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恨不得把葛瓒一脚从台上踹下去,有这样说话的么?好不容易把这帮吝啬鬼诳来,一连四天流水席唱大戏,几千两银子扔出去了,正是往回捞的好时候,这么张嘴明要,还不都给人气跑了!
陈小胖的怨念未消,只听得哐哐哐几声,至味楼大门紧闭,二十几个大汉站成一排,把门挡的严严实实。
我的祖宗啊!陈小胖双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地上,终于明白葛瓒为什么说此绑架非彼了,敢情不是一个个的绑,是一群群的绑啊!这样也好,得罪一个的结果跟得罪一帮差不多,最后都是脑袋分家。
大门一关,场内众大户纷纷色变,老成持重心中有底的如袁达等还算冷静,一些心急的富户却坐不住了。
只听一人喝道:“大胆贼子!想要绑架老爷们么!”
“简直是一帮土匪!快把门打开,否则本老爷把你们统统捉拿治罪!”
“外地乡巴佬,中州府可不是你胡来的地方!”
随着接二连三的呵斥声,大户们身边纷纷站起一些人,个个面色不善,双目精光闪烁,显然修为不低,显然是他们带来的随扈。
而大户们本人也大都有过修炼的经历,跟世上绝大多数世俗凡人一样,只是缺乏天赋无法成为灵修士。所以,他们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其中不少也有聚气阶的水准,而且个个见多识广,很容易就能看出看出包括葛瓒在内这帮所谓的志愿军没有一个灵修士,真闹起来甚至未必是大户们带来的随扈的对手。
因此,这帮大户中除了几个确实没有根基的外,都表现的非常镇定,端坐台下冷眼旁观。
“一帮小混混竟然也打着抗击外敌的幌子筹款,真是天下奇闻呐。”有人面带讥笑,感叹只有。
“市井小民众流传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帮小子自寻死路,且他们怎么折腾。”有人爱看热闹,静等葛瓒等人出丑。
“真是怪了,那请柬明显出自玄灵阁之手,这帮小子是怎么得来的?”还有人孜孜寻找真相。
总之,没几个人把葛瓒这一举动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一群乌合之众妄图勒索钱财,简直是自寻死路。
葛瓒微笑着看着他们,待声音稍歇,朗声道:“各位都是中州城里的富贵名人,拔根汗毛都比我的腰粗,随便捐个万儿八千两银子就行了,志愿军打仗也是要花钱的,人家连命都献出来了,咱们不能再让人自带干粮吧?不能让为国打生打死的战士流血又流泪吧……”
话未说完,只见袁达站起身来,先环视一下四周,而后对葛瓒都:“钱对在座的各位来说不是问题,若是筹募军饷,我们也能出得起,不过老夫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下葛统领。”
葛瓒见有人出头,冲陈乐使了个眼色。陈乐急忙上前,低声提醒道:“鸿运商号的东家袁达,出了命的奸商。”
陈乐如此了解这些大户多亏了魏二。作为墨云细作中的精英人物,魏二把中州城摸的极为透彻,尤其这些富商大户都有现成的名单。按照葛瓒打土豪劣绅的指示,陈乐这次选的几乎都是名声不佳的铁公鸡瓷耗子,为富不仁的奸商地主老财。
葛瓒点点头,道:“袁东家请讲。”
袁达道:“老夫想知道葛统领的志愿军是经大将军府认可的,还是你们自己立的名目?倘若是大将军认可,自有将军府的人来募款;若是葛统领自立名目,那此事可就不好办了,我们怎知你拿钱真去打仗,还是吃喝玩乐?”
此言一出,众人均纷纷点头,哄叫道:“袁东家说的有理,将军府的军饷我等已然捐过了,你们算是哪根葱,也想浑水摸鱼!”
这次筹款行动最大的问题是名不正言不顺,将军府的名号不能用,玄灵阁更不能沾边,临时编了个志愿军的名号,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问的好!”葛瓒早有准备,微微一笑,“志愿军当然是将军府认可,否则我等岂不成了乱民?”说着,冲台下的俞毅一招手。
“这位是中州军将军府亲兵营的俞校尉,作为本次募款的军方代表。”
俞毅也不说话,笔杆条直的往台上一杵。
众人见他一身中州军的服饰,心中暗暗嘀咕,怪不得姓葛的胆子这么大,怪不得能请动玄灵阁制作信笺,原来背后真有中州军指使,说不定就是替大将军敛财的。
袁达看了一眼俞毅,冷笑道:“军方代表?请问葛统领,可有大将军手令?募款这等大事,岂能是一个小小的校尉能代表的?”
大户们都一般心思,管你姓葛的背后有没有将军府支持,大将军想要钱可以,得自己开口,想让老爷们吃哑巴亏,没门!
这时,毕初学悠然道:“葛统领为国一片赤诚,我们是极钦佩的,若是缺钱花,在座的各位老爷俱心善人慈,不会吝啬那点小钱,随便到哪家去,报上名号,便是门房也能送你十两八两的,回西凉府足够了。”
这话一出,台下一阵哄笑。
“葛统领,毕老爷抠门的紧,老爷我就大方多了,”王三爷讥笑着大声道,“来,二十两银子先拿去!”
随着啪啪两声,两锭银子丢到台上。
“王三爷,这点钱够打发叫花子的么?老爷给你五十两。”
“可不就是打发叫花子么?来吧小子,都拿去,亏你们有这份孝心,请老爷们看戏听曲。”
“这戏有什么好看的?白白耽误老爷我的工夫……”
不大工夫,霹雳巴拉,台上丢了一地散碎金银。
陈乐的胖脸都绿了,葛大少啊葛大少,这回好看了吧,人家还是把咱们当要饭的了,这点玩意连本都不够。
俞毅眉头拧成一团,脸沉的要滴下水来,心头火起,这帮狗日的家伙也太不把将军府看在眼里了,老子怎么说也是亲军营校尉,这样满台丢钱,把老子当唱戏耍猴的了么?若不是大将军严令,老子这就要你们好看!
看着俞毅青红变幻的脸,葛瓒心中暗喜,闹吧,闹得越欢越好。
葛瓒转身下台拎上两把椅子,对俞毅道:“俞校尉且坐,咱哥们看看他们能丢多少银子。”说罢,一屁股坐椅子上,高声道:“谢老爷赏,这点可不够,继续扔!”
众人一看,这叫花子做的,比老爷们的谱都大。
袁达冷冷一笑,喝道:“够了!葛统领也莫演戏,今日之事老夫等不与你计较,这些钱拿去当盘缠,滚回西凉吧!”
毕初学帮腔道:“扯大旗作虎皮,你也算是个有本事有胆子的,且饶你一次,莫再让老爷我见到,快滚!”
说罢,站起身来,大声道:“诸位,这些就算咱们爷们的赏钱,不枉这帮小子费心演了场好戏,且去饮酒,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纷纷起身,那帮随扈当先冲过去开门。
高锐等人自然不许,两下横眉立目,一触即发。
葛瓒嘿嘿笑了几声,高声道:“想走?没那么容易!袁东家,有件事咱们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