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莞只在长安门呆了两日,就被柳扶风带着悄悄离开了这个呆板的军营一般的地方。这两日在长安门,她们也不是一无所知。不知道柳扶风从哪里打探来了许多消息,林莞和柳扶风这两日足不出门却都了解这次魔尊湮息来犯云华山的事情。
魔尊湮息是和白慕辰一样的天纵奇才,据说此人长相极为俊美,修为也和白慕辰一样深不可测,但为人十分残忍。据说那日云华与魔尊湮息的那一战是这几千年来阵仗最壮观的一战。白慕辰并没有一开始就赶回到了云华,所以最开始是云华掌门带领弟子们艰难抵御湮息的来犯,各种系别的仙术齐齐上阵,刀光剑影,缤纷美丽。不过这好看的战斗效果下,是云华死伤惨重,折损了几十个弟子。而湮息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白慕辰从南海赶回到云华之后,战势逆转,湮息受伤溃逃。
从其胆敢独闯云华就可以看出,湮息并不是一个十分理智的人。修为高深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从白慕辰这个第一上仙的地盘全身而退。那么,他为什么要冒这个险?林莞试着和柳扶风一起讨论湮息独闯云华的目的。柳扶风说,要么就是云华有什么对魔界至关重要的宝物,要么就是湮息对云华恨之入骨。不过五界相安无事几千年,湮息却选在这个时候独闯云华,也许是有什么导火线促使他做出了这样的行动。
林莞觉得,这件事情上云华挺亏的,魔界只伤了湮息一个,而云华却折损了许多弟子。
柳扶风却白了林莞一眼,说魔界肯定宁愿折损一千魔兵也不愿意魔尊受伤。
林莞想了想,觉得柳扶风说的有道理。不是人数的问题,而是信仰。就好像“仙界折损了一千弟子”和“仙界白慕辰被魔界所伤”,前者会让人惋惜,后者则会使人内心惶恐,甚至失去对仙界的信心。
也可能是湮息本来想趁着白慕辰不在云华,来挫一挫仙界的威风罢。
总之,林莞还没理清思路,就已经被柳扶风催促着从长安门偏僻处的一个狗洞偷偷离开了长安门。至于为什么是钻狗洞而不是爬围墙什么的,柳扶风的解释一点也不喜感,爬围墙会触动长安门的防护结界,而爬狗洞却是不会的。林莞只好感叹一句,柳扶风你这么了解,是不是做仙界卧底很多年了。柳扶风不甘示弱,想老娘带你去叶城见你的老相好的话就闭嘴。
去叶城的途中也很顺利,御剑不到一日就到了。
就像她第一次去叶城所见到的一样,叶城依旧没有什么妖魔的影子。不过以前是因为妖魔误以为叶城有极厉害的妖魔在而不愿意去叶城惹麻烦,现在则是想去叶城破坏恶魇的封印而不能,因为仙界几大门派早就联合起来派了重兵把守。此时的叶城就像一个兵家重地,而暂时把持住叶城的是仙界的人。可是叶城时不时会产生地动,那是恶魇不死心地冲撞封印。谁也不知道,叶城以后会不会生出其他的变故。有趣的是,叶城里居住的人类数量却并没有因此减少。
也许是外边的其他地方对于他们来说也一样的危险罢,妖魔作乱,瘟疫横行,还不如就呆在仙界弟子驻守的地方来的安全。
林莞和柳扶风在叶城见到了玉风华。他容貌生的好,又是修仙之人,加上气质飘逸,让人很容易就能从人群中找到他。他跟以前并无甚区别,依旧是一袭浅蓝色布衣,剑眉星目,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就算林莞在云华见到了那么多出色的年轻男子,依然觉得玉风华耀目,也怪不得柳扶风在燕回派会迷恋玉风华,这样的男子在燕回派里自然是鹤立鸡群的。
柳扶风见到玉风华时的反应变得很冷淡,只是像一个老朋友一样,问一些最近可好来叶城干什么之类的话。通过柳扶风紧拽着袖子的手指,林莞感觉得到,柳扶风依旧内心不平静。
玉风华轻轻笑了笑,请他们去城中的馆子去坐。
因为是中午,馆子里吃饭的人比较多,显得有些喧闹。他们进了一个包间,才安静了一些。
“有没有觉得叶城的情况正常得不可思议?”玉风华笑了笑,“叶城白天都很正常,到了晚上,大家都足不出户。”
妖魔喜欢黑夜,叶城总是晚上变得不安静,白天却是像一个和平年代的城一样。因为有仙门弟子驻守,叶城甚至比其他很多大城的秩序还要好,没有瘟疫,没有杀人放火,偶尔恶魇重装封印引起的地动也并不严重,一切都可以忍受。黑夜降临之后,只要关好大门,一般也不会有杀身之祸。整个叶城已经筑好防御结界,除非运气太差,否则不会被偶尔混进来的那一两只妖魔伤害到。在别处看惯了人间惨剧的林莞不禁感叹。
叶城竟然成了乱世的一处世外桃源么……
不过林莞清楚,就算是世外桃源,叶城也只能是暂时的世外桃源。一旦妖魔大规模来犯,引发妖魔两界与仙界的大战,亦或者恶魇一朝脱困而出,叶城会在一瞬间成为人间地狱。
就是不知道那些偏安叶城的普通人知不知道这些。可就算他们知道这个可能性,又能怎么样呢。世道早就变了,普通人早就难以立足,离开了叶城,也一样没有生路,还不如糊涂着,或许还能安乐祥和地度过一些日子。
仙界门派联合起来,从各派中抽选弟子,驻守叶城,玉风华作为修仙门派燕回派的大弟子,也是被安排来驻守叶城的仙门弟子之一。因为有防护结界,驻守叶城的弟子并不十分多,但都是仙门精英,像燕回派就只安排了玉风华一人来叶城驻守。
这样也好,不用面对其他燕回弟子的仇恨,林莞在心里暗暗道。
和玉风华聊完之后,天色已晚。林莞本打算去看看尹慈,玉风华却建议她明日再去。尹慈只是普通人,并不适合叶城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