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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家

苏瑞站在校门口深深吐了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内心暴躁的情绪,这一个星期来逐渐平复温和的精神力和身体平衡已经被打破。

那种灵与肉的深刻的不协调感带来的是更深一层的烦躁。苏瑞本就是个敏锐的人,从小就能能够察觉到他人最本真的情绪,恶意的善意的,调笑的轻视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亲近,苏瑞几乎很少感觉到自己家人的情绪。所以虽然听很多人开玩笑自己是抱来的小孩,但都只是当玩笑听的。

相比与赵航,苏瑞觉得自己是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对于自己的一生没有太多的要求,只愿得此次一生,无爱无求,无纷无扰,无恨无怨,能坚持本心的过完这一生。

只是这世界上水不停,心不止;情易消,心难止;而这世界上最难求的本就是心的平静。那一刻冷紫月的情绪是不会骗人的,还有赵航的反应,苏瑞努力睁大眼睛,不让那讨厌的东西涌上自己的眼睛,自己怎么会不是父母的孩子呢。

佛说,人生有八大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恚、求不得、五阴炽盛。而其中生老病死其实不苦,苦的是,因躁动的心所生出的痴心怨念。爱却别离,于是忧愁怨恨滋生;求而不得,于是恩怨情仇牵扯;于是五阴炽盛:纷扰不断,皆源心乱。

自己这算什么呢,是心乱了,才会这么激动。

看着看西下的夕阳,慢慢的向前走去,压制住内心酸涩的情绪,感觉还是有种冰冷的液体在眼睛中打转,苏瑞指尖滑过带走两滴水珠。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没有再问是不是真的这种傻话,苏瑞压制住声音中有些哽咽的语气,所幸赵航现在情绪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8岁。”赵航站在苏瑞的身后,夕阳下看不清两人的表情。

“怪不得你那段时间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还抢我的东西,还在再不肯叫我姐姐。”苏瑞轻笑一声走在前面,心里像是被一把生锈了的刀子刮过一般,留下迟缓的钝钝的疼。“有我这样的又笨又呆的姐姐你还真是很苦恼吧,又要帮我记作业,又要帮我背书包,还多了个人跟你分享父母的爱。”

“你知道我从未这样想过,我们回家吧,爸妈应该已经到家了,你应该明白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最后我只想和你知道,你是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赵航掩住眼睛里的感情,上前牵住了苏瑞的手。

苏瑞看着赵航一眼没回答,也没挣脱,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能隐约感受的赵航的情绪,带着真诚亲近的如此汹涌猛烈的情绪却只是能隐隐的察觉,以他从小极强的自控力,这件事情对他也有着同样大的影响么,就这样想着,苏瑞呆呆的被赵航拉着上了公车。

安诚高中是19路公交车的终点站和起始站,凭着赵航的动作很快就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找了两个靠窗的座位,每天上学放学的公车上都挤满了人,因为苏瑞不喜欢跟陌生人过多的接触,所以每次都是苏瑞坐到最里面,赵航就坐在旁边。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苏瑞不想理会脑子里混乱无序的思维和内心翻滚的情绪,只是任由它们在脑海里肆意的翻腾,不知什么时候脑海里已是一派黑暗,内心翻滚的情绪也平静下来。黑暗的世界里,无数破碎的晶片四散飞舞者,一颗明亮至极的光团浮在半空中,照亮着这一方空间。

苏瑞睁大了眼睛看着头顶的闪烁的星海,自从第一次登陆《星际》之后,自己不仅精神力有些不受控制,每次突破后都会在不知不觉中来到这个诡异的地方,无边的黑暗却又带着五彩缤纷的梦幻。

只是静静的呆着,就能感觉自己的精神力跟着空中那一团明亮的光芒绽放的频率,不断的收缩再膨胀,像是一颗小小的心脏一般,等醒来过来的时候精神力的躁动已经停止,与身体的协调度也会上升很多。

空中的光团带着温暖的熟悉感,敏锐的感知告诉苏瑞这是无害的,只是这种越来越强的呼唤感,苏瑞不受控制的慢慢地向光团移去,看着那明亮却没有任何的刺眼的感的光团,心脏不由得快速鼓动起来,血液的流动加快,精神却冷静的可怕,那种灵魂深处传来的最为本质的吸引。

越是靠近就越是不由自主的想要触摸,渴望更近距离的接触。

靠近,再靠近一些,脑海里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回响,带着轻微的急切。慢慢的小心的接近,接近……像是着了魔一般不住的靠近“苏瑞,到了。”

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了那双冰冷的手指,苏瑞迷茫的看了过去,不由得跟着这股牵力一起下了车,接近傍晚的时间一阵清凉的风吹来,身上的汗水却是一瞬间带来一阵冰冷的感觉,苏瑞摇了摇头总算是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心里却是第一次有一种心惊的感觉,脸色也有点微微的苍白。

赵航看着苏瑞不正常的脸色,皱起了眉毛“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手也这么冰。”苏瑞虽然看上去瘦弱娇小但从小到大却是一次病也没有生过,赵航还是头一看看到这样的苏瑞,想到这几天安一默这几个人的异常,眉头不由的拧了起来“安一默他们没跟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恩。”苏瑞挑了挑眉毛想起苏然的话,眨了眨眼睛自嘲的笑了笑

“没什么,他们能跟我说什么。”说着苏瑞看了看赵航“你应该也猜到《星际》是有那么点问题的吧,凭你在游戏里的地位应该也听到点什么风声了。”

苏瑞在游戏中很少在各大主城中待着,多数时间都是在野外采集药材,怪兽的血液自己炼制一些东西,除非必要的补充一般很少到主城中去。身为游戏中顶尖的魔炼术士,苏瑞收到的帮派国家的邀请可不在少数,但苏瑞都一一回绝了,而且苏瑞的来无影去无踪却让很多人头疼不已,他们想堵人也根本就跟不上她的步伐,所以被称为是最神秘的术士。

看了看赵航沉思的表情,苏瑞也没追问,只是拿出钥匙先开了门走了进去,心里却是暗自决定需要去趟主城,探探消息。

门口立着一只白底印着淡蓝色图案的鞋柜,自己的奶白色的镶钻小包在柜面上安静的坐着,拉开柜门,拿出一双带着黄色塑胶笑脸的凉拖鞋,旁边是两双浅蓝色的一大一小的两只拖鞋,微微动了动眉毛,父母现在还没回来。苏瑞脱下自己的鞋子放在旁边穿上拖鞋坐到了沙发上,赵航紧跟着进来,把苏瑞的书包放在鞋柜上,去了厨房。

苏瑞抬起头环绕了一圈自己住了十八年的房子,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透着典雅温和的气息,淡紫色细碎的干花层次的摆在乳白色的柜子上,淡绿的窗帘上点缀着几点白色的花瓣。贴着白色印纹壁纸的墙上一幅巨大的全家照中,笑的沉稳英俊男子带着幸福的笑容拥着身旁带着温和笑容的美丽女子,下方是一个个笑得羞涩的女孩和略显的冷淡的少年。

“苏苏和阿航回来了,快点进来,妈妈已经把饭都做好了。”就如同这间房子一般,雅兰是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弯弯的柳眉挺翘的鼻子,淡淡的薄唇上透出些浅色的痕迹,平凡的面容一点也不使人惊艳,但脸上柔和的线条却让她周身透出温和的温暖的气息仿佛靠近就能被打动一般,浅色的眸子透出的是智慧的光芒仿佛凝聚了万千星光一般,倒是让她整个人瞬间变得不凡起来。

从这一方面来说,苏瑞平凡的面容还是跟雅兰有一些相似的,但却是没有那种从人的心灵内在透出的真正的温和魅力。雅兰对苏瑞和赵航都是十分关心从未因苏瑞平凡的面容平庸的头脑甚至是性格的内向而偏心过赵航,反而对苏瑞更是十分关心照顾。苏瑞也很喜欢和这份个温和的母亲在一起,小时候一有时间就粘着他,让父亲嫉妒不已。

“是的哦,好孩子可不应该让母亲多等啊。”沙哑中带着性感的声音响起,餐桌旁是笑的温和俊朗男子,近两米多长的餐座上摆满的各色美味的食物,盘子不大里面的东西也不多,但其丰富的种类已经足以弥补数量的不足。

清脆的蔬菜鲜嫩的肉块精心的摆置出美丽的造型,看起来不像道菜反而更像是一种艺术品。这是雅兰的丈夫,自己的父亲赵亚斯,赵亚斯年轻的时候无疑是个英俊的男子,这些年的岁月不仅无损他的英俊,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成熟稳重的魅力。

两人并坐在一起笑着看着赵航和苏瑞一起坐在了对面,美丽温馨的情景像是一幅精心描绘的油画一般。

“你怎么来了厨房,我马上就搞好了。”赵航看着神情有些茫然的苏瑞,一只手端起盘子,一只手拉过苏瑞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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