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人淡淡颔首,委身进了舱内,“错不了,你们准备一下,三日后启程回去,我们出来也有两月了。”
真淳不会浮水,一入水中便喝了好几口水,胸中憋气憋得难受,意识也有些模糊,身子任由宁逸臣抱着在水中穿行,她没想到宁逸臣这样的书生竟会浮水,却是救了两人一命。
此处是河心,离两岸甚远,游了一段,宁逸臣便渐感吃力,两人的身子不断地下沉,当他察觉到真淳的异样时,不管有可能被舟上的人发现的可能,他咬牙将她托出水面让她换口气。
此时,一只画舫靠了过来,舫上垂挂的灯笼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一片潋滟。
“快上来!”舫上人儿朝他喊道。
宁逸臣朝舫上看了一眼,见是个着轻衫罗裙的女子,那俏丽明媚的容颜上布满了焦色,一只皓腕正向他伸了过来。
他奋力游到画舫旁边,一手牢牢抓住船弦,一手将怀中护着的真淳托上了画舫,而后自己才爬上去。
符雪儿将浑身是水的真淳扶到舱里面,视线扫到她因湿透而紧紧包裹住的曼妙身躯,讶然发现她是个女子,惊了一惊,道:“你竟然是位姑娘……”
没想到俊雅迷人的公子竟然是位貌美的姑娘,符雪儿着实吓了一跳。原本她以为那些人要将两人带去什么地方,不想他们却将两人带到了舟上,她便连忙向岸边的人借了只画舫跟了过来,这才救了两人一命,没想到其中一人却是位姑娘。
真淳咳了两声,雪白地脸上还沾着水珠,她虚弱地笑了笑,“多谢姑娘相救……”
跟在后面进来的宁逸臣也发现了,他瞪大眼睛,一副惊悚的样子,像是受到了打击般,说话也不利落,结结巴巴道:“你……你……”忽然意识到非礼勿视这一点,他脸上一红,他急忙转身往外走,“这太人让人……”后面嘀咕一声出去了,并未听得清楚他说了什么。
真淳坐下身来,环抱住身子瑟瑟地有些发抖,符雪儿在舱里找了一番,找出一条女子的薄衫,这船是坊里的乐姬游湖的,想来是那乐姬的,上面还有一股脂粉香。她将薄衫递给真她,善意一笑:“姑娘,将就着擦擦水吧,我先将画舫靠岸。”
真淳接过巾子轻轻裹在身上,见那娇俏的少女往舱外去了,朝她背影再次谢道:“今日多谢姑娘相救。”
符雪儿回首,嫣然笑道:“举手之劳,你不必放在心上。”
待符雪儿出去后,画舫缓缓移动起来,偶尔还能听到那书生不可置信地惊呼声,真淳裹紧巾子让身子温暖一些,垂眸回想先前的情景,她犹有些身在梦里的感觉。想来那几人是为寻人,把她错抓了去,好在有惊无险,看那几人慎重的样子,想必他们要寻的人不简单。
画舫行得轻快,如一只轻蝶在在河面上穿行,不用多久功夫便着了岸。此时已近戌时末,河边的游人渐渐散去,只河面游人放的花灯还在悠悠荡荡地飘曳着,几只夜莺在树梢里时而啼鸣,夜风拂来,说不出的清幽宁静。
宁逸臣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望向真淳道:“姑娘,你家在哪儿?我们送你回去。”
符雪儿也跟着望向她。
真淳拉了拉薄衫,浅笑道:“不敢再劳烦二位,我的侍女还在河边,我先去那边寻她!”
“你可以吗?”符雪儿清脆地声里隐含担忧。
真淳抚慰她一笑,“我可以的。”她已劳烦她太多,不知该如何感谢。
宁逸臣正要说话,一名女子突然推开他扶着真淳的手,将真淳上下打量一番,含泪道:“淳夫人,你去哪儿了?奴婢找你好久都找不到。”
真淳摇摇头,柔声笑道:“我没事。”
绿蕊见她确实无恙,这才放下心来,忽然想起上官晏还跟在后面,抹了抹眼泪,道:“相爷也来了。奴婢找不着夫人,便要回官府报案,不想却碰到了相爷,相爷听说夫人不见了,遣了官兵四处寻找夫人。”
宁逸臣和符雪儿听完绿蕊的话俱是一震,双双看向上官晏,没想到大虞的相国竟是这么俊美,更没想到的是这般清丽秀雅的姑娘居然已成亲了,而且还是相国大人的妻子。
“相爷怎么会……”真淳话未说完,便见上官晏一脸冷凝地走过来,后面跟着一队拿着火把的官兵,她不由地住了口。
上官晏在她面前站定,摄人的气息逼得人喘不过气来,他双目似若寒冰般盯着她,“回去!”仅仅二句,便叫在场的人感到无形的压迫。
真淳垂下眼,轻轻对符雪儿道了声谢,便被已吓得胆怯地绿蕊扶着走向后面的那队官兵。
宁逸臣为真淳感到不平,如此美好的女子居然有这样的夫君,他抖了抖尚未还**的衣袍,义愤填膺道:“你也太蛮横无理了,她刚刚才被歹人劫去,你不但不安慰她,还这么凶巴巴对她,你还是她的夫君吗?”
上官晏双手负在身后,看着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书呆子,当视线注意到他一身滴水的衫子,他眼睛倏地半眯起,“你倒是很仗义扶弱!”
见宁逸臣一脸通红还要再争论的样子,符雪儿拢着袖子的手悄悄戳了戳他,扬起笑脸道:“相国大人,我们都是尊夫人的朋友,还请相国大人见谅。”
此时,官兵后面的轿子里袅袅走出一人来,微微带起一阵清柔的香风,让众人不由屏息地看向她。
她向几人含笑点头后,柔笑看向上官晏,“晏哥哥,让淳夫人跟我一起乘轿吧!”
上官晏与她对望着,眼里现出丝难以察觉的温柔,他为她的善良美好黯然,他为权不择手段,双手沾满鲜血,人人都说他是大虞的奸臣,人人欲为诛他而后快,这么多年来她却始终默默地守在他身边不离不弃,他承诺过,要给她天下最好的一切。
看着他失神的样子,上官璧阆轻声唤道:“晏哥哥……”
上官晏回过神来,对她微微一笑,“走吧!”
他吩咐两名官兵送符雪儿与宁逸臣回去,宁逸臣还抗拒着,但敌不过符雪儿的脆声笑脸,终是嘟囔几句后与符雪儿跟着那两名官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