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儿睁大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或许是有些不敢相信,一只手死揪着水川的胳膊,水川疼得只哇哇叫,“你为何揪着我的胳膊,口不择言的人是文姐姐。”
茵儿有些惊喜地说道:“你很疼吗?那是不是说明我不是在做梦,我千里迢迢从京都到西域,然后又辗转从西域到京都,果真今日见了曼陀山庄的庄主。”
水川地恶狠狠的看着茵儿说道:“你不会揪你自己的胳膊吗?”
文檬书顾不上听他们嘀咕,谄媚的走到上官亁榛的面前,说道:“公子让奴婢好找,夕云居的贵客怕青墨一人服侍不周,不知奴婢是否可以退下了。”
一道凌厉的寒光贴着我面颊闪过,文檬书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却听见一声短促的低笑:“狗熊?拿生命当玩笑?看来将军府的四等丫头很是见识广阔啊!”
说完之后,便径自从她身边走过,只略略扫视了水川一眼。
文檬书努力分析着自己目前的处境,这位三公子,少将军,鼎鼎大名的曼陀山庄庄主之所以容忍她在他的眼皮底下活着,大部分是因为隐天冶的缘故,如果她真的想要活着好点,只单单这个理由,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她需要妥协,需要得到他的好感。
她以最狗腿的脚力,跟上上官亁榛的节奏,很掏心掏肺地说道:“奴婢知道错了,爷给奴婢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好不?”
“要不,奴婢再跪上二天二夜,行不?”
他半点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文檬书只得跟着后面屁颠屁颠的小跑,边跑还边认错后面的茵儿和水川有些惊喜,有些诧异,又有些糊涂地跟随其后。
到了院子,已到开席时刻,酒席丰隆,肴膳齐整。
只见那戏台上更是热闹非凡,有一妙龄女子站在台前,身穿粉白素衣长裙,发髻耳边带着娇嫩初折的栀子花,留有两缕由红丝带交编穿叉的长辫分别由肩而下及至腰部,那腰处系着宽劲扣带,她身旁有一个高架子鼓,见她边敲鼓边唱曲子,引来‘好’声一片,她的后面坐着一排女子,个个青春靓丽,美貌如花,有人手抱琵琶,有人手拿长笛,有人坐弹古琴,又有人伴舞助兴。
他的脚步突然停了,文檬书差点撞上他的胸膛。
那些个女子看见上官亁榛,眼中都有了异样的光,文檬书一时间也有些懵了,忽然银光一闪,一柄柄长剑铿然出鞘,茵儿与水川纷纷上前,他四人在无数道剑影中仿若成了一道光景。
混乱之中,上官亁榛握住文檬书的手,喝道:“走。”
四人后退来过了走廊,天地之间静默无声,一道道雪亮的剑光迎面刺到,似破空而来的芒针让人措手不及,文檬书大骇,两腿发软,一下子撞倒在地。
那剑直刺她的眉心忽停滞不前,栀子花花瓣飘落在文檬书眼前,栀子只是眉头轻皱,倏地剑势急转而下,直取文檬书身后的人。
上官亁榛一身白衣犹如风中蝴蝶一般飞舞,那眉,那眼,那唇,分明是在笑,突然想到两个字,邪魅!
“好大的胆子!”他的声音慵懒戏谑却又是该死的带有致命的魅惑,仿若对方就是一群不小心扬起的灰尘。
电光石火之间,那些女子的长剑“叮叮叮”断裂开来,她们互相对视,也不答话,身子便都飞蛾扑火般直缠了上去,迅疾若电,浑不畏死。
文檬书的脑袋一阵混乱,见识过上官亁榛的‘秒杀’绝技,也见识过他的‘烈焰咒’,毒辣,残忍,而又无一丝余地,她深知这些女人是在找死。她突然明白,上官乾榛为何要带着她后退,只是,不想伤及更多人的性命。
茵儿和水川一时也就愣在那里,因为根本没有他们出手的空档,那一道道身影与上官亁榛仿若缠在了一起悬在空中,且犹如密不透风的白色屏障,一刻钟未到,只见空中像是盛开了一朵花,只是昙花一现,那栀子花瓣纷纷落下,只有那人傲然于世。
文檬书呐呐地轻声唤:“栀子。”
不料突然看见了栀子的笑,那笑如此天真无邪,如此绚烂--------
文檬书不是见不到血腥杀戮的人,可是她觉得难受,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眼前一片苍茫,天旋地转!
躺着静谧幽暗的室内,睁着一双眼呆呆望着窗外,杂乱匆忙的身影交叠投射在窗纸上,此时的将军府怕是乱成一片,夜已经来了么,她睡了多长时间?
那烛光微弱,环视四周,竟然看见那白色身影站在门边,那门是大开着,夜里的月光随他拉出了一道细长的影。那月照着他的容颜,分明瞧见他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悠悠地看着她。
就在这一刻,文檬书大彻大悟。
她直直地躺在床上,看着房梁问道:“今日公子带着奴婢,只为看这一场戏吗?好看吗?”
文檬书没有看他,自然不知他的表情,可猜想,那定是令人厌恶的狂妄与得意。
许久那人没有回答,文檬书静静的坐了起来,穿上了鞋,走到了上官乾榛的面前,她的眼睛发胀,胀的厉害,嗓音也有些沙哑,她问道:“公子为何要如此?”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可他还是一字不落的听见了,他眉梢上挑,说道:“猫逮到了老鼠,一般并不会一口吞下,而是留着慢慢地戏耍,看着它在自己的掌控下玩着自以为是的跳脚把戏,直到厌了,倦了,才一口一口扒皮抽筋的细细品尝。”
文檬书忍不住那口气了,只觉得发胀的眼皮下的不甘倾泻而出,她双手情不自禁的揪着上官乾榛的前襟:“那么在你眼里,那些你不屑一顾的人都不是人麽。”她的手是无力的,与其说她揪着他的衣衫在质问他,不如说,她是抚在他的胸膛恳求他,至少上官乾榛是这样想的,他找不到让自己愤怒的理由,反而他的心在微微的颤抖。
突然他笑了,他是含笑看着文檬书,他的眼睛深若海洋,自乌黑皎白中隐隐透出一股蔚蓝来,当真是慑人心魄,他的下颚抵着她的秀发,他说:“此世道,周全不了太多无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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