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扶着涂山晟坐好后,自己方才坐下,外间里现在虽只坐着四个人,但在此时看来,也显的很是热闹。
山悦对着涂山晟微笑点头,道:“伤势如何了?”她虽这样问,但其实心里早就知晓涂山晟伤势如何,可如果不打一声招呼,却总是让人觉得别扭。
涂山晟笑回:“山悦你及时将我尾巴的精元带回来,我这边自是没什么问题了。”他对自己被中容氏责罚这件事闭口不谈,担心山悦会因此而自责,虽然他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会瞒住山悦,但私心里终归是不想多提的。
山悦笑了一笑,两人就算是打过招呼,她明白,此时她本可以有很多话说的,就算只有兄妹这一层的关系,但如今终归时过境迁,多少的话都是堵在喉头,不能被说起。
一时间屋子内突的静了下来,箬沁咳嗽一声,准备说什么时,一边林丰却开口道:“山晟这边没什么大碍,我们便得回青丘了,婚期将近,还有诸多事情未做解决,山悦此时需得早做准备。”
山悦闻言,心下叹了口气,如今林丰是无时不刻的提醒自己是个婚约在身的人,她撇头默不作声的白了林丰一眼,却见微微笑着,并不以为意。
一边的涂山晟垂了眼,顿了一下,道:“的确如此,我这边身体已经无恙,山悦你需尽早回本家去。”他虽这样说,但眼睛却一直都是垂着的,并不开在场的任何一人,箬沁听完,只觉得气氛尴尬异常,忙摆手道:“山悦你若是着急,就先回去吧,涂山晟这边我来照顾就好了。”
山悦对着箬沁笑了一笑,表示感激,之后便起身,林丰见此,率先跨出屋门,准备去了,山悦见涂山晟一直坐着,再未说什么,心底一空以后,也默不作声的走出屋子。
在前院等林丰的时候,涂山晟却出乎意料的来到山悦面前,山悦拿手搭在眉骨,当着正逐渐强烈起来的阳光,眯着眼问:“什么事?”
涂山晟面色平淡,道:“可还记得你那位现世的好友?”
山悦闻言,心底忽的一惊,忙问:“怎么了?有白薇的消息了么?”
涂山晟点点头,道:“你回本家之后,我一直都在找她,直至五日前,派出去寻找的人才带回消息,称在岷山附近的契水镇发现了她,当时我们的人得到消息赶过去后,她已经生息微弱,被一个医馆里的女医师收留,那女医师虽尽了力去救,但最后还是无力回天。我通过水镜和她说上话后,她已经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只不住的哭泣,最后才攒出些力气,道了一声回家,之后便慢慢没了生息。”
“后来,我本想遵照她的意思送她回现世,但是顾及到她父母的感受后,便作罢了,在岷山寻了个风水好的地方先葬了。”涂山晟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山悦的神色,一席话说下来,山悦脸色已经十分不好,他说到此时,犹豫了一下后,才又问道:“之前你没解封前,并不知情,故而我也没说,但是后来,你也应该想过关于这女孩儿的一些疑问吧?”
山悦点头,心里的悲伤止不住的涌起,眼中已泛了一层水雾,却竭力忍着没有让其掉下来,她低垂着头,用了很长的时间方才平复了情绪,她抬头,吸吸鼻子,面色上除了哀伤以外,在听到涂山晟最后这句话后,同时也变得复杂起来,闷闷的声音里夹了丝丝的不解,回道:“解封后,我的确也曾想过,白薇是现世中人,在通过界门时应该是会被界门自行阻挡在外的,而灵界中能够出入界门的只有各世家中,灵力达到一定程度之人,且在经过族长允许方才能通过,而现世中人要到灵界来是根本不可能的,故而我当时曾怀疑过,白薇是否本身就是这些世家中,因一些什么原因而被派出去的人,所以在后来才能通过界门。但是,听了你刚才所说的一切,我便否定了我这个想法了。”
涂山晟点点头,山悦继续道:“现世中人在灵界因为体内缺少在灵界生存的首要条件——其自身的灵力,故而现世中人在灵界待一段时间后便会因心力负荷过大,导致心力衰竭继而死亡,我当初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会那么急迫的让你去寻白薇。但方才你说的一切症状却都在证明着白薇是现世中人,那现在就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界门在你们进入的时候,界门出了差错,白薇才会被你带到灵界,虽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涂山晟颔首,道:“当初在击昏你时,我正要带你穿越界门,却见她朝着我奔了过来,心下想着界门必定会将她阻挡在外,故而当时并没有做阻拦,却没有想到她竟随着我进来了,后来她偷骑灌灌逃走后,我便对她开始起了疑心,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她的确是因为你说的那些原因,事情才会发展成这样。”
山悦低头,又仔细想了想,觉得没有不妥的地方,便抬头对涂山晟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这让我怎么对得起白薇的父母,怎么和他们交代……”
言罢,一个没忍住,泪水便自眼眶中滴落,涂山晟将一方帕子递给山悦,开口安慰道:“她父母那边,我已经去看过了,他们当时依然在为白薇的失踪而着急着,我想了想,便将现世有关白薇的记忆全部都消掉了……我觉得这样做,也许会让她的父母觉得好过些。”
山悦闻言,心里突的一沉,又是这样,这样漠视感情的办法虽说对当事者无疑是较好的结果,但却太过不近人情,山悦始终觉得不能接受,但如今却也没有再好的办法,自己不也是这样么,山悦想到此,抬头问涂山晟:“那我呢,我现世当中的父母如何了?”
涂山晟盯着山悦回道:“自然也是如此,当初中容氏是吩咐大哥却办的这件事,大哥怕你难受,便没有向你说。”
山悦点头,表示明白,顿了一会儿才道:“你将白薇葬在岷山的什么地方了?”
涂山晟道:“那里的路你并不熟悉,此时和你说你也未必能够找的见,你什么时候想去了,就到岷山山脚下的契水镇,找凝春堂的那个女医师,当初是她和我们一起敛的白薇,让她带你去。”
山悦点点头,在心底默默记下,此时林丰和箬沁已经从后园出来,后面跟着拖了一个轿辗的红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