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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大敌当前

下蔡,地处淮南,已是南方。风景比之中原又大是不同,际此春夏之交,河道蜿蜒,山丘起伏,林木葱郁,江南美景,令人迷醉。

杨林一行人从谯县山庄出来已经五日,一路之上,小股盗贼看到他们如此阵势,不敢上前,纷纷避让,所以一直相安无事。但蔡元依然感到危机将至,偏又说不出从何而至,一路风景秀丽,众人却无多大心思观赏。

晚间众人依河扎营,自从许褚来了之后,扎营布阵,斥候侦察之事具有他手下完成,杨林见他布置的井井有条,心中暗忖,不愧是曹操手下勇冠三军的人物。闲谈之间,才知这许褚今年才十六岁,也是自小孤儿,被许曼收养,因面相甚丑,遂唤为“丑儿”。

本欲让他看守打理山庄,后来却发现他勇力过人,灵巧的招式学不来,但马上冲杀,决战于两军之前,确是无敌虎将,许曼便传授他控马之术及马上刀法。原来在年前谯县附近经常有贼匪出没,许褚在家听从义父的话,聚集壮丁和许氏宗族数百,又让人从北地带回几十匹高大战马,共同修建防御设施来抵御贼兵入侵。

有一次,贼兵果然来袭,许褚人少,寡不敌众,战得精疲力尽,箭矢也用完了,下令庄中男女都去找大石御敌。当敌兵冲上来时,许褚飞石退之,于是贼兵便不敢靠近。到双方都筋疲力尽的时候,许褚带领着三十骑杀进贼群中,斩杀了数百贼寇,贼寇大败逃跑。从此淮、汝、陈、梁之地,甚少到谯县来作乱,听到许褚之名都感到畏惧。这一场恶战下来,让他名声大震,手下三十骑亦被称为“虎骑”。

吃过晚饭,闲聊片刻,皆去睡了。众人的营帐呈半圆形而立二女和杨林的营帐立于最中间,其他的营帐就像众星拱月般卫护其中,营中间还点放一堆篝火。之前杨林一路上憋得难受至极,二女就住在旁边的帐内,偏偏每天都是二女同帐而眠,不留一点机会给他,蔡琰还好,只是掩嘴而笑。杨倩却拿起蔡琰那把锋利无比的短刃威胁某人到:“若有人敢夜间偷营,必用此刃阉之。”所以杨林每夜均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后来还是蔡琰乖巧,几番等杨倩熟睡之后,偷偷摸进杨林的营中,却让杨林享尽艳福。后来杨倩也学蔡琰般,不过面上二女却从不道破。

晚间杨林迷迷糊糊正自思量,晚上不知二女何人会来。忽然,被一阵利矢破空之声惊醒。翻身而起,便见蔡元已至门口,道:“文庸,速速备战,敌袭已至。”

杨林匆匆穿上软甲,道:“外面什么情况?”

蔡元皱眉道:“还不清楚,不过我们派出的暗哨并无回应,相信已遭毒手,现二弟和许褚正在布防,此次进攻的敌人人数应该不少。”

杨林点了点头道:“大哥,你护在琰儿,倩儿身旁,我去看看。”

话音刚落,门口二女已至,皆是内穿武士服,外面身披软甲,杨倩道:“勿要小看我们女子,我的琰儿妹妹俱是剑圣王越的徒弟,区区宵小,岂能伤到我等。”

杨林苦笑点头,暗忖,不知为何王越收这两个徒弟,杨倩武功尚自不弱,但蔡琰就不知道了,不过才学一年,想来也不甚厉害。来不及多想,便和蔡元穿营而出。

和杨周一会合,杨林便知情形有多恶劣,袭营之敌,箭矢齐发,杨周在营外结阵的马车、栅栏均已插满箭矢,己方庄兵只能藏身其后,稍有露头,便有利矢射至,杨林连忙喝道:“灭火!”

有人迅速将篝火熄灭,杨周和蔡元均是一双夜眼,看到不远处藏于黑暗处的敌人,在月光之下,人头涌涌,而且俱都在急速靠近。

杨周沉声说道:“当不下千人,我等若依营坚守,必死无疑。”

许褚怒道:“我带虎骑出去冲杀一阵。”

杨周伸手拦住:“万万不可,此刻虎骑是我们唯一的攻击利器,必须留到最关键的时候给敌人致命一击。”

蔡元道:“不若我趁黑夜出去查探偷袭一番。”

杨林忙摇头不允,但杨周反而点头道:“此事却只有大哥的武功才能去得,目前我们不明敌情,只能被动防御,若要硬拼反而正中他们的下怀,只能将他们的情况摸透,方可寻破绽破之。”

蔡元见杨周也同意,便准备出发,一旁许曼的徒弟赵彦此时也过来说道:“我愿助蔡兄一臂之力。”杨周那日和他比过武艺,知他武艺远在自己之上,纵然不及蔡元,也不会相差多少,便点头应允。

杨周立即安排庄兵门客射箭掩护,此时篝火已灭,被动之势稍稍挽回,众庄兵也不需吩咐,纷纷占据有利地形,用箭矢射杀来袭之敌。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蔡元和赵彦都回来了,不过蔡元脊背的软甲上插了一支短弩,而赵彦的小腿亦被短弩射伤。杨林大惊赶忙过来帮二人拔箭治伤。

蔡元沉声说道:“大事不妙,面前这千余人俱是弓弩手,成三面围攻我们,若非惧我方箭矢早就冲到眼前了,而且我远远一望还有近二三千人在不远处结阵以待。”

听得情况如此严峻,所有人都大惊失色,杨林和杨周对视一眼,杨林说道:“敌人装备如何?”

赵彦忍着箭伤插口道:“伤我等的短弩该是汉军制式装备,这些人箭法纯熟,不像是寻常草寇。”

蔡元决然道:“此刻情形已经万分危急,我等必须尽早突围,不然必为贼寇所擒。”

杨周和其他诸人见双方实力相差如此之大均是惶惶无计。

杨林暗忖,不知眼前敌人到底是谁派来的,难道是朝廷官军,不大可能,皇甫嵩等人平叛都没有兵力。但却为何这些人战力不弱,还配有汉军装备,好大的手笔,为了对付我等区区二百人,竟然动用三四千人马。一时百思不得其解。看了看营寨周围的地形,今日扎营时便已考虑到,若遭袭可往东边的密林处逃逸,但此时密林之处已有贼兵埋伏,退路已无,又看看营后的的河道,脑中似乎想到什么,问道:“可否从水路撤走?”

杨周苦笑道,“此时乃春夏之交,南方多雷雨季节,河道虽然只有五六丈宽,但水却有三四丈深,我扎营时已经量过,要想过去,只能用舟船摆渡。”

杨林略一沉思道:“可有办法泅水过去?”

蔡元见杨林一直盯着河水,便提醒道:“文庸,有善游者就算能过到对岸也无济于事,我等人数众多,而且泅水甚缓,尚未到对岸便要被对方射杀。”

杨林没有答话,又看了看营后的地势,脑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道:“大哥,二哥,你们看,此处两岸地势甚不平整,我们所处地势和对岸相若,但再沿河而行数十米便是一高坡,比对岸高了数丈,我等寻一合适之处,将一条缆绳拴住,另一头让一善游之人抓住,泅水至对岸,固定拴好,如此之法可多拴几条缆绳,然后我等纷纷用马鞭或皮绳,置于双手,套于缆绳之上,借助惯性,将身体荡下,必能依绳索滑至对岸。”

众人听得杨林此计,纷纷目瞪口呆。

半晌,蔡元率先说话:“文庸此计甚高,你是怎么想到的,昔日为兄在洛阳时,败在你手看来并不冤枉。这等匪夷所思的计策,你都想得出来。”

杨周亦是骇然叹服,道:“这便是我等和文庸的区别,文庸总是能在绝境之处想出这等妙计,当日渑池一战亦是如此。”

赵彦也一脸佩服,暗忖:怪不得三位宫主均对此人另眼相看,果然计谋超群,如此绝境竟然还能想到这般绝处逢生之计。”

杨周和蔡元再将杨林此计构想一遍,又实际观测一番,均觉可行,二人立即分工,蔡元亲自泅水过去,赵彦负责将绳索固定在营后这头高地。

等二人俱皆将缆绳栓牢,便让营中众人逐一从缆绳滑落,可是无一人敢尝试,杨倩见状怒道:“你们不走,我先来。”当先拿起一条马鞭,套住缆绳,身形一荡,顺缆绳滑落,到得河岸对面,蔡元自然将其接住。众人见杨倩顺利滑过,自然欣喜若狂,逐一慢慢滑落,甚至少许辎重也可随身携带。

且说营中杨林众人,看到外面的敌兵越来越多,己方营中已在陆续撤走,不禁激情高涨,豪情万丈道:“今番就算我等撤走,也要给这帮家伙留下深刻的回忆。开营,容我等出营冲杀一阵,也可多耗些时间。”

杨林此时也是豪气骤升,昂然道:“一同前往,我兄弟并肩杀贼。”

营外敌兵见营门正在开启,不惊反喜,之前双方虽然用弓箭互射,但攻方自然吃亏,大营地势较高,营中弓弩手又可借障碍遮挡,所以始终威胁不到大营。正不知要好到何时,却见营中之人打开营门出来送死,外面主持之人立即命令弓箭手向两翼后撤,以免将来人吓退。后方列阵中步兵则持皮盾缓缓上前。

杨林此时骑在一匹玄色神骏之上,这匹黑马是许曼在庄中送他的,此马额头隆起,状如脱兔,双眼突出,如若铜铃,四蹄放开,如腾云驾雾一般,风驰电掣,许曼为之取名“玄兔”。许褚和杨周在其左右,那三十虎骑跟随其后,众人都是满身盔甲,全副武装。

杨林看到对面密密麻麻的敌兵,和身旁许褚、杨周互相对视一眼,三人身上俱都升起无限战意,一声呼喝,向敌阵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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