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愣住了，那抬起的脚步，甚至都停顿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这句话，如同雷霆一般，轰然间在苏凡的脑海中炸开。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这简直是不敢置信的事情。
难道，这是现实？
难道，这不是幻觉？
那声音传来，从石堆之中，走出来一道倩影。那正是沈灵素的身影，她俊美的脸庞，此刻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正是这光芒，让苏凡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脸庞。可是，那熟悉的身影，那熟悉的声音，却在苏凡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苏凡，你负了我。”
“苏凡，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苏凡！你是个骗子。”
......
苏凡的道心，一直很是坚固。即便是刚才，也非常的坚固。他从来都没有过一刻，如同现在一般。
在这简单的话语间，一步步的倒退。他本能的想要逃离，本能的想要逃避。可是，他无法逃避，无法不让自己想这些。
可以这么说，从沈灵素出现的瞬间，苏凡的道心就已经有了影响。而这影响，或许此刻不会有丝毫的变故。
可是，一旦等到以后苏凡再次踏向更高境界的时候。这就像是一颗种子，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苏凡的一切。
可惜，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变化了。
一切的一切，
苏凡的眸子，在此刻闪烁着微光。可就在下一刻，他的眉头跳了一下，而后眼瞳微微一缩，嘴角轻轻勾起。
他往前一步迈出，锐利的目光看向了那石堆中的倩影：“你不是沈灵素，你不是她。你越像她，就越不是她。”
那倩影的声音，突然间在此刻颤抖了。紧接着苏凡往前一步，声音再次传来：“你是魔，道心种魔。想要扰乱我的道心，想要让我从此迷失在这永恒的黑暗中。可惜，你错了。我是苏凡，我是不会被你这样粗略的计谋，所影响。”
这一声声，掷地有声。
让那倩影，竟然在此刻有了颤抖。那颤抖，是从灵魂中传来的，苏凡已经看到她的变化，心中本来有所怀疑，也在此刻，化作了讥讽。
“你今日犯了三个错误。需不需要我一个个的提出来？”苏凡的嘴角轻轻勾起，而后笑了。
那是讥讽的笑容。
那倩影，明显有些愣神。旋即，她笑道：“说！”
“第一，石壁崩碎，这里以前的记忆中，根本没有。如果想要迷惑我，就要更加真实的显现当初的情景。可惜，你失败了。”苏凡又一步踏出，铿锵之声传来，而后他昂首看向了远处的身影。
“第二呢？”
“如果只是第一个的话，我还不会有任何的察觉。毕竟已然过去了那么久，即便是我，也不是记得那么多。可惜，你却紧接着犯了第二个错误。”苏凡再次往前一步踏出，而后目光很是挑衅的看着那颤抖的倩影。
“什么错误？”
“你不应该说，你为什么不找我。这是我自己的记忆，算是我对她的亏欠，可是，你却千不该万不该，用我的记忆，来编织这样一个幻境。要知道，幻境就是幻境，如果不往最真实的方向变化，又如何让人相信他是幻境？这就是你的第二个错误。”苏凡嘴角缓缓的勾起，而后一指蓦然指向了她。
“哈哈，好厉害的小子。那么，第三个呢？”倩影，此刻也没有了方才的颤抖与不安。很显然，她已经镇定了下来。
对于，她如此快的镇定下来。苏凡也很是意外。
“第三个，那就是最后的话语。”苏凡的目光，此刻缓缓的锐利起来，原本的目光，如果如同硕冬的寒风。
那么，如今的目光。已然从那凌烈的寒风，化作了凌厉的刀锋。狠狠的刺向石堆前，伫立不倒的倩影。
“最后的话语？不懂。”倩影竟然就跟着苏凡的节奏，一句一句的跟着说。
苏凡大笑：“如果之前的那些破绽，还不能让我彻底的怀疑。那么，之后你说的话语，简直就是明白的告诉我，你是假冒的。”
“什么话语？”
“‘苏凡，你负了我。’‘苏凡，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苏凡！你是个骗子。’”苏凡看着那寒风中，伫立不倒的倩影，接着说道：“这些，都是地下石洞里，根本没有出现的话语。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想象，我自己内心深处的东西。因此，如果之前我还不相信的话，直到此刻，我就已经明白无误的知道。这里是虚假的，而你更是冒牌货。可惜，你却还不知道。”
“你是个聪明的人，和聪明的人说话，从来都不用那么费劲。”倩影笑道，话语突然间冷冽了：“不过，显然你知道的太晚了。灵魂踏入日游，岂是那么简单？我乃心魔。乃是你心中的魔，修道之人，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魔。而我......就是你的魔。”
“你，是我的魔？”苏凡愣住了，不过紧接着他便恢复了淡定的表情。他本就是如此的从容不迫，如此的淡定。
“我就是你的魔。既然你来到了这里，那么我也就不好让你如此简单的回去了。留下吧！”说罢，那倩影竟然一步踏出，纤纤玉手抬起。整个空间顿时间，黑色云雾萦绕。
刹那间，化作数条巨龙，轰然间冲向了苏凡的身体。苏凡怔住了，他没有想到，这道心种魔，竟然会这么的厉害。一出手，就这么的声势浩大。
而此刻，他发现，小白竟然联系不到了。显然，此刻是专门针对自己的灵魂测试。更是那心魔的第一次反噬。
这是一场，孤独的战斗。
也只有自己一个人，才有资格参入进来。不过，这也不会影响到他的道心。强者本就该如此，即便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也要奋战到最后。
毕竟，人生中任何的外力，终究也只是外力。真正能帮到自己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轰鸣声，浩瀚如海。瞬间将苏凡的身影笼罩。苏凡缓缓的闭上双眼，而后右手轻轻的划动，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他就是这么的轻轻一个划动，却似乎沟通了天地乾坤一般。四周，那幽深的黑暗中，仿佛有一缕烛火点燃。
而后，这烛光竟然撕裂了整个黑暗的虚无。在下一刻，那四周无数条黑龙，竟然被那摇曳的烛光瞬间撕裂。
一切，都是虚无。
一切，在苏凡闭上眼的那一刻，消散。
心魔，倩影。
什么都没有了。
黑色的蛟龙，凌厉的杀风。无边的瀚海，幽深无尽的地下石洞。
在苏凡闭上双眼的瞬间，全部消失。
苏凡睁开了双眼，右手五指蓦然握紧。而后，那摇曳的光芒，似乎随风瞬间暴涨，将那无尽的黑暗，瞬间撕裂。
那熟悉的声音，此刻化作了厉鬼一般的嘶吼。那玲珑有致的身体，在瞬间化作红粉骷髅。
仿佛悠久的岁月，被瞬间抽离。即便是娇艳的美女，即便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在岁月面前，也是那般的无力。
美女都是怕老的。
英雄都是怕迟暮的。
英雄末路，美人迟暮。在这瞬间，苏凡仿佛看穿了无尽的岁月，仿佛是一个老人，看惯了人世间，聚散离合。
眨眼间，便是万古千秋。
瞬时间，就是一世荒古。
苏凡就那样静静的站立在苍穹之上，满身沐浴着光辉，如同太阳，伫立在苍穹巅峰。
俯视着芸芸众生。
一切，都化作了玻璃，缓缓的碎裂。而后，化作了乌有。
苏凡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而后仰首，看着那虚无的云天。缓缓的，黑暗消散，光明投入这个混沌大世界。
“一切都结束了吗？”苏凡静静的说着，仿佛在诉说着普通的家长里短。
突然间，周围的幻境再次消散。
这一次，苏凡竟然发现，怀中多出了一个人。那是一个苍老的容颜，那是一个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脸庞。
“母亲？”苏凡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一夜，在那荒凉的夜色下，在那大荒的小山坡之上。
母亲——柳眉逝世的那一夜。
自己一生敬重，一生守护的母亲。就这样在自己的怀中，安静的走完自己的生命。微笑的离开这个苍凉的尘世间。
不觉间，苏凡的泪水滑落脸颊，流淌了下来。滴在了母亲苍老雪白的脸庞上。即便是第二次经历，苏凡的心还是震动了。
心魔还真的是厉害，竟然让苏凡重新经历了自己一生中最难忘的三个场景。这是苏凡一生的殇，是苏凡一生都不会忘却的场景。
就是那一夜，苏凡一夜白头。
就是那一夜，苏凡走出了自己一生中最艰难的一步。
从此以后，漫天诸神的目光下，苏凡一个人独立于世间。身后，再也没有那慈母的温馨的目光，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那样的关心自己。
自己只剩下相依为命的妹妹。
只剩下心中的执念，傲立苍茫，独战天下。从此以后，谁也无法阻拦他的杀心，他的杀意。
即便全世界都抛弃了你，你也要跪着，将眼前的道路，走完。
因为，那是自己选择的路。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