。”女服务员简洁的回答了一句，继续锉指甲。“你要买几件？”
“没事儿，我不买，我就看看。”方浅站在柜台前看来看去，拿出刘玉兰包里的一件女士背心儿拿在手里。“大姐，你们这里的柜台主任在哪儿？”
女服务员这次终于是抬起头看了看方浅，见她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身后还是个背着大包裹的妇女，一看就像是外地来了想要找工作的，于是她撇撇嘴说。“干嘛？你想找工作？我告诉你啊，在这儿上班的那都是国家的职工，不是你随便就能来的。快回家去吧，啊。最烦你们这样外地来的，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
方浅等她连珠炮一样的说完，忍住笑，装作一脸的尴尬。“大姐，我们不是找工作的，就是手里有货想给你们推荐，你能叫一下这个柜台的主任吗？”
“货？什么货？”女服务员想笑，但她还是想看看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能有什么货的。“给我看看。”
“哦，好。”
方浅忙把背心儿递给她，只见这个女服务员刚接到手里扯开，在自己身边比了一下，接着就像是吓着了一样。连忙藏在了柜台底下，面色通红的呵斥她。
“你这是什么啊？这东西也敢拿出来给人看？！”说着，还不忘左右看看，还好没人看到她拿着这东西。“这东西我们不收！你拿走。”说着，就把手里的背心儿扔给方浅，方浅一个没接住，背心儿掉在了地上。
刘玉兰心疼的捡起来，把上面的灰尘打扫干净。她就知道，这种东西哪儿能卖的出去啊？可这么些个货都做出来了......哎，可惜了......
方浅也不脑，心平气和的继续说。
“大姐，您还是把柜台主任叫出来吧，咱们这也是国营厂出的，来路正宗的。”
“不收！我说不收就不收！这是什么不要脸的东西啊，快拿走，走，走！”女服务员气急败坏的拿着扫地的扫帚举起来赶人，引得周围的人们都过来围观了。
周围聚拢过来的人对着方浅和刘玉兰指指点点的，那服务员还要举着扫帚赶人，方浅嗤笑一声，淡淡的看着女服务员问。
“你真的不叫柜组主任吗？”
“你走不走！快走！”女服务员不依不饶的要赶人，方浅话不投机半句多，也不再多留，直接扭头走了。女服务员站在那儿还是气哼哼的，对着方浅的背影大声的喊了一句。
“小不要脸的！”
周围的人在方浅走后，围过去七嘴八舌的问那个女服务员发生了什么事儿。
女服务员就大声的说着，声音特意让方浅听到才好。
“什么事儿？这个小不要脸的，拿着半截的背心儿就要出来卖，连肚子都遮不住。耍流氓啊这是？真不要脸！”
刘玉兰背着包裹跟在方浅身后出了商场，拉着她安慰的说道。“方浅啊，那种人眼皮子浅，你别拿她的话当回事儿，啊。”
方浅本来还在思考还要不要去供销社试试，听刘玉兰这么说才知道刘玉兰误会了。
“刘阿姨，我没事儿。她爱说什么说什么，以后有她后悔的时候。没事儿，啊。”
不就是一句“小不要脸的”吗？当年袁超妈骂她的话比这难听多了去了......
听方浅还反过来安慰自己，刘玉兰心里感叹，方浅这孩子也太懂事儿了。如果让她知道方浅今天是特意来这里找骂的，估计她会呆掉吧。
其实这种半截的女士背心儿刚出现，肯定会被人排斥甚至厌恶的。但方浅看重的是长远发展，所以她早就有心里准备被排斥了。
被骂这只是开始，等到真的要卖货的时候，那才是真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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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