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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美国往事

顾晓桐永远都忘不了去往美国时母亲来接机的场景——本以为换一个环境什么都会不一样,可是同处于北半球的纽约就连季节也是挠人的夏季,只是多少多了一些凉意。

顾晓桐看到母亲的时候几乎是飞奔而去的,紧紧的抱住了母亲,她已经记不清楚到底是有多久没有见到母亲了,母亲身上的味道她都渐渐的模糊,连带着眼睛也似乎蒙上了一层纱。

母亲也紧紧的抱住晓桐,用手轻轻拍打着顾晓桐的后背,轻声呢喃着:“没事的,没事。”

顾晓桐的心安了,只是离开母亲怀抱的时候她还是触碰到了母亲眼底的泪光,那是什么以前的她不懂,直到自己做了母亲后她明白了,那是担忧,即使母亲从开始到最后都一直保持着笑容,顾晓桐也是......

去到纽约的第一个晚上,顾晓桐告诉母亲她要一个人出去转转,母亲没有说话,只是为顾晓桐披上外套,叫她早点回来。

许多人喜欢纽约都是因为从喜欢纽约的夜晚开始的,顾晓桐也不例外。当母亲只身一人来了美国纽约后,其实顾晓桐是恨这座城市的,她不知道这座城市到底是有多么大的魔力,让母亲竟然可以放下一切义无反顾的来了这座城市,直到看到母亲寄回来的纽约夜景的明信片时,她似乎就明白了。

漫无目的的走在这座繁华都市里,顾晓桐不得不承认这座城市的独特魅力,“Nightisstillyoung”这句话是附在明信片上的,当身处这座城市的时候,顾晓桐更加可以理解了。

灯红酒绿,车水马龙......这些古老的中国成语竟然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街上路过的男男女女纷纷热情的和顾晓桐打着招呼,像是知道她的到来一般,其中还有穿着朋克的会说一点中文的漂亮美国女孩。

“你好!你好漂亮!”这句听起来有些拗口美国腔的中文是顾晓桐对那个女孩的最后印象,女孩模样也渐渐模糊,只是在那一刻她就想起来了——她才十八岁。

脑海中那天晚上的画面一遍遍的浮现,她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想起,只是在纽约这座到处充满暧昧的“不夜城”里,她不得不想起。

街头的音乐酒吧各种类型的音乐此起彼伏,每经过一家顾晓桐都会在门口停留,可是再也鼓不起那晚的勇气,就算当年面对母亲决然离去她顾晓桐都是一副泰然的样子,所以她自认为自己是个潇洒的人,也或许,是太会伪装了......

后来,顾晓桐还是推门进入了一家星巴克。纽约人似乎不太喜欢到“星巴克”之类的咖啡馆和朋友聚会聊天,或许他们认为星巴克是早餐才应该光临的地方,也可能他们认定夜生活更需要的是让人们头晕目眩的酒精,而不是提神醒脑的咖啡。所以偌大的星巴克里只零星的坐了些老人小孩。

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让顾晓桐感觉很好,她竟然可以这么近距离仔细的观察这座城市。

邻桌小孩“咯咯咯”的笑声让顾晓桐嘴角扬起微笑,手也不自觉的摸向自己的肚子。只是当一句“youjustakid”传进顾晓桐的耳朵的时候,她的手一滞,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

“你仅仅只是个孩子!”

是啊,她顾晓桐虽然已经成年了,可是是在中国,她应该是个学生,一个前途光明的学生,在父母的眼里,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可是现在,她的腹中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一个未知的生命,这就意味着她身上的责任,她不再是一个孩子了,只是太早长大了,这是她想要的吗?

她快要弄不清为什么要去那家酒吧,男友劈腿的愤怒?体会酒吧的感觉?自己身体里那被自己刻意遗忘的本属于这个年纪的叛逆的爆发?还是因为可怜,可怜自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顾晓桐的泪就像决堤的长江黄河般喷涌而出,轻声的低吟换做放声大哭,趴在桌子上一发不可收拾,心想着哭吧,尽情的哭吧,哭完了就可以开始承担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哭完了就可以拥有新的开始......

星巴克里的人几乎全都围了过来,叽里呱啦的说着一大串顾晓桐听不太明白的外语,像是安慰,像是不安,只是最后母亲和警察同时赶来......

顾晓桐知道母亲一直都跟在自己身后,只是后来因为星巴克的里的服务生见顾晓桐哭得这么凄凉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便打电话叫来了周边巡逻的警察,母亲这才不得不现身......

——

顾小志从睡梦中醒来就看见了趴在病床旁边的妈咪,也看到了挂在妈咪眼角处的泪,这是真的他可以感觉得到。

顾小志伸出小手,轻轻的将妈咪眼角的泪擦去,就在这时顾晓桐也醒来了。

“宝贝醒啦?”顾晓桐抽了抽自己的鼻子,握住顾小志的小手,轻声的问道,“饿不饿,妈咪去给你弄吃的。”

“妈咪!”顾小志有些奶声奶气的叫住正要起身的顾晓桐。

“怎么啦?”顾晓桐扬起笑容。

顾小志慢慢的埋下头,嘟起嘴吧,小声的说道:“对不起。”

顾晓桐一愣。

顾小志以为顾晓桐是因为生气所以没有理他,急忙抬起头大声的说道:“妈咪,对不起,我不应该不听话乱跑害妈咪担心,害得妈咪哭了。”

顾晓桐再次愣了愣,然后笑着紧紧握住顾小志的手:“宝贝没有错,这次是妈咪不对,妈咪答应过宝贝要来接宝贝放学的,可是妈咪却没有遵守信用。所以宝贝不需要向妈咪道歉。”

“可是,小志让妈咪哭了。”顾小志再次埋下了头。

“妈咪没有哭啊,是医院里的空气不好,害得沙子进了妈咪的眼睛。”边说着,顾晓桐还眨了眨眼睛,然后继续道,“你看,沙子可能还在眼睛里呢,还想落泪的感觉呢?”

顾小志没在反驳,只是心想,这妈咪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呢?可是他不想拆穿妈咪。

“好啦,别在你的小脑袋里胡思乱想了,妈咪说没事就是没事。”顾晓桐真怕被拆穿,语气有些急。

得,妈咪的本性有回来了,刚才温柔的美好时光啊!顾小志歪着脑袋转悠着眼珠。

“不过,宝贝是故意不回家,想让妈咪着急来惩罚妈咪没有守信用吧?”顾晓桐突然想到什么,眼珠一转笑着问道。

“妈咪怎么知道?”顾小志一下侧过头来,惊讶的问道。

“我可是你亲妈!”顾晓桐十分的得意,“哈哈哈哈哈”笑了起来。

顾小志⊙﹏⊙b汗!!!

站在门外的章泽看着母子俩在病房里的互动,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微笑,只是想到陆启賢眼神又暗淡了下去,甚至还有些冰冷......

只是章泽没有想到,在走廊口的角落,陆启賢眼神慈爱却万分遗憾的看着自己,直到一个电话响起,才接起电话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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