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墨看慕容寒烟没有回去拿东西,便悄悄问他后悔不?慕容寒烟淡淡一笑:“山下什么没有?最舍不得的就是那些书了,不过,那本是山上族长的东西,我没有资、格带走,所以,什么都不用回去拿了。再说,哪里还有时间?你没见狄青已经急成了什么样子。”
“我,我觉得真是对不起他,害得他现在……”姜念墨默默地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狄青,心里愧疚得无法自拔。
“他对你可是真的好。不过你也不用太过自责,人活着,就是天意,人命可抗,但是天意难违啊。”
姜念墨除了那个一直随身带着的小铜壶外,觉得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的了。下了山,真像慕容寒烟所说的,什么都会有的,现在算是逃命吧,逃命的时候带多了东西,只会被东西所误的。便一直站在那里,看着狄青和狄虎收拾东西。
狄青看了一眼姜念墨,想了想,走过来,让她将衣服换了。
“我们都是男孩子,你一个女孩子夹在中间,一走出去的话便会引人注意的。虽然下了山不会再有山上的人来为难我们,但是我们总归是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才好。”
狄青看似长得粗犷,其实心思却很细腻的。
“就是,这样可不行,你在我们中间,太扎眼了!”狄虎也看了看,皱了皱眉头,“还是穿你上次穿的狄青哥哥的衣服吧。我记得娘好像是洗了的。”
一提到狄母,大家的心又落了下来。姜念墨觉得大家说得对,便去将上次穿过的男孩子的衣服找了出来,自己换上。
慕容寒烟第一次看到姜念墨穿男孩子的衣服,只见眼前的人儿比刚才却多了几分英气,倒像是一个正值好年华的俊俏少年郎呢。
见大家都收拾好东西了,狄青让每人拿一个包裹,里面装上一些现成的吃食,路上万一饿了的话,还可以吃一点儿解解乏的。正好这几日办理狄母的丧事,家里还存有一些米团,可以拿上吃的。
姜念墨想拿上一些米,但是狄青拦住了:“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路上又找不到锅,总不是让我们吃生米的吧。”想想也是,只得作罢。
收拾停当,一看天色不早了,狄青带着三个人出了房间,然后也没锁房门,便离家出走了。
走了十来步,大家都停住,回头看了一眼。眼里复杂不已。
“狄青哥哥,你怎么不将门锁一下呢?”姜念墨问道。
“现在还锁门干什么呀,不锁,他们来的时候,看到我人走了,便可以将家里可用的东西拿去用了。”
“走吧,再不走的话,说不定被他们看见了就走不掉了。”慕容寒烟担心地看了看四周,生怕有人追过来。现在他终于可以跟着这几个人一起下山了,这是他默默等待了许久的事情,他可不想节外生什么枝的。
狄青长叹一声,然后转过身,带着大家向前走去,再也没有回过头。
姜念墨却默默地流下了眼泪,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升腾起来,让她的胸口有一种憋闷的感觉。
这个地方,终是离开了。现在,她有眼前又是未知的。难道重生过来后,便是这随时流浪的命?
不过转念一想,只要下了山,就可以去找黄婆婆和春丫了!她们俩,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呢。
东转西转,一会儿便转到了那个隐蔽的洞口。下山的路,只有这一条,慕容寒烟一见,终于知道自己靠自己的话,永远都不会走得出去的,因为这地方太隐蔽了。
那洞口很狭窄,要一个一个的下去。狄青先下去,帮忙好接着他们。姜念墨好在个子小巧,长得不胖,虽然有些困难,但是在大家的帮助之下,还是从那狭窄的直洞内下到了下在宽敞的石厅里。
“哇,狄青哥哥,你们这里真的是太难找了,就是有敌人要来攻打你们的话,他们也是不可能攻陷的,这地方简直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就是,这地方是隐藏的好地方。”慕容寒烟也由衷地赞道。狄青却对他们说:
“虽然我们这次是不得已下了山,但是我希望这地方永远不会被外人所知。因为必竟,必竟山上的人是我的乡亲,他们还要在山上安静地生活,如果有人带着他们上了山,做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狄青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说罢,看了一眼慕容寒烟。
慕容寒烟脸红了一下,讪讪地说:
“狄青我知道你是不相信我,但是我怎么也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吧。好歹我也是山上的人救了命的,现在又是你带了我下来,你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有朝一日我会报答你们的。”
“报答什么啊,我们做事不是图报答的。你别想得太多了,走吧,天快黑了。”
几个人于是跟在狄青的后面又往前走去。狄虎在后面押阵,手里拿着火把,不然的话,在山洞里是看不见的。
又走了一阵,已经能够听到外面水流的声音了。出了这条横着的洞,就到了外面的溪流,趟过溪流,再走一阵林间小路,便可以到了外面的大路上了。
姜念墨和慕容寒烟都是第一次走这样的路,不免边走边看,好奇得很。几人走到洞口的尽头时,狄青说坐下休息一会儿。
大家都坐下来,好好在喘几口气。
“现在安全了,他们就是到了我家里,知道了我们离开了山上,也是不会再追下来。我们不必再走得太急,现在想想,下山后到哪里去。刚才走得走,一直没有商量这个问题。”
也是,只说是要下山,根本没有讨论过到底到哪去的问题。
大家沉默着,狄青打破了沉默,看着姜念墨说:
“你说吧,念墨妹妹,我和狄虎在山下没有落脚的地方,更没有亲戚朋友,所以,在哪儿都一样,你不同,你是从山下上来的,你到哪里我们俩就到哪里,都听你的。”
姜念墨想了想说:
“当初我还没上山之前,一直和黄婆婆春丫在一起。现在不知道她俩到哪里去了。她们俩不知道我的行踪,一定会到处找的。所以,现在下了山,当下还是要先找到她俩我才放心,不然的话,心里总是挂着,做什么事情都不安心的。”
“好吧,我们陪你先到姜家老宅去找找看,如果在就好,如果不在的话,再想办法。”狄青转头又问慕容寒烟,“你呢?我们是带你下山来了,你要到哪里去?等到了下面的大路上,我们就可以分路走了。”
慕容寒烟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会儿,小声地说道:
“我,我是一个孤儿,现在无处可去,暂时就跟着你们吧,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抬头来看了看几个人,又说,“如果你们不答应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狄虎看了看狄青,欲言又止。
狄青又看了看姜念墨,征询意见道:
“妹妹,你说呢?”
姜念墨说:“既然都最孤儿,便先在一起呆着吧,想离开的时候,随时都可以离开。你觉得呢?”
慕容寒烟忙感谢几个人。
狄青说:
“你还是感谢念墨妹妹吧,如果她不答应的话,我们是不可能答应的。好了,走吧,先到姜家老宅去找一下黄婆婆和春丫,看她们俩在不在那里。”
说着,狄青站了起来,拿上包裹和腰刀,伸手拉了姜念墨起来,大家从洞口一个个一去,趟过下面的溪水,然后走了一段小路,便到了大路上。
天黑了下来。但是天上有月亮,勉强看得见路,于是他们洞着山上可过马车和路往姜家老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