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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抓捕

王胜走的方向的确不是出里的路,而是去那无赖蒋滔家的路,在里长的指引下,众人很快就来到了蒋滔的家门口。

蒋滔家离周氏的家不远,出了周氏家门,望左拐两个湾就到,蒋滔的家显的有些寒酸,一道浅浅的篱笆围着就当做院门,院门口也没什么装饰,院门敞开,里门紧闭,按照里长蒋既的说法,人应该还在屋里睡觉,这类人无利不起早,没事绝不外出,也不为将来打算,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的生活原则。

众人进入院子来到里门后,不需要王胜的吩咐,马名已经抢前一步上去砸门,对,就是砸门,就差没用脚揣了,一个里门在马名的大力锤打下,发出了不堪负重的吱吱声,似乎在用点力,门就会到下去一般。

马名的大力砸门,自然惊动了屋里的主人,一个粗鲁的声音在屋里想起“这是哪个死人,用那么大的力敲门,莫不是想要拆了我的家不成?”

门外马名并未理会,继续用力的砸着门,力道丝毫未减。

不一会,众人就听见一阵溪溪梭梭的穿衣服,找鞋子的声音,同时传来的还有阵阵的骂骂咧咧声,不一会骂骂咧咧声来到门口,取下了门闩,打开了房门。

门刚打开,马名已经是一拳打了过去,房子的主人也许是刚睡醒,人还没多清醒,面对打来的一拳居然毫无避让,被结结实实打中眼角眉眶,“哎哟~”里面的人一声惨叫,捂着眼睛连退数步。

马名见一拳打退了蒋滔,心中有些兴奋,正准备在上去在打的时候,后面伸出了一只手将其拽住。

“啊,王君?”马名回头见拽住他的是王胜,心中有些诧异,这类人如果刚开始不把他打服帖了,只怕他也不会老实的。

王胜冲他摇了摇头,示意马名退下。

开门后话也不说,一上来就打人,这不合道理,也许古代可以,但作为穿越人士,王胜还是觉的有些无法接受,虽然从里中诸人的说话中清楚的知道这是个无赖,但王胜还是觉的上来就打不对,所以他拉住了马名,同时仔细的打量起这屋子主人来。

此人年纪不大,二十七吧的摸样,身高七尺,或是很多天没洗澡的缘故,身上隐隐藏有股子臭味传来,这让一直喜欢干净的王胜微微的皱了皱眉,心中不喜。

另外当下的天气已经有些寒冷了,但来人仍然光着上身,下身则穿一条颜色有些洗的发白的犊鼻裤,没有扎发髻,头发也显的有些乱糟糟的,看样子就知道刚在睡觉,开房门的时候还打着哈欠,现被马名一拳打中,此人身子顿时显的有些佝偻,一边用手按着被打的部位,轻轻揉着,一边口也大张着,呼呼喘气。

“马名,你什么意思?当我是好欺负的吗?”屋中人待眼眶疼痛稍减,即厉声喝到。

马名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蒋滔,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子轻蔑,转过头后,在也不在看蒋滔。

“你就是蒋滔”王胜见来人已恢复了过来,开口问到。

那人回过眼来,看着王胜,脸上的怒容收起了些,笑着说到“你是亭君吗?新来的亭长?小人正是蒋滔”随即脸色一变的继续说到“亭君大人,我要告这马名,无故的打上门来,欺压我这良善之人,你看,眼睛都打肿了”说着将捂在眼上的手拿开,露出了有些红肿的眼眶,王胜此次来北上里,虽然没有携带执法用的木版,但带着象征亭长身份的赤色帻巾,一看就知道是亭长。

“呵呵,果然是个无赖泼皮,不用点手段只怕真不会老实的,看来马名还是打的轻了至于马名,王胜已将他看成自己的心腹,怎么会为这点事就处理他呢”王胜心中想着,嘴里却说到“哦,你说我的属下马名打你,可有人证,反正我是没见到,这里有这么多人,你都可以问问,你眼眶上的红肿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昨夜出去撞着什么了不成?”汉代律法规定,如果无故受到殴打,可去告官,但要有人证来证明,否则即是反诬之罪,当受仗责之刑。

“啊”蒋滔有些个傻眼,他没想到这新到任的亭长居然公开包庇自己的属下,刚刚明明就是马名在打他,他楞是说没看到,至于边上的里长和里父老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不可能为这事替他出头,蒋滔不是笨蛋,马名的一拳,亭长的包庇,里长和父老的莫不关心,让他猛燃的醒悟到是怎么回事,心到“好你个蒋既,居然敢到亭长那去告我,不就晚上去个外姓寡妇家敲敲门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等着,等我打发了这狗屁的亭长,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蒋滔揉了揉有些发肿的眼眶,皮笑肉不笑的对王胜说到“看亭君说的,我这眼眶是自己起床的时候不小心撞的,和马名兄弟没关系,刚也就开个玩笑,望大人见谅”

既然这事没一个人替他做证,看来这仇今天是抱不了拉,蒋滔也就顺势打起了哈哈,免的到时候,告人不成,反被打,不过这帐咱记下了,山不转水转,总有一天你们都会跪着求老子的。

“呵呵,玩笑吗!不过蒋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记做了?”王胜说到着的时候,口气已经有些严厉。

“我什么事忘做了?”蒋滔觉的有些莫名其妙,你们打上门来,还说我忘记做了?真是...

“你既然知道我是新来的一亭之长,你一无爵位,二无功名在身,一个小小的里民,见我为何不拜?”王胜已是厉声喝到,对付这类的无赖泼皮,只有比他强势才行,不然他就会反过来瞪鼻子上脸的。

“小人,小人蒋滔拜见亭长”见无人肯替他出头,蒋滔也明白形势比人强的道理,在说王胜的话也对,他一个无爵位,无功名的小小里民见到本亭亭长,还真的只有跪拜才行,不过心中对王胜和里长蒋既更是愤恨。

王胜距这蒋滔只有区区两步之遥,见蒋滔跪下行礼,退后一步后,心安理得的受了他这一拜。

马名在王胜侧面,见王胜三言两语的就将这里中出名的无赖收拾的服服帖帖,心想“王君平时待人和气,确不想也有这刚强的一面”

蒋滔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跪拜大礼,王胜又磨了会时间后才懒洋洋的说到“请起”

蒋滔心中虽然愤恨,但现在无计可施,起身后拍掉沾在膝盖上的尘土,笑咪咪的说到“王君刚来亭部,诸事繁多,不知何事需要劳驾亭君来我家中找我?小人就是一个良善之民,从无作奸犯科之事”

这话其实是暗自讽刺王胜,你一个新上任的亭长,不好好在亭部工作,干点成绩,居然有兴趣来找他这个小小里民的麻烦,真是无事找事,属于废物类型。

蒋滔这番话的意思,王胜自然明白,不过他也懒的和这无赖纠缠,开口说到“既然来找你,自然是为了公事”

“公事?”这话问的蒋滔有些莫名其妙,他一个无赖泼皮,又没犯法,和那门子的公事有关。

“公事先不忙,问你件事”

“王君请说?”

“昨夜,你是不是去敲了周氏的门?”对于无赖,不能转弯抹角,必须直接的问。

蒋滔见王胜说起这事,大大咧咧的承认到“是有这事,不过是熟人敲个门,走个邻居什么的,难道这也违法不成?”

“敲个门,走个邻居自然不违法”汉制规定“禁吏毋夜入人庐舍捕人”,“无故入人室宅庐舍,格杀之,无罪”说白了就是,禁止官吏,

民众夜间进入民宅,哪怕官吏是为了捕人也不行,如果违反,即使被主人杀伤,主人也无罪。但没说禁止夜晚敲门的说法,不管是这世还是后世,都没听说禁止夜晚敲门的。

蒋滔见王胜所说后,大声问到”既然不违法,王君问这些个做什么?”

“问自己有问的道理”

“哼,不知王君说的是何道理?”

王胜见蒋滔不肯认错,继续劝说到“古人有云,‘夜不过寡妇门’周氏丈夫虽然已死多时,但她毕竟还在守孝期间,家中也只有一个五岁的孩童,你一个孤身的人,大半夜的跑去敲门,着成和体统?”

“哼,小人书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什么夜不过寡妇门的,她家男人死了,我去慰问慰问有什么错,在说了,虽然她现在是寡妇,但还可以改

嫁的,万一他瞧上了小人,说不得以后就是小人的妻子了”

“呸,你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货,人家周氏能看上你,也不撒啪尿照照自己的德行”确是马名在一边,见这蒋滔越说越是不堪,忙大声呵斥到。

“骂人算什么本事,我知道你马名看不起我,但俗话说的好,人不可能一辈子倒霉的,那天我若时来运转了,少不的良田美宅,封侯拜将,到时候那周氏还不得美上了天”

王胜在穿越后就了解到当世风尚好大言,人皆有“大丈夫之志”,蒋滔有此“壮志”在这个时代到也没什么可笑的,不过对于一个无赖来说,想封侯拜将,实在是让王胜有些无语。

马名听的蒋滔的强辩,心中火起,猛的上前,准备在揍这无赖一顿,王胜忙一把将其拉住,笑呵呵的对蒋滔说到“想不到你的志向到是不小,不过,现在那周氏寡居在家,身边只有一个五岁的孩童,你半夜三更的跑去敲门,你不觉的不合适吗?如若让其邻居听到了,你让他如何做人?”汉代的礼教虽没有后世那么严厉,寡妇也可以想改嫁就改嫁,但还是可以守孝的。

蒋滔脖子一扬,大声说到“王君知道我去敲寡妇门,对他们不好,难道王君这般兴师动众的来敲我的门,就不怕对我的影响不好,在说了,那周氏丈夫已死,以后定会改嫁,我先去熟悉熟悉有什么不好的”

先前马名大声的砸门声已经惊动了不少的街坊四邻,在加上双方都是大声的说话,远近不少邻居都走了出来,三三两两的说着话,不时对这面指指点点,蒋滔是个无赖,见这么多人出来,自然要找回刚才掉的面子,话也越说越硬,里长对其不断的使眼色,他也当做没看到一般。

“你个狗娘养的”马名越听越是火起,任不住大声骂到。

“那你来啊,有本事砍了我蒋滔,就怕你没那本事,来,望这砍,这砍”蒋滔边说边将脖子伸长些,挤到马名身前,一副不畏强吏的模样。

王胜叹了口气,上前拉开两人后,对蒋滔说到“我们好好说话,不必叫嚷,我在问你一句,你以后还去打扰周氏吗?”

这个时候,一个里的人都几乎到了这里,蒋滔那里肯在这时丢了面子,如撞天屈般的叫嚷到“要吗杀了小人,要吗就别管...”

至此,王胜觉的自己已经作到仁至义尽了,见蒋滔还是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在无心和他纠缠,转身对马名说到“将此人抓起来,关入犴狱之中”

蒋滔正说的兴奋,闻得王胜要将他抓入犴狱,猛的呆了呆,待清醒过来后反口质问到“小的犯了何法,要将小人抓入犴狱,你别以为你是亭长就可以一手遮天,小心我去县中击鼓喊冤”

王胜看着如小丑般的蒋滔,问到“你知道于真吗?”

蒋滔下意识的回答到“于真,我们这谁不知道呀”

“你既然知道于真,当知前天在下丘亭中发生的血案,县中震怒,叫我仔细搜查亭部,以防有于真的同党混入,我带你回去问问有何不对吗?”

蒋滔顿时傻眼,马名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心想王君还真是厉害,随随便便的扣个帽子,就能光明正大的抓捕这些个无赖泼皮,还让他们无话可说,这读过书的人就是阴险,啊,不对,这叫机智。

马名拿出随身携带的绳子,三下五除二的就将蒋滔撂翻在地,不顾蒋滔的大声喊疼,将其五花大绑了起来,他是亭卒出身,干起这些个老本行来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在四周围观的里长和里民门,在望向王胜时,眼中已是多了几分敬畏,敬的是王胜拿住了蒋滔,这个里中出名的无赖,畏的是王胜的翻脸无情,几句话不对就将蒋滔拿下,还随便扣个帽子,端的是出手狠辣,大家都清楚,这蒋滔和县中有名的通缉要犯于真扯上了关系,那是不死也的脱层皮啊。

王胜看着周围众人的反映,心想,自来此亭,一直想着如何立威,想不到却从这事上看到了里民的敬畏,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蒋滔已不复刚才如滚刀肉般的样子,他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和于真扯上关系,那是想不死都得死啊。只得一个劲的说到“王君,王君,小人知错了,还请王君莫和小人见识,我怎么会和那于屠有关系呀,我是根本就不认识他的,至于那周氏,我以后在也不敢去骚扰她了,还望王君能饶了我这次”

马名扯着绳子,阴阴的笑到“你刚才不是很硬气的吗?怎么现在装熊样了,你现在不说,没关系,等到了亭部,试试我的手段,也许你就会想起些什么来的,嘿嘿”

蒋滔哀声求饶“马大人,马祖宗,求你饶过小人吧,小的知错了,只要你饶了小人,你就是小人的亲祖宗”

王胜在一旁看见蒋滔的丑态,心中有些无语,这都什么人啊,还想封侯拜将?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吓成这样,不但软了下来,还软的没了尊严,就这些个人也感自夸轻侠,我呸,这些人正如马名说的那样,就是地地道道的无赖泼皮,欺软怕硬的货。

待王胜马名将蒋滔押起,走出里的时候,里长和各家各户出来看热闹的人都对他恭敬地长揖行礼,王胜记的陪县尉来巡视的时候,这些人也是这么行礼的,但绝没有今天的恭敬,也许这就是威严吧。

在经过寡妇周氏家门的时候,王胜看见了哪个长的颇为清秀的周氏,她跪坐在门内,见王胜他们经过,俯下头,素拜行礼。

在里民的恭敬行礼中,在周氏的跪拜中,王胜和马名押着蒋滔出了北上里的里门,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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