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晨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位初次见面的将军生出了敌意。
刘世晨道:“将军这大礼,我可不敢受,我可没听说二哥他封我为‘王爷’了。”
梁文博道:“礼不可废,这礼王爷当得。王爷是先帝的第十子,是当今圣上的十弟弟,这王爷之称自然是当得的。吾皇自登基以来就没了十王爷您的音讯,皇上这才没赐下封号。等王爷回到故国的时候,皇上顾念手足情自然会赐封的。”
手足情?当年把他刘世晨逼上绝路的不就是手足吗?刘世晨在心底嗤笑着。
刘世晨道:“既如此,我就先谢过皇兄的美意了,将军也快快请起吧,他乡遇故知,我也高兴,改明儿我们一醉方休。”
梁文博道:“谢王爷恩典。”说完就站了起来。然后对着刘世晨接着道:“那末将随时恭候王爷的邀请。”
清平皇帝道:“不用等改日了,就今天吧,朕已经让人备下膳食了。看这时间也差不多准备好了,路公公你前去御膳房看看膳食准备好了没?朕今日要亲自招待贵客。”
路宫宫道:“是,皇上。”
梁文博道:“谢皇上恩典。皇上,本将军有一事不明,还望皇上解惑?”
清平皇帝道:“梁将军但问无妨。”
梁文博道:“十王爷既然是我蒙丹国的王爷,贵国为何不以礼相待?”
赵宽道:“梁将军慎言,皇兄如何对十王爷没有以礼相待?”
梁文博道:“是吗?十王爷贵为我蒙丹国的王爷,如何需要向明国的公主行礼?十王爷贵为我蒙丹国的王爷,为何不是安排在鸿胪寺?”
刘世晨道:“梁将军误会了,这是本王的意思。”
梁文博道:“恕末将直言,十王爷如此行为有些欠妥当了,无论如何,十王爷也代表着我蒙丹国皇室的尊荣,怎可以在明国面前失了尊严体统!”
箫芸听闻梁文博一副忠诚口吻的劝说词,不得不叹服,这梁文博真的是武将吗?只怕文臣也没这水平吧?字面上口口声声说是为蒙丹国的皇室尊严着想,实际却暗指刘世晨在明国伏低做小,落了蒙丹国的体统,说白了就是要将刘世晨懦弱无能的形象给坐实了,这样将来等刘世晨回到了蒙丹国也得不到不知情的蒙丹国人的拥护。
刘世晨又怎么会不明白梁文博的意思呢?
刘世晨道:“梁将军真是爱国啊。那依照梁将军所言,本王该怎么做呢?”
梁文博道:“按礼法体统,将来,十王爷还是以蒙丹国王爷的身份自居,切莫以刘少爷的身份自居,免得自降了身份。另外还请十王爷移架到鸿胪寺,那是才接待外宾的地方,也方便我蒙丹国的臣子拜见十王爷。”
刘世晨的眼中快速地闪过一丝狠决的目光,这个梁文博或者是他背后的洪熙皇帝,真是好计谋啊。让他以蒙丹国的十王爷的身份自居,而非清平皇帝的外甥的身份呆在这晴城,这样,这晴城的大大小小的官员肯定就会避着他,不说明国臣子对蒙丹国人会有多痛恨,但就同外邦使者交往甚密就多有不妥。
这不是生生的断了他结交明国官员的途径吗?那有刘少爷的身份游走于晴城来的方便,哪怕大家都知道他是蒙丹国王爷,但只要他不以此身份见人,大家都会认为这位王爷在蒙丹国过的不如意,这才不甘以蒙丹国王爷的身份自居,而在这种情况下,他是明国和亲公主的独子的,清平皇帝的亲外甥的身份就会更突显出来,而这身份显然更容易引起明国人的同情和好感,结交起来也会顺利的多。
而住在鸿胪寺,对刘世晨而言甚至于对于清平皇帝而言都不是好事。
因为一旦离开了和亲王府而住在了鸿胪寺,将来清平皇帝要想安排人接触刘世晨就难了,就算是宣召也不能过于频繁,而且只怕宣召进宫了,刘世晨的身边也会有其他的蒙丹国使者陪伴,这样有些话就不合适说。
更为严重的是,蒙丹国那边很可能以清平皇帝同刘世晨接触频繁而认为刘世晨和明国合谋什么,觉得刘世晨亲近于他母妃的故国,而对蒙丹国有二心,这样刘世晨要想坐上蒙丹国的皇帝的位置可就多添了些阻碍了。
在场的那些官场上翻滚久了的人,都知道其中的弯弯绕,清平皇帝尽管很恼怒梁文博,但同时也不得不赞叹这是个好使臣,难怪能够得到洪熙皇帝的重用和赏识。
清平皇帝接着又把目光看向了刘世晨,他倒想看看刘世晨会如何回应。不聪明的人是绝对不值得他浪费精力去扶植的。
刘世晨却哈哈大笑道:“梁将军说的在理,可是皇兄没有亲自赐封我为王爷,我就不适合用蒙丹国王爷的身份在明国招摇,否则就是藐视皇兄的权威。这个罪过我刘世晨可不敢担当。过些日子皇兄不是会来明国和谈吗?等那时皇兄亲自赐给我封号之后,我再以蒙丹国王爷的身份自居。在此之前,我只是明国皇帝的外甥,就只居住在和亲王府。”
“皇后娘娘驾到、箫贵人驾到。”
看着遥遥而来的皇后、箫贵人,箫芸暗道:“今日这华暖殿还真热闹。”
皇后娘娘和箫贵人也是进了华暖殿才发现了清平皇帝在这儿,楞了楞,马上就认为是德福公主闯祸了。
见礼之后,清平皇帝问道:“皇后和箫贵人怎么来了?”
皇后道:“启禀皇上,教授德福公主琴艺的女夫子,曾经也是箫小姐的夫子,她听闻箫小姐幸存于难之后,就想过来慰问慰问,臣妾正好也想过来看看箫小姐在这宫殿里坐的是否习惯,就过来了。没料想华暖殿今日如此热闹。”
清平皇帝道:“哦,那位夫子是何人?”
夏清娥上前行礼道:“民妇夏氏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清平皇帝道:“你就是夏氏?朕记得箫贵人也是你学生呢?”
箫贵人柔笑道:“难为皇上您记得,夏夫子正是臣妾的夫子,当年七妹妹也一同向夫子学琴呢。不过臣妾羞愧,臣妾虽虚长七妹妹几岁,但这琴学上的天赋却远不及七妹妹。当年夏夫子就同七妹妹投缘,所以这么些年没见了,仍然记挂在心,这不,一听到七妹妹的消息夏夫子就赶过来了。”
赵宽道:“早听闻箫贵人的在琴学上的造诣极高,难道芸妹妹还更胜一筹?”
箫贵人心里妒忌的要命,可表情却是一副谦虚温良的样子。
箫贵人道:“与七妹妹相比,臣妾是小巫见大巫了五年前臣妾就对七妹妹甘拜下风了,这五年来,七妹妹只怕又进益了不少,臣妾如今只怕是望尘莫及了。”
箫芸其实真的对那个所谓的夏夫子没印象啊,她这一刻真的有些怨怪上天,怎么不让她延续本尊的记忆,只愿待会儿不会露陷才好。
梁文博道:“若真如此,本将军还真望箫小姐能屈尊抚琴一曲,也好让我等俗人,附庸风雅一回,还望箫小姐莫要推迟,本将军如此请求绝不是对箫小姐有不敬之意,本将军是真心想聆听一曲。”
赵宽到:“春分的时候,我明国正好有个百花节,到时候,明国的名门贵女、世家子弟都会应邀入宫,有才艺之人可尽情展示才艺,不妨等那时,箫小姐再为将军献艺。”
梁文博道:“如此,甚好,想来到那时,吾皇也该到明国了,正好两国君臣同欢。”
路公公道:“皇上,午膳准备好了,还请皇上移架。”
皇上道:“那请梁将军和各位蒙丹国使者同朕一同移架吧,三弟,晨哥儿,也一起。”
眼见皇上一行人走了,皇后才道:“午膳时间到了,那夏夫子就陪箫小姐进膳吧,德福去母**里用膳,箫贵人也回自己的宫殿去吧。”
箫贵人道:“皇后娘娘,臣妾想留在华暖殿用膳。”
皇后道:“也好,你们师徒三个也好好聚聚。”
德福公主道:“母后,我也留下来。”
皇后阴沉下脸道:“你留下来干什么?下午还要上书画课,你吃完饭就该准备了,要不然本宫就把给你请的夫子都给辞退了,德福既然不想学,也就不要做样子,还浪费国库的钱。”
德福公主一见皇后阴沉下脸,就老实了,皇后可是她名义上的嫡母,要是得罪了她,将来就真的别想在她身上得到庇护了。
**中没了皇后的庇护,这绝对不是好事,父皇就是再宠爱她,轻易也不会管**的事。于是老老实实地跟着皇后往外走去。
箫芸:“恭送皇后娘娘,恭送公主。”
箫贵人:“恭送皇后娘娘,恭送公主。”
夏清娥:“恭送皇后娘娘,恭送公主。”
德福公主狠狠的回头瞪了一眼正低头行礼的箫芸,却落在了皇后娘娘的眼里。
皇后皱了皱眉头,想要说点什么。但看了看身后一溜的宫女太监,还是忍住了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