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凌芷虽然温柔，却总像隔了一层无形的纱，令人看不透，摸不着。哪怕近在咫尺，也感觉距离很远。而现在的凌芷则不然，她就坐在身旁，一伸手就能够着，一点也不远。
凌霜身为影卫，多年来不是在辛苦地训练，就是残酷地厮杀，根本没有受人疼宠的经历，刚刚刘向递粥给她时就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划过心房。现在听到对方居然拖着疲惫的身体，只为给自己熬一碗粥，这股异样又泛上了心头，而且更浓更烈，像酒一样醇香迷人。
她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粥碗，半晌说不出话来，心中如同打翻了一锅什锦八宝粥，百味交杂，什么样的滋味都有。
这就是姐姐所说的“像人一样生活”？
似乎……挺幸福。
凌霜又吃了几勺，口味单调的小米粥突然就变了味，丝滑顺口，入喉绵软，简直像蜜瓜一样香甜。
她轻轻拉开挽在腰上的粗壮手臂，捧着粥碗，转身蹲了下来，细细地端详着刘向那张并不算英俊的脸，只觉得越看越顺眼。不知不觉，竟然看痴了。
“喂，醒醒。饿肚子睡觉很伤人，你给我吃一点东西再睡。”
凌霜伸手捏着刘向的下巴，晃了晃他的脑袋，却只听到一串迷迷糊糊的腻语，刘向已经睡觉了。
“睡这么死，被人割了脑袋都不知道，小傻瓜。”凌霜皱起小巧的鼻子，突然福灵心至，圆润的玉指轻点刘向的算子，巧笑如花，“要不，我来喂你吧。别多想，我只是看你可怜。——最多算还你一份人情，千万别多想哦。”
“不是让你一小时后叫醒我么？”他皱了皱眉头，埋怨了身旁的美人一句。
齐王的大队人马就在身后，距离并不算太远，要是被他们发现自己并没有连夜赶路的话，就不好解释了。
凌霜没有回答，只是同样端了一碗热烫烫的小米粥过来，递到他面前。
刘向还能说什么？吃呗。
浑沦吞枣般地喝完一大碗粥，刘向精神一振，感觉力气又回到自己身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意气风发地道：“凌芷，咱们出发。”
“老爷，您可以叫我霜儿，那是奴婢的小名。”凌霜怯生生地道。她装得很像，说话时的语气动作跟凌芷一模一样。对于影卫来说，这很容易办到，尤其是凌霜从小就在学她姐姐，根本不用刻意假扮，脑中一想就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了。
刘向当然分不清，也不知道这是凌霜耍的小花招，凌芷根本没有小名，闻言毫不犹豫地道：“行，我以后就叫你霜儿。对了，你也要改称呼。我唤你霜儿，你叫我刘大哥，这多好。老爷奴婢的太刺耳，我不喜欢。”
“是，刘大哥。”
声音轻柔舒适，一如凌芷。
刘向却叹了口气，以前她也是答应得这么快，一转眼就忘了，这次恐怕也不例外。算了，随她去吧，赶路要紧。
在凌霜额头轻轻一吻，刘向转身钻出车厢，正要扬鞭策马，一个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总正大人请留步，我家郡主稍后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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