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此时却不敢答话了,刚才的一幕让他感觉到了恐惧。
眨眼之间,自己就换了个空间,里面一点生机也无,无尽的黑暗侵蚀着他,虽然一刹那,却留下一辈子也难忘的记忆。
“好了,收了你的妖身,化小些,我带你去你那仇人所居的妙华寺。”子临皱眉,看着虬,说。
虬这回二话不说,直接化为一条小蛇模样。
子临哈哈一笑,神识传下,将小九从远处招来,小九看着小蛇模样的虬,好奇的用爪子挠挠,“大哥,这是什么东西,好吃吗?”
虬顿时大怒,现了原型,把小九吓了一跳,旋即跳上子临肩膀,“大哥,要不咱吃了它吧,怪吓人的……”
不顾一猫一虬瞎闹拌嘴,子临御风回到妙华寺。
“看吧,虬,这就是你的那些仇人生活的寺庙,因为你父亲,他们为了护住此地生灵,通通涅槃,而你父亲也因此事身亡,你说,他们所为者何?”
子临说完挥袖成风,吹了观音像上的灰尘,捻土为香,上了一炷。
虬看着蛛网密结的大殿,看着观音大士慈悲的双眼,无语半晌,才小声道,“不是都为了生存吗?”
子临脸色也缓和下来,“生存,不错,这是一个好借口,可是,你们不发洪水,不吃生灵,你们就不能存活?”
“你们这些天生灵种,得天独厚,只需好好修炼,吞吐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自能蜕凡了真,化身道体,与世逍遥。”
“可惜尔等不知好生之德,反而乱造杀业,最后因果加身,徒遭报应,一身功果成为画饼,却迷而不醒,反怨他人。你说,贫道说的可对?”
虬沉默。
子临叹了口气,“贫道既然将你拿下,就是不想再害你性命。尔今造孽尚小,若能幡然醒悟,从此多些善行,积功累德,日后自有一番成就,若迷在一时,神仙难救。”
虬看看观音,看看子临,最后垂下脑袋,“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我还是想不通,我……”
子临笑了,“既然你觉得有道理,便算有点根性,既然如此,贫道送你一场造化,你我就在此地等待便是。”
傍晚,白莲提罐缓缓而来,看到子临在大殿,一笑,“今日不见道长来家里,白莲以为道长走了呢,没想到还在此地。”
子临一笑,“贫道一两日后,再走不迟,白莲姑娘又来送饭?”
白莲微微点头,向着西偏殿走去,“木头几个在外面还没回来,我怕饿着他们,早些过来。”
子临跟在白莲身后,暗向虬传音,“这就是你的造化,尔日后自知。”
西偏殿,果然几个乞丐还没回来,几个残疾的在那说着闲话,看到白莲进来,温和的眼神里都透着感激。
白莲一如既往的在喂饭,子临就在边上看着,虬传来声音,“这女子不过一个凡人,看着就是心地善良些,跟着她有什么功果?”
子临叹了口气,“你错了,虬,善良,就是最大的功果,一念生善,便是立道之缘,成佛之本,若能持善一生,便是菩萨真果,不入凡行。”
虬先是思索了一下,“既然她是我的造化,那我却要试她一试!”
白莲收拾好,便要回家,子临在边上笑道,“我送送你吧,顺便向大叔他们道个别。”
白莲看了子临一眼,“怎么,你真要走?”
子临一笑,“那是自然,贫道乃一云游之人,四海为家,在这里盘旋几日,便已足够了。”
白莲点了点头,二人在夕阳的余晖下,离开了妙华寺。
天色稍暗了下来,草丛里偶有虫子的轻轻鸣声,白莲在前面缓步走着,突然,一条小蛇窜到了她的眼前。
白莲先是一惊,随后便不再在意,绕开了小蛇,话也不说,继续往前走。
虬的声音传来,“这女子果与常人不同。”
子临不答话,反而问白莲,“你刚才不怕吗?”
白莲一愣,随即答道,“哦,你是说那条小蛇啊,我只是有些惊讶罢了,这么晚了,竟然还有蛇在外活动,至于怕,”她看着子临,一笑,“我为什么怕?”
“你不怕它伤了你?”子临微笑作答,静静的看着白莲。
“呵呵,万物自有灵性,我未伤它,它又怎会伤我呢?”白莲说完便再不提此事,子临点点头,不再说话。
虬闻言,叹道,“这姑娘,真是好善良,好天真。”
子临不语,不多时,便到了白莲家里。
“莲丫头回来了,哟,小道长也来了,哈哈,快进来快进来,”老汉还是和上次一样,在门槛上坐着,看到二人,喊道。
进了屋里,老汉笑道,“小道士还没吃饭吧,老伴,给弄点吃的。”子临止住,“婶子不必麻烦了,小道今天已经吃过了,此次过来就是专门来告个别。”
老汉一听这话,问道。“怎么,你要走?”
子临点点头,“我本山野小道,此次出来,就是云游四海,历练人情,现在是时候离开了。”
老汉听了点点头,“我听过些你们这行的规矩,唉,也算你有心了,这样吧,老伴,弄点菜,把哪壶酒拿出来,权当给这小道士践行了。”
子临也不阻拦,他看出了,老汉是有话要说。
“我说小道士啊,老汉厚着脸皮求你一件事儿行不?”说着给子临添上一杯酒。
子临笑道,“大叔有话直说便是,力所能及,无不应允。”
老汉哈哈大笑,“那就好,那就好,哈哈,其实我就是想为莲儿求个护身符,听老人说,你们身上有能避难消灾的东西呢,是吧。”
子临一愣,旋即一笑,“这事儿啊,简单,明日一早,让莲儿姑娘来回妙华寺,到时我给她一枚护身符,保证消灾解难,遇难成祥。”
老汉这下子更高兴了,“哈哈,那就多谢小道长了,来来,喝酒,唉,莲儿啊,这孩子,命苦,其实啊,她不是我亲生闺女。”
子临听见这话,转头看着白莲,白莲微微一笑,并无异样,心知白莲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嘿嘿,小道士不必顾忌,当初城里有人逃难时,我们就给她说了她的身世,本来想让她离开这鬼地方,谁知这丫头就死心眼,舍不得我们老两口。唉,真是傻孩子,”话虽这样说,老汉眼里满是疼爱。
“记得当初在河边捡到她时,一个莲叶里包着,真不知道是那个混账爹娘,这么狠心,连块布片都舍不得,不过说也奇怪,那河边时常有野狗乱窜,莲儿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真是稀奇。”
大婶瞪了老汉一眼,“看你说的胡话,好像巴不得莲儿有事似的。”
老汉咧嘴笑笑,“嘿嘿,这不觉得奇怪嘛,我可是希望莲儿平平安安的,这不,就想求张护身符嘛,来来,小道长,喝酒。”
子临哈哈一笑,“白莲姑娘是个好人,日后定然福报不浅。”
“哈哈,那就借道长吉言了。”
闲话聊完,酒足饭饱,临走时,子临嘱咐白莲姑娘,“白莲姑娘,明日早晨,记得来妙华寺见我,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