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冰灵跟她相处时间也算不短了，虽然他总是和气的带着笑，可总觉得他今儿格外的与众不同。好像下一秒就要弃他而去，飘渺成仙。
宁修素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微微笑了笑：“最近时常觉得自己的灵力越来越少。大约是天命将至，我已把全部的东西都传授给你。以后的路怕是不能陪你，只有你自己了。”
“师傅……”柳冰灵动情的说了一声，在这尘世之中对他最好的，当属他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肯教她玄妙的功法，肯陪着她训练……每次她离去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打在她的身上，而每次进来的时候，他就站在那里。用温暖的笑容来迎接她。这样的人只要相遇就能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温暖。
眼前弥散着许多的雾水。伸出手下意识的一抹。冰凉凉的水渍一片。一直以为很坚强的女孩子在他的面前瓦解了全部的武装。
先是低声的啜泣，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出来。舍不得他。正因为他的存在让她有了勇气。是他教她功法才给了她希望。
如今猝不及防的他就要将至天命。叫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宁修素生存了这许多年，早就看淡了生离死别，可是如今看见她哭泣的样子却仍然有种酸涩的欣慰：“灵儿。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与你相识已经是最大的缘分。既然缘分尽了就莫要在强求。”
“那我以后还能看见你吗？”
“不能了。”
“人死后会去什么地方恩？”
“六道轮回。”
“那如果你转世了，我还能认出你来吗？”柳冰灵依旧执念。
宁修素笑了笑：“认不认得出来又有何意义呢。”
“师傅……”
“恩？”宁修素温和的声音让人听着就安定许多。
“我舍不得你。”
他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过了一小会儿道：“六大修真门派选徒的时候快到了，我不知道你会拜入哪里修行，记住万不可露出我教你的那些东西。”这算是他对柳冰灵最后的一点温柔，当年他仇家也不少，万一发现了柳冰灵，只怕会对她不利。
“恩。”柳冰灵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宁修素继续道：“如果你碰见我的师门。希望你能关照一下，这不是师命，是我个人的请求。”他原本明亮而深邃的眼神提到师门变得十分暗淡无光。
“你的师门是哪里？”
宁修素脸上一片黯然：“实在没脸面提及师门，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好的……”柳冰灵忽然道：“如我有朝一日能获得豹尾钢鞭，那如何教付给你呢？”
宁修素笑了笑，生前不管死后事，可他却不同，一再为生前的事情所耽误困扰：“毁了他吧。”漫不经心的说出让人震惊的事情。
他毕生的骄傲和心血，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把手伸出来。”宁修素仍然淡淡的。
柳冰灵乖乖的把手伸了出去。
见他用手打成了一种十分快速的法决。她只觉得手上一痛。再定睛看的时候发现手腕的下方有一个红色的鞭形样子。
“这是结印，只要你拿到豹尾钢鞭，结印自动消散，就算是我们的约定自此完结。”宁修素看着她。
那豹尾钢鞭是一种能进化的成长型武器。多年不见不知道已经发展成什么样子了。不知道她能不能拿到手。
但这算是他此生的执念，交给她就当画上一个句号。不管这句号完不完美。
柳冰灵扑倒他怀里哭了许久，只觉得这一生的眼泪都像是流干了似得。死别生离大概是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情。
回到房间中仍然难过的要命。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平常只要他在这日子就好过了许多。并不觉得他在有什么区别。可是如今他走了。这心里就像空出一块似得。
她打开枕芯里那副泛黄的图。
一眼就看见其中白衣飘飘的宁修素，他的眼中带着温柔的笑。一如从前，她摸了摸画上他的样子。
忽然这画上着了火。烧在了宁修素所在的位置。
“啊……”她心一惊。连忙拿一杯茶水想要灭火。一杯茶水泼到了那幅画上。火苗猝不及防被浇灭了。
可是原本宁修素的位置却一片空白。
她脖子上原本带着的那个黄色晶石啪……掉在了地上，霎时四分五裂，被摔的粉碎粉碎的。
原本干疼的双眼又涌起一片雾水。
对着那画空出一块的位置跪在地上：“师傅。”心口疼的不得了。手抚摸着结印的地方：“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久久的跪在地上。
这份知遇之恩无以为报。恍然的还能感觉到他站在不远处朝着他微笑的样子。那笑容中似有欣慰。
忽然耳朵动了动感觉有脚步声朝着这边走来。她自从灵根没修复之后听觉变得更加灵敏了。立刻把那卷轴卷好收在枕头里。直接坐在椅子前。
不一会儿果然有一个小丫头敲门：“二小姐不好了。”
“怎么？”柳冰灵皱了一下眉。
“大小姐回来了，可是浑身都是伤。”
“你说什么？”柳冰灵猛然站了起来，大姐柳菲菲为她涉险去取朱果。自此再无消息，柳家派出的人一波一波的。可是她像是消失了一样。如今回来了。
“人在哪里？”
“西厢房。”那小丫头只觉得嗖一下，一阵风吹打在身上，再一看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二小姐的速度竟如此快速。
立刻也跟着跑出去了。
柳冰灵还未靠近西厢房就听到屋子里各种杂乱哭泣的声音。心中一紧。一张笑脸绷得更严肃了。
姐姐算是这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了，不能再叫她收到一点的伤害。
进去的时候发现姐姐正安静的躺在了床上。屋子里果然乌压压一大堆人。三姑和柳毓秀也在。
三姑见她来了道“冰灵，你姐姐她……”
“怎么了？”
“严重内伤，筋脉险些被震断，再加上失血过多，危在旦夕呀。”
柳冰灵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这话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旁边的柳毓秀严重闪过一丝冷笑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