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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蝼蚁的勇气

谢谢凌儿、我在渡劫呢和芦苇的捧场。

……

老前子却一脸淡然,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都清楚,我的修为已难再进一步,对于我来说,所谓修仙成神,不过是梦幻泡影,活得长一点短一点已不重要。”

说着,他的神色却又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三个月前,凶厄之兽炽突现人世,两个月前,炽被天下修士联手诛灭,片刻后天上却又现赤曜凶星。两大凶厄之兆接连出现,世间只怕真将会发生一场大劫难。炽又称厄运之兽,传说每当这恶兽出世,天下气运将变,世间行将大乱,纷争不止,赤血万里,而传言一旦赤曜星现,天地将倾覆,劫难无止,生灵涂炭。自古以来,这些传言都曾屡次应验。”

明陆子也点了点头,面露担忧之色,说道:“此次我去无尽海边缘看了一番,发现魔族正蠢蠢欲动,许多原本人类居住的海岛都已被魔族所占据,只怕不久魔族便会有大动作。或许很快,这世间便会大乱起来……”

凤仙子却忍不住问道:“师兄既然卜了一卦,那可有什么发现?”

老前子点了点头,说道:“所谓天灾人祸,天灾往往不过是诱因,真正可怕的反是人祸,这次劫难将至,必有起劫者出世。此次我占卜之时,窥得一丝天机,却发现起劫者与那魔族并无多大关系,很可能是我人类修士,而且正在我月影岛上。那炽当时在月影岛徘徊逗留,不肯东去,只怕与此也有些关系。”

说着他又轻叹了口气,“我铁剑门隐世百年,这次只怕也难独善其身。”

凤仙子和明陆子都是神色一凛,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两人对视无语,心中却都想着同一个名字。

老前子则继续说道:“不过世界阴阳交替,五行生克,生生不息,我等也无需太过担忧。”说到这里,他脸上竟是露出一丝笑容来,“自开天辟地以来,凡有劫难降世,便也会有应劫者出世,我还发现此次应劫者,很可能也出自月影岛。”

凤仙子和明陆子都是一脸讶然。

老前子却面带笑容,倒显得有些得意:“其实此次我施用了两次天机秘术,所以损耗了四十年阳寿,倒也算是收获不小。只可惜未能探出这应劫者和起劫者具体情况。”

说着他扫了明陆子和凤仙子一眼,面露一丝玩味之色:“其实你们也不必对号入座,月影岛上虽不大,修士却也有万千,普通民众更是不计其数,所谓起劫应劫者可不一定会出在我铁剑门。千柔他们年纪尚小,本性也都良善,如果我们心中有疑,只怕以后反会多生变化,所以还是顺其自然,如常对待吧,不管是千柔还是陆青,抑或少言,如今都是我铁剑门中人,不可排斥冷落。”

明陆子皱了皱眉,总感觉老前子话里有话,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没有说清楚。

不过很快他似乎也想开了,点了点头,大笑了几声:“我倒觉得,这起劫应劫之人,说不定会出自我们几人。我本无救世之念,心中倒是一直憋着口气,恨不得哪一天真来个天翻地覆才好。”

凤仙子却冷笑了一声,白了明陆子一眼:“你有这个心,却未必有这个胆,你有这个胆,却未必有这个能力。”

明陆子愣了一愣,随即干笑了几声,颇显尴尬。可随后他却哼了一声,说道:“我又没说就是我。”

凤仙子针锋相对,瞪着明陆子:“那你觉得是我吗?还是掌门师兄?”

明陆子也似有了火气,大声嚷道:“我看未必是你,也未必是师兄,你别忘了还有那家伙。我听说那家伙几年前已突破到化神境界,修为远超你我,现在可是了不起得很,不但玉虚宫,就连那魔族天罗教,都对其忌惮三分,他虽然早已离开我铁剑门,但也是我铁剑门出去的,他执念太深,以他的性子和能力,在世间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凤仙子呼的一声站了起来,脸色已是变得铁青,狠狠瞪了明陆子一眼,便快步走了出去。

明陆子呆呆地看着凤仙子离开,没有了原先的激动之意,脸上满是失望和懊恼之意。随后他低头看了看老前子,支吾了几声,显得十分尴尬。

老前子则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说道:“师弟,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明陆子哼了一声,甩了甩脑袋:“我就想不明白了,都已过了这么多年了,她还放不下吗?”

老前子却并不说话,面露一丝苦涩。

明陆子则跺了跺脚,转身走了出去。

只是刚出门,他便又转身走了回来,看着老前子,有些吞吞吐吐地问道:“那个,师兄,昨日师妹她没受伤吧?”

老前子愣了下,随后微笑道:“应该没有。”

明陆子点了点头,神色也变轻松了许多,向老前子告辞离去。

眼看着明陆子离开,老前子却也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师弟啊师弟,你不也这么多年一直放不下……”

……

铁柱峰。

洛少言仍在专心练着剑法,全然没有想到明陆子等人已是怀疑起了他的身世。

其实这也是如今困扰着他的最大的疑问。

在王家村变故发生之前,他可一直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从小爷爷洛南就告诉他,他们本不是王家村人,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家乡发生了瘟疫,他父母等亲人都死于那场瘟疫,家里只剩下了他和爷爷洛南两人。为躲避瘟疫,爷爷带他背井离乡,四处流浪,直到洛少言快满周岁的时候,他们终于在王家村定居了下来。

王家村里的村民都姓王,对洛少言爷孙俩个却没有任何排斥,尤其七婶一家,对他们更是照顾有加,就连洛少言平常穿的衣物也都是由七婶亲手缝制。

一直以来,洛少言的生活也是无忧无虑,简单快活。

可是两个月前发生的那场变故,让他的生活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他现在仍清晰地记得,当时他和爷爷在村外设下陷阱,准备捕捉一只新在村子附近出现糟蹋了很多庄稼的大野猪,不想等了许久,一个着红肚兜的看起来不过两三岁的孩子突然跑了出来,触动了陷阱。

洛少言正准备上去救那孩子,却被爷爷拉住,爷爷告诉他,那孩子竟是一千年参精所变。洛少言正惊讶间,天上突然飞来一个双头四臂,全身浴火,高达三四丈的怪物,竟一口吃掉了那千年参精所变的孩子。

接着,那怪物竟然转头来攻击洛少言他们。

就在那时,洛少言却见到自己原本老态龙钟的爷爷,竟然变成了一个牛头人身肌肉虬结的巨大怪物,和那双头四臂的怪物缠斗在一起。

最终,那怪物和爷爷打了个两败俱伤,爷爷被那怪物生生撕掉了一只手臂,爷爷却用头上长着的长角将那怪物一个脑袋给生切了下来。

那凶恶的怪物见斗不过爷爷,也生退意,可他正准备离去时,天上突然飞来十几个腾云驾雾的仙人,放下三座高大的骨塔,发动厉害仙阵,将他们困在里面,不久天上乌云滚滚,万雷齐落,打向洛少言他们。

洛少言也清楚记得,在闪电纷纷落下时,爷爷挡在他上面,为他挡住了无数道巨大的闪电,最终自己却被那闪电击成了齑粉。

眼看爷爷死去,洛少言急火攻心,当场晕死了过去。

而后他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七婶他们,村里所有人,都变成了一只只棕红色的狐狸,从林中纷纷跃出,呼喊着他的名字,为他挡下一道又一道闪电。

那梦境是如此的真实,以致到现在,他都还有些怀疑那究竟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还只是一个噩梦。

可等他醒来,整个王家村,甚至方圆十多里地方,都已成了一片焦土,村里的人也是全都死在了那道道闪电之下,和爷爷一样,连尸体都没留下。

只有洛少言虽也被数道闪电击中,却竟然重伤未死,神奇般地活了下来。

而洛少言还记得,在他们被那仙阵困住,仙阵却还未完全发动攻击的时候,爷爷似乎已料到自己会死,从嘴里吐出了一道白光,而后那道白光变成了一根棕黄色半透明略微弯曲如羚羊角的物件。

接着爷爷竟然将那件东西插在了他的天灵盖上,那东西很快就钻进了他的脑袋里去,不见了踪影。爷爷则告诉他,这东西以后会给他带来极大的好处,却也会让他付出巨大的代价,乃至他的生命,而不管遇到什么,他都不可以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最后爷爷洛南还告诉他,其实自己并不是他亲生的爷爷。

只是当时爷爷话未说完,那仙阵便发动了。

以致洛少言到现在还没弄明白爷爷当时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纵使当时爷爷曾变成牛头人身的怪物,他在洛少言心中慈爱和蔼的形象,一直没有任何变化。

也包括一直疼他护他的七婶他们。

那些杀死爷爷和七婶他们的‘仙人’,则让洛少言心生憎恨。

他拼命修炼,就是想有一天,学成厉害的神通仙法,去找那些‘仙人’报仇。

他仍记得,当时那些仙人明知道下面有个村庄,村庄里还有几十口人,却还是发动了仙阵,让爷爷他们和那怪物一起死在了那仙阵之下。当时他也清晰听到了那些仙人说的话,当时有仙人说,下面村子里的人蓬头垢面,都是蒙昧无知的粗民,为了诛杀那怪物,就算牺牲他们,也是无可厚非。

在那些‘仙人’眼中,这近百无辜村民,其实跟蝼蚁无异,就算人数再多一些,也没有任何的区别。

洛少言发誓,有一天一定要找到那些仙人,问问他们,为何要如此轻易地夺走别人的性命。

有一天他也要让他们尝尝被别人当做蝼蚁的滋味。

记得,一定要记得!他也每天都在告诫自己,不要将此忘记。

这正是他如今刻苦修炼的最大动力。

……

明天将会发一篇番外,关于当初洛少言在王家村遭遇‘仙人’除妖的故事,将近万字,欢迎大伙儿到时收看,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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