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上官伊风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不动声色的重新回到位置上,给徐管家使了个眼色,徐管家便悄然退出大厅,上官伊风坐下后,仔细打量着苍崎月,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和动作,并未提醒任何人上进的时辰已过。
苍崎月怎会不知有人在盯着她,看来这个上官伊风还不算太笨,她把徐管家打发下去不就是为了看一出好戏?看徐管家那态度,他到底是谁的人已经昭然若揭了,上官伊风倒是沉得住气,不知道一会子若是牵扯上她娘,她是否还会如现在这般无动于衷。
“如意?这人是谁?”虽苍崎月说的声音极小,可有些许内力的上官孙鸿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并迅速找到了重点。
“如意姐姐给的鸡腿很好吃,如意姐姐的心肠可好了,可是小月却把我们之间的秘密说出来了,怎么办,小月以后就没有鸡腿吃了!”
苍崎月的伤心哭诉并没有任何人理会,都以为她是小孩子心性贪吃罢了,苍崎月一说出如意后,大夫人与二夫人心中都咯噔一下,不过一位是面上有些许慌乱的二夫人,一位是面上并无异色的大夫人。
大夫人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丫鬟吉祥,怪不得听这名字如此熟悉,原来如意是吉祥的妹妹,吉祥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她的妹妹倒是提起过几次,也是在府中当丫鬟,而且是负责沈蓉吃食的掌厨,炒的一手好菜,很受沈蓉器重。
吉祥一听是自己的妹妹闯祸了,瞬间脸色变得惨白,二话不说就冲到上官孙鸿跟前跪下,大夫人欲阻止,但也来不及了,“回老爷,如意是奴婢的妹妹,奴婢妹妹怎会教唆三小姐说那样大逆不道的话,就算借她一百个胆子,我妹妹也不敢做出这等事,请老爷开恩!”
此话一出,气的大夫人恨不得上前给她一巴掌,未作案便申冤,她突然跑去相爷跟前说这么一通,一副忙着帮自个儿妹妹开脱罪名的的模样,即使她妹妹无罪也得变得有罪,上官孙鸿并未说任何话,只是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她这么急做什么?实在是让人可疑。
“吉祥,你这是做什么,事情还未查清楚,万一三丫头是胡乱说的,你这不是害了你妹妹吗,快些起身,事情到底如何,叫来你妹妹前来问问不就清楚了吗!”大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吉祥一眼,责怪她做事未免太冲动了些,也不知道她平日的沉稳都去哪里了,一碰上她妹妹她就乱了方寸,比猪脑子还蠢。
经大夫人这么一提醒,吉祥心中一惊,瞬间明白过来是自己鲁莽了,怕是妹妹还要因自己这么一喊冤而受牵连,被大夫人这么一点通,吉祥小心翼翼的退至一旁,怯生生的望着上官孙鸿,生怕他一个不高心降罪下来。
上官孙鸿出乎意料的没有呵斥吉祥,只是注视吉祥一眼,便转移了视线,大夫人与吉祥看了,心中不免松了口气。
“将如意带上来!”上官孙鸿将大夫人的话听了进去,并很快让人把如意带上来。
未到半盏茶的时辰,如意便被带了过来,看到厅中的架势,眼中闪过迷惑,还有一抹慌乱,如意刚一进门,只见一个身影向如意奔去,并抓起如意的手。
“如意姐姐,你是给小月带鸡腿的吗,小月很饿,鸡腿在哪儿,鸡腿子在哪儿呢?”苍崎月掀开如意衣摆,在如意腰间颈间摸个不停,众人都以为她只是在找口中的鸡腿而已,并没有一人注意到那个微小的动作。
如意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并迅速的拉开了与苍崎月的距离,小心且又不失规矩,“奴婢见过老爷,给大夫人、二夫人、大小姐请安!”
一身黛青色细布衣裳,部分发丝编成小辫挽成蝴蝶状系于脑后,斜插翠青点绿发钗,清新中带着些许艳丽,面若桃花,也算是佳人一个,可相比于成熟妩媚的二夫人,如意就如未成熟的果子一般,实在无法相提并论。
没有理会如意的请安,上官孙鸿直接进入了正题,“如意,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压迫的视线从上方传来,这才让如意觉得不对劲起来,心中更是慌乱了几分,不过又不知是何事,硬着头皮道:“回老爷,奴婢不知!”
上官孙鸿对这个回答显然不满意,眼中的不悦很是明显,“哼,好一个不知,你打算装疯卖傻将我们大家都糊弄过去吗?”
一旁的吉祥看了担忧不已,正欲上前解释,却被大夫人一个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了,用只有她和吉祥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还嫌方才之事不够蠢吗?小心惹祸上身!”
听大夫人都这样说了,吉祥怎可还会轻举妄动,只是心中暗暗焦急,看吉祥还算识趣,大夫人才觉得好受一点,方才她要是真又冲出去帮如意说话,这知情的,知道她是在袒护她姐姐,但不知情的,还会以为二人心中有鬼,吉祥是她贴身丫头,她的一举一动随时都可能牵连到自己,而且看相爷这模样,像是有了让如意承担所有的打算。
如意被上官孙鸿震怒的声音惊了一跳,心中这才开始害怕不安起来,但始终也忆不起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最终将询问求救的目光放在姐姐吉祥身上,姐姐一直在这里,定知晓发生了何事。
吉祥看着妹妹的眼神,心急如焚,但也无可奈何,只是对如意轻摇了摇头,希望她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胡乱承认什么,不然自己也保不住她。
多年的姐妹默契,如意还是读懂了吉祥眼中的警告,如今的情况自己都不清楚,只好见机行事,什么都来个死不承认,“奴婢实在不明白老爷所指何事,不论奴婢没有犯错,就算犯错,也请老爷让奴婢错个明白!”如意这么一说,加上一脸愤然的神情,倒真成了一个无辜被冤枉的人。
吉祥与大夫人的小动作苍崎月瞧得一清二楚,心中冷笑不已,这如意以前的确对上官崎月说过这话,但一个丫头胆子不会这么大,想必是有人不满只是二夫人的位置,故意让如意去教唆的。
“你真不知?”上官孙鸿继续问道
如意还是摇头,这才真正的激怒了上官孙鸿,“还嘴硬,方才三小姐说是你教她说二夫人觊觎大夫人位置,这话如此大逆不道,你说我还能留你活命吗?”
听了之后,如意这才彻底慌乱了,跪下身来,“奴婢冤枉,奴婢从未教三小姐说过这话,既然这话如此大逆不道,奴婢怎么可能去教三小姐,并且三小姐天生单纯无知,三小姐的话是不可信的!”如意想起以前是对那傻子说过类似的话,但也是二夫人允许过的,不然自己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大夫人背后乱嚼舌根,如意下意识的看向二夫人,却发现二夫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顿时凉了一分。
“哦?照你这样说,三小姐是无心说出这话的?是有意冤枉你的?你以为本相那么好糊弄吗,若没有人教唆,三小姐怎么知道这些?你也说了三小姐自幼单纯无知,所以就更加没有害人之心,那三小姐有什么理由陷害你一个曲曲的奴婢!”上官孙鸿的话如当头棒,硬是堵得如意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直观战的上官伊风开口了,“爹,请听女儿一言,我量这个丫头根本没有胆子教唆三妹,若没有人在背后撑腰,她怎么可能说出这等话,女儿只知这丫头是娘贴身丫头吉祥的妹妹,娘终日在禅房诵经念佛,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而且,女儿还知道,如意是二夫人的掌厨,听说二夫人对如意,可是异常喜爱的!”
说到这,上官伊风便住了嘴,意味深长的看了二夫人一眼,相信在场所有人,除了三妹,都应该明了话中的意思,二夫人至始至终就未说过话,她以为这样就能置身事外?即使爹宠她,故意袒护她又怎样,她可是犯了七出之条中的妒,放着如此好的机会不惩治惩治她,岂不是浪费了,就算不能让她失宠,也能让她在府中的地位下降,这样对娘也有好处。
二夫人一听扯上了自己,心突的一跳,暗恨上官伊风多管闲事,“二小姐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是我让如意去教唆三小姐的吗?”
上官伊风一副错怪自己的模样,迷惑道:“二夫人说的这话本小姐就不懂了,本小姐并没有说二夫人就是那背后撑腰的人啊,二夫人何须这般大惊小怪,难道本小姐说的不是事实吗,难道如意不是二夫人的丫鬟?那二夫人喜爱如意也是传闻咯!”
“你...算了,本夫人不想与你逞口舌之快,相爷,清者自清,如意为何会这样做妾身也不知,平日妾身待如意并不薄,妾身也不知做了什么惹得如意心中怨念妾身,让她去做出这等事来!”
二夫人两三句话就将所有责任扔给了如意,如意一听,心中委屈更盛,“二夫人怎会这般无情,奴婢做未做过,二夫人不是最为清楚的吗,如果...!”
二夫人一听不妙,连忙呵斥道:“大胆,本夫人自认待你不薄,你却做出这等事,实在是让我心寒,不过若你能知错能改,本夫人也舍不得你受罚,定会为你求情,若你不知悔改,即使本夫人求情,怕也是无能为力,到时候除了本夫人,怕是你姐姐,也会伤心难过!”
听似善导却满含威胁的话语惊的如意说不出话来,二夫人的性格她怎会不知?若自己不承认,怕也是活不成的,还会连累了姐姐,如果自己承认了,她当真会为自己求情?既然二夫人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过会放过她,那应该不会轻举妄动,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意开始犹豫起来,她并不想死,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二夫人。
刚才二夫人说的那番话明着是为了如意好,可话中的含义,在场所有人,怕是除了上官孙鸿,心里都明白,大夫人听后心沉了下来,这个沈蓉,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自己,他以为她是谁,竟然敢拿吉祥威胁如意,自己的丫鬟怎能随意给她摆布了,她想堵住如意的口,那自己偏不如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