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刚想找个人问问,没想到林浩就来,逐问道:“林大哥,刚才我听那些丫环说你们帮中有位什么小姐,患了一种怪病?”
“嗯,此事说来话长,患病之人乃帮主的女儿,其实这种怪病自我盐帮建立以来,便时常有人患有,这也不算什么怪病,全天下有这种病的人多了去了,只不过大小姐的病比别人的严重而已,如今更是渐渐硬化,帮主为了这个女儿可算是费尽了苦心,四处寻医问药,仍不见好。”
“这病叫什么名?”张正好奇问道.
“我也不懂那病叫什么名,只是这怪病能使脖子肿得跟头那么大,所以大家都叫它大脖子病。”
“大脖子病?这种病可是无痛无痒,脖子肿涨却很难消除,一天比一天大?”
“正是,怎地张兄弟也长过这怪病?”
“这倒没有,可是这大脖子病不是个小毛病么?怎么那么难治?十来个郎中治了五年都没治好?”张正奇怪了,以前见别人长大脖子病,连医院都不用去,随便吃点贪碘高的盐,自然就好了,怎么到了这个年代,却成了无法医治的怪病。
旋即张正便想通了,他差点忘记,清初时生产的食盐,根本就没有加碘的说法,法国那啥牛人此时还没有发现碘这个物体,人的身体每天都必须吸取一定数量的碘,现在的盐内虽然也含有碘,可含量太低,根本无法补充人体必须量,如果长期食用没有加碘的盐,自然会长大脖子病了。
这是个可大可小的病,可惜现在还没有人懂得提炼碘出来,要想治好它还是很难,百姓们患得大脖子病,多半都是只能任由它自生自灭,命好的吃到些含碘量较高的食物,或许还能自然好,如若不然,只能任由它严重恶化了。
大脖子病又叫甲状腺肿,乃人体缺“碘”所至,这病如果长期得不到治理,缺碘过多,便会变成毒性甲状腺肿,轻则整个脖子、眼睛、脸膛都会弥漫性肿大,脖颈大于头,重则能令身体免疫力机能下降,导至死亡。
“小毛病?难道兄弟懂得此病的医治之法?”林浩听到张正说这是个小毛病,着实吃了一惊。
“这……医治的方法我倒有,可就是不知道帮主女儿所患之病,是不是如我祖籍家乡的那种大脖子病一样,如果是,我就有医治的办法,这病在我家乡,可是连小孩子都懂得医治的。”
张正并没有说大话,这大脖子病,在后世确实连小毛病都算不上,他也确实懂得怎么医治。如果说当今这个年代,有人懂得治这个大脖子病,唯一可能的就只有张正了。
“那张兄弟快快随我去看看,小姐若是知道了这病有可解之法,还不知道得多高兴呢。”林浩是不容分说,就拉着张正往外走去。
才来到大小姐的厢房门口,便闻到一阵浓郁的中草药味道。饶是这位大小姐五年多来,吃过的中草药少说也有千百种了,厢房内才会有如此重的草药味。
房内一位老者坐于床前,正隔着床帐在为床上之人把脉,想必这就是那位京师来的老神医了,看这位老神医模样,倒似有几分真材实料,不象那些江湖郎中,一看便知是骗钱财的赤脚。
老者身后,是洪大同,此次来治病的老神医就是他请来的。
张正前来,只是想看看这位小姐的大脖子病是不是与他所想的一样,可床上有一袭白色纱布蚊帐隔开,所以也看不清楚这位大小姐的容貌状况,也只好暂时在一旁观看了。
洪大同看到张正和林浩,眉头一皱,很是生气的道:“你们两个来这干嘛,莫要打扰了神医治病,快快出去。”
林浩正欲答话,却被张正拦住,张正朝洪大同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大声说话,张正这是习惯了后世医院内不得大声喧哗的规矩,生怕打扰了老神医看病。
可张正又怕洪大同对他们两个不依不扰的,逐轻声细语的道:“我们只是来看看,看能否帮得上忙。”
“哈哈,你是说乐子逗我笑么?帮忙?你懂什么医理医术吗?无知良民一个,少在这瞎渗和。”
洪大同仍想继续讥讽取笑他们二人一番,却被正在把脉的老神医喝住,让他禁声,还狠狠噔了他一瞎子,弄得洪大同讪讪的静候一旁,不敢再言语。
张正暗暗称赞:老家伙果然有性格,连顾主都敢哧喝,不过有才之人,性格都多般古怪,兴许这老家伙还真是杏林高手。
老神医静探脉相,一时眉头紧锁,一时冥思苦想,令旁边看着的人都跟着着急了起来。
良久,老神医才开口道:“诸位请回避,我要察看这位小姐的病状,以方便试针。”
众人正待离开,只听得床上传来一阵温婉幽怨的女声:“神医,不用回避了,我已经用白纱遮面五年,这五年来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着实厌烦了这不见天日的日子,也是时候要拿出些许胆量来面对它了,如若这回再治不好这怪病,我亦应该坦然而活,总不能为了它,一辈子活在阴影里。”
老神医没想到女子内心竟然如此坚强,亦安慰道:“大小姐不必太过担心,如若大小姐能如刚才自己所说的智者心态,勇敢面对,坦然处之,对小姐的病情定然有所益处。”
“小女子亦希望如此,神医,开始吧!”女子本身就接受了怪病无法医治的事实,再加上神医的劝说,此时已经释然开来,便开声让老神医开始试针了。
守在床头的丫环将白纱床帐缓缓卷起,床上女子昭然映入众人眼帘,饶是张正这个现代人,后世什么杂七杂八的禽流感,艾滋病,H1N7病毒都见过的人物,看到这女子,心中仍是被吓了一跳,更别说其它人了,张正对于女子的容貌,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丑!
着实是丑,女子脖颈肿大,如被塞了个皮球进去一般,圆圆鼓鼓的,随着脖颈的肿大,连带着面形也产生了变化,面胖而鼓,双眼更是肥肿得只剩一条虚线。这可与张正以前见过的大脖子病不同,虽然有些相似,但却没有这女子那么严重。女子身上唯一正常的应属女子的身材了,婀娜多姿且玲珑有致,如果不看脖子以上部分,这女子还是相当美的。
这令张正想起了后世的一句经典:关上灯,套上遮脸布,她就是张柏芝。
女子此刻平躺于床上,双眼紧闭,她虽然想通了,可是要让她一时以真面目面对这么多人,心底多少还是有点害怕,她怕,怕的是她那丑陋相貌会吓到众人,自古以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子则更甚!常人根本无法体会得到,一位青春活力的少女,竟然一直呆在屋里五年,不敢以面目示人,不能四处游玩,连照下镜子都不敢!
老神医察看了一阵肿胀的脖颈,又轻捏了下肿胀之处,女子却是毫无知觉。待找穴位之后,神医从医箱里取出一个锦布包,翻开锦布包,里面大大小小的银针分行排列,整整齐齐的排放着,老神医从中取出一枚,以火烘过,朝女子脖颈的任脉穴轻轻拭入。
众人在一旁,皆屏住呼吸,生怕神医有些少偏差,插错了穴位。紧接着便九针连施,廉泉、大迎,人迎、水突、天突、天容、天窗、天鼎,一共九处穴位。
老神医用的是自古三皇五帝时便有的针灸之法,针灸,是我汉族千百年来,古人不断学习,经验积累遗留下来的宝贵遗产,称之为医学神术也不为过。
一共九针,拭入九穴,此法称为针灸中的九针九法。**九针,针针不同,能使出此九针九法的人,确不是一般的猪肉佬了。古代的医术,针灸是必学之术,简单的针灸容易学得,但高深的似九针连治这般的针法,却不是随便相授的,非入室关门弟子不亲传,就是诸多门规,才致使如此神术失学于后世。
张正在一旁看得是叹为观止,如果不是怕影响神医施针,恐怕都要上前喝彩几句。
一通聚精会神的施针,老神医是汗如雨下,又过了半个时辰,才针灸完毕,收针入袋。
老神医擦拭着额头豆粒大的粗汗,无力的道:“我为你施针疏通经脉,也只是能暂时稳住它不恶化而已,不知病因,亦无法下药,要想完全根治,请恕老夫无能为力,实因你这病拖延太久,若是初生之时,我倒还有点把握,可是如今……”
张正对这老神医的话腹诽不已:我去,原来弄了半天,还只是暂时控制住不恶化而已。还以为打完收工,回去收衣服了呢。
不过张正也明白,这不是一条线上医术,又怎么可能医得好呢,针灸自然是能疏通经脉,令她血气通畅,可她的病因只是身体缺少了一种元素,任由你插完她全身上下七百二十个穴位,亦是无用,只有补齐了她身上所缺的元素,才能让她的肿胀渐消,不治自愈。
听到老神医的话,女子顿觉绝望,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虽然心理早已做好无法治愈的准备,可此刻听到仍不免一阵难过失落,逐又茫然无措的道:“神医,难道我这病,就没有其它办法能治好了么?我这辈子都要带着它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