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袁南休息的房间,苍崎月看见满地的狼藉,微怒道:“罗云,这里为何还未收拾?”抬起头看向罗云,眼中的示意再明显不过,这个罗云还是看懂了的。
随即,罗云就跪了下来:“是奴婢的不是,小姐去这男娃的屋子看病时,本来奴婢想把这地清理干净了,只是方才小姐的两只宠物跳进这水里洗澡,奴婢又怕小姐那边帮手不够,就急忙赶去,没有来得及清理,这才让小姐看到了这幕,是奴婢疏忽,还请小姐责罚!”不得不说,其实罗云的演技真心好,不过也不排除有些夸大的嫌疑,但也不知道袁北是怎的,丝毫没有怀疑。
袁北只是皱了皱眉,不明白为何她会突然跪下来说了这么一通,不过他心里隐隐约约的知道,这与他的妹妹有关,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
苍崎月一直都注视着袁北,袁北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没有逃过苍崎月的眼睛,想起方才袁北差点失控的样子,苍崎月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这当然没有让袁北看见,立即,换上一副正色的表情,对着跪在地上的罗云说:“罢了,本小姐也非不通情达理的人,你起来吧!”
闻言,罗云感激的磕了个头:“多谢小姐!”这下,这戏可是做足了吧,罗云心里想着,不免偷笑了一下。
苍崎月刚一说完,就对着袁北说:“没想到竟然让你看到了这一幕!”苍崎月看似不想和袁北说的太多,有意无意的偏过头,但袁北好奇心重,何况是有关他的妹妹的事情,最后还是问出了那句话:“到底发生了何事?”
苍崎月看了眼袁北,良久,叹了口气,吐出几个字:“这些,全是你妹妹疗伤的结果!”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袁北身子还是颤抖了一下,看着这些狼藉,他甚至可以想象出他妹妹当时有多么的痛苦,而且看得出,袁南做过很大的挣扎,他就知道,他妹妹的病,对她的伤害太大,他早就应该阻止的,阻止那个伤害袁南的人,但他却始终无能为力。承受不住内心的叫嚣,无力感渗透了全身,袁北感觉到一种凉,从头传到脚,突然,袁北转身跌跌撞撞的跑向小屋内的袁南,坐在榻上,有些颤抖的握住她的手,几乎屋内的每个人都看出来了,袁南在恐惧着,恐惧差点失去了这个妹妹。
袁北左手握着袁南右手,身子向前倾了些,右手轻柔的抚摸着袁南的额头,眼里流转着浓浓的情谊,还有愧疚、隐忍,苍崎月越看越奇怪,这画面瞧着怎么这么奇怪,这哪儿是兄妹的感觉...倒有些像恋人,特别是袁北现在对袁南的态度。
不过不管是什么,至少她现在知道,袁北根本不可能有害袁南之心,趁着袁北还沉浸在深情流露当中,苍崎月轻步走到袁北身后,缓缓的吐出话来:“其实,你妹妹的病没有那想的那么简单!”话落,苍崎月见袁北没什么反应,心中一笑,他果然是知道的,接着又说道:“若你相信我,可以继续听下去!”
袁北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紧泯住唇,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挣扎,苍崎月见袁北沉默,他眼中闪过的挣扎她自是扑捉到了,所以,袁北的沉默她就当作是默认了。
“你妹妹并不止是发烧而已,是体内有一种毒素,这毒本不至于致命,但若是每天都在服用,体内毒素堆积的越来越多,到了一定程度,就会造成发烧的假象,幸亏今日及时发现,不然今日,就是你妹妹的死期,救治过程是极痛苦的,危险性极高,方在你也瞧见了,房内差些被袁南毁了,她在解毒时身子如火烧一般,所以才会奋力爬出水桶,两个人好不容易将她按住,没过多久她又昏了过去。”
苍崎月顿了顿,见袁北听的越渐痛苦,心知她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也对袁北这个男娃佩服了一番,才十三岁的模样,他就可以将内心的想法掩藏的如此好,只不过有些颤抖的身体和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此时的恐惧与愤怒。
他在恐惧什么?又在愤怒什么?抓住袁北这个空挡,苍崎月继续说着:“袁北,你每日接近袁南,是除了你父额之外离袁南最近的人,每天谁负责汤药,想必你再清楚不过,我看你根本没有害袁南之心,但又为何你明明知道袁南身体不对劲,都没有做任何事,难道你在忌惮什么人?”
苍崎月的步步紧追压的袁北有些喘不过气,但苍崎月的最后一句话,却让袁北眼中染上了恐慌,挣扎越来越浓。
苍崎月一怔,是什么让他这般犹豫?
“若是袁南已经死了,你还有什么可犹豫?”一旁尹轩澈的突然皱眉说出了这句话。
显然,这句话对袁北影响很大,拳头死握着,似乎隐忍已经达到了极限,紧盯住床榻上的袁南,满眼尽是心疼之色,似下定什么决心一般,袁北眼中的挣扎逐渐在消失,被一种叫清明的东西取代。
背过身,不再去看床榻上的袁南,沉声道:“出去说!”
宾果,苍崎月心中一个响指,与尹轩澈对视一眼,互相一个会心的眼神,知道他已经想通了,尹轩澈便揽过苍崎月的腰,跟着袁北出了小房间,离了有袁南的房间,气息瞬间不再显得压抑,袁北走到窗户边,将窗户打开,苍崎月并没有阻止,他此时只着一身青布衣衫,身子瘦弱的可怕。
“我答应你们留下来,我不想再看着袁南受伤害,我相信你们是好人!”
苍崎月嘴角抽了抽,她还第一次被人说是好人,要不是罗云将你们带回来,我会管这茬事?
袁北没有看见苍崎月的表情,只是盯着楼下的街道,继续说着:“袁南是我妹妹,今年就是八岁了,她是在我六岁时父额突然送过来的,说从此以后我便是她亲哥哥,我还以为那是父额的孩子,她小时候很调皮,很健康,很多时候,都只有我和袁南在一起,父额除了偶尔来看看我们给我们吃的之外,就没有再来过,至少在小时候,父额对我们算是很好,直到袁南四岁时,父额的态度便开始转变,她对袁南开始打骂,我是袁南的亲哥哥,自然要去护着她,父额见我护着袁南,最后竟是将我们生生分开,不得见面,我苦苦哀求父额,却终是无果。”
起初袁北的眼中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可越说到后面时,痛苦就溢了出来,甚至是恐惧和害怕,苍崎月见他神色古怪,说到不能与袁南见面时情绪更是非比寻常,这根本不像一个哥哥对妹妹该有的情绪,更像是快失去爱人的绝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