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他?”陈乐小眼睛瞪的溜圆,葛大少这主意馊的不能再馊了,到时候他能拍拍屁股回黑石城,自个说不定就被这帮墨云奸细给杀人灭口。
“葛大少,还有没有更好点主意,放虎归山必有后患啊。”陈乐愁眉苦脸的说道。
葛瓒神秘一笑:“放心吧陈少东,非但没有后患,还能让你大赚一笔,无本万利,合算的很。”
还有这等好事?陈乐小眼精光闪闪,登时把有可能掉脑袋的危险抛到九霄云外,急火火的道:“怎么赚一笔,把他卖了?这种货色也没人要啊。”
葛瓒道:“他们可是墨云帝国派来的细作,估计经费……也就是上头给的用于活动的钱,肯定少不了。至味楼一时半会你也搞不定,不如趁机卖给他,反正他们也需要在这儿当据点,到时候咱们直接回黑石城,天大事也跟你没关系……”
陈乐恍然大悟,冲葛瓒高挑大指,还是葛大少脑瓜好使,要不人家怎么能是黑石三大祸害之首呢?
“妙计,嘿嘿,敲竹杠这事咱拿手啊,不把他榨成肉干都对不起你葛大少这条妙计!”陈乐满脸肥肉乱抖,嘿嘿奸笑。
魏二见这俩家伙脑袋顶脑袋,叽叽咕咕不知说些什么,想必是商量怎么对付自己,死倒是不怕,就怕他们把这事捅出去,万一影响整个计划,那可就百死莫恕了。
正琢磨着,只见陈胖子愁云密布的走过来,低声下气的道:“我不知道您到底是谁,也不敢知道。我们陈家世代都是老实买卖人,跟你们这些刀头舔血的修士不同,讲究和气生财,所以我马上就放你走,您老该干嘛干嘛,咱就当没这事,您看如何?”
魏二翻眼皮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俩家伙一个狡猾多端,一个贪财油滑,都不是省油的灯,其中必定有诈。”想到这里,哼了一声,还是一言不发。
陈乐显得很有耐心,拉把椅子坐到魏二身边,语重心长的道:“魏师傅啊,您老别把我们哥俩想的有多忠心耿耿为国为民的,我和这位葛大少都是买卖人,买卖人最怕什么?最怕出事,咱们出门在外,生的是财不是事。话说回来,墨云国也好,大玄国大离国也好,打出脑浆子来跟我有啥关系,还是该吃吃,该睡睡,你说是不是……”
话匣子一开,陈乐的嘴就像鸿江决堤,堵也堵不住,口沫横飞,家长里短,引经据典,足足半柱香时间,连个艮都不打,车轱辘话来回倒腾,意思无非是他不想生事,只想求财,魏师傅你是什么人跟他没关系。
魏二听的头大如斗,终于忍不住喝道:“给我闭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想杀想刮悉听尊便,莫要在老子面前胡言乱语。”
陈乐见他开了口,精神为之一振,小肥手一阵乱摇:“打打杀杀的不适合咱们生意人,这么给你说吧,我不想杀你,也不想让你杀了我,咱们做个生意如何?”
“做生意?”魏二眉头一皱,见陈乐一脸严肃,不像是信口开河,“什么生意?”
这时,葛瓒凑上来插口道:“魏师傅,这桩生意对你可是天大的好处!”
魏二对葛瓒心有余悸,见他一插嘴,立刻闭口不言。
葛瓒笑道:“不怕明告诉你,我做的是军器生意,就怕仗打的不大,打的时间越长越好,所以你不用害怕。想杀你的话,你就是十条命也没了。你不就是想利用至味楼掩饰身份么?正好陈少东不擅经营,赔本的买卖也不想再干了,干脆你就把这酒楼买下来,我们拿钱走人,你想干什么随意。”
说到这里,葛瓒顿了顿,脸微微一沉,道:“如果你不同意,就别怪少爷我心狠手辣,杀人灭口这种本少爷不是没干过!”
身为细作,魏二当然不怕死,可也不想死。眼见有活命的机会,当然不想放过,听陈葛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讹点钱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想法。魏二在大玄已久,对玄人的脾性颇有了解,虽然民风剽悍刚硬,但商人跟别国的并无二致,十个有八个钻在钱眼里,为赚钱不择手段的有的是,出陈葛这种人一点也不奇怪。这样也好,不如先答应他们,脱身以后,召集强手来做掉他们就是了。
打定主意,魏二开口道:“好,我便答应你们,不过你们得保证此间事不得泄露半句,否则必定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陈乐大喜,忙不迭道:“放心,本少爷最讲诚信,岂能出尔反尔?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咱们谈谈价钱吧……”
魏二点点头,算是应允。葛瓒便把他提起来,放在椅子上,三人围坐。
这时,方才那伙计端着菜上来,见陈少东跟魏大厨对面而坐,看上去言谈甚欢,不禁一阵糊涂,刚才还要打要杀的,这会怎么又和好了?
换过酒菜,陈乐连吓唬带忽悠的吩咐了那伙计两句,便将他打发出去,这才甩开膀子干正事。
要说陈少东谈买卖的水准绝对不是盖的,非但花样百出,而且每句话都严实合缝,让人说不出什么来,莫说魏二,就是累年的老手也难以招架,再加上魏二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应付了几句便被饶懵了,只得挠着头皮让陈少东直接说个价钱。
陈乐一脸沉痛,装模做样的感慨了一番,这才肉疼的说道:“您看着给两千两黄金吧,唉……”说着长叹一声,像是吃了多大亏似的。
魏二吓得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两千两?还黄金?想钱想疯了吧!
“当初薛东家盘给尊叔父的时候,不过一千两白银,这才几天,就要两千两黄金?陈少东您不是开玩笑吧?”
陈乐小眼一瞪:“此一时彼一时,当初薛东家怕自己买卖让人给砸了,给钱就卖,一千两都是多给的。如今却不同,人人都知道至味楼忠君爱国,整个中州府无人不知杀蛮酒、灭胡肉,光这名气得值多少钱?最近生意蒸蒸日上,财源就要滚滚而来,你魏师傅可以不在乎,我陈少东却必须按一间红火的酒楼出价。”
魏二明知陈乐信口开河,却又不能反驳,琢磨了半天,面露难色,不是不想给,是真没有。
两人你来我去,好一阵墨迹,最后葛瓒实在看不下去,一拍桌子,定了个一千四百八十八两黄金的价,买就买,不买一拍两散。
魏二之所以在价格上纠缠,并非是只是为了钱,而是不想表现出着急脱身的意思,意图稳住陈葛两人。
见葛瓒又拍桌子又瞪眼,魏二怕惹毛了这个愣头青,只得点头同意,推脱钱一时难以凑齐,三日后付清。
等魏二走后,陈乐忐忑的对葛瓒道:“你说他们不会找高手来对付咱们吧?”
“有这个可能,不过绝对不是现在。”
葛瓒瞥了一眼有点惊慌的陈乐,又道:“你放心,他们没机会对付咱们。”一边说,心里一边琢磨,不管魏二的任务到底是什么,都不能放过这帮家伙……不如,找个更大的主顾谈谈生意……
……
深夜时分,中州大将军府后院花厅灯火通明。
中州大将军许剑正在房间内焦急的来回走动,他在等一个人。
整个中州能让大将军深夜等候的,不超过三个人,其中一个肯定是玄灵阁的执事长老。中州玄灵阁的执事长老本身地位就已是极高,今天这位的身份更是特殊,是圣地青丘特意派到中州处理某件大事的,许剑也从未见过这位长老。
他之所以这么急着约见执事长老,是因为局势不容乐观。
现下姜国一线战局十分纠结,大玄军队虽然勇武剽悍,毕竟是临时起兵,南离却是枕戈待旦已久,又是固守之势,几仗下来,双方互有胜负,损失惨重,看上去这仗打上三年五载都有可能。西北一线,墨云帝国围而不打,明显是想牵制大玄的兵力,希望南离拖住大玄。
面对这种局面,整个大玄的战争机器开始加速启动,各州府都由军方掌控,招募军士,征集粮草,为两线作战做准备。
除了上述常规事务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寻求玄灵阁的支持。但凡国战级别的战争,各国的玄灵圣地都不会袖手旁观,但也不会无限度的支持,除非有灭国危机,否则最多出动真灵境巅峰的强者。
而军部给各州将军的密令是要说服玄灵阁意识到目前的局势,尽可能派出高阶强者,北上可震慑墨云,南下可扭转战局。不求一战功成,但求奠定胜势。
三更时分,后院一阵脚步声响,但见两位甲士前面领路,后面施施然走来一人,穿一身朴素的蓝色,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岁,生的英挺俊朗,眉宇间透着股雍容温雅的气度。
早有随从禀报许剑得知,许剑急忙出门迎接,一见来人不由一愣,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书生,难道就是玄灵阁的执事长老?
只见那年轻人面带微笑,上前施礼道:“在下申顾云,夤夜来访,许大将军见谅。”
许剑深知修为高低与年龄无关,这年轻人气度非凡,定有过人之处,当即还礼道:“申长老言重了,本将军深夜相邀,多有失礼,长老勿怪。”
客气了两句,许剑便请申顾云厅内叙话。
申顾云轻轻一但袍袖,有意无意的向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含笑轻轻摇了摇头,走进房中。
就在申顾云看了一眼的位置,黑暗之中站着一个人,他紧紧贴在墙上,看着申顾云的背影,用极低的声音自语道:“你大爷的,真厉害啊,这样也能发现小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