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队人贩子之后,天快亮时,高洋回到了家。
他脱下外套,回电给约翰,说自己同意加入考古队。接着高洋把个人资料传了过去,由投资方帮忙搞定护照等等事项。
三天之后,高洋背着背包,置身于法国巴黎国际机场。
高洋走出机场,招手拦截了一辆出租车,去往一个事先得到的地址。这次考古队将先在一家旅店集合,六个小时后,日暮落下,八个人就将坐上飞往埃及的飞机。
他在车上欣赏沿途的美景。巴黎很美丽,最主要的是干净整洁,至于浪漫等等,高洋不太前卫的审美观可感觉不出来。
到旅店花的时间不长。在大厅里,高洋看到了迎接自己的队长约翰,简单地说了几句话,他们就先去了高洋的房间。高洋放下了行李,两人坐下来聊了几句,约翰对高洋比较满意,两个人很痛快地签好了合约。
接下来,高洋稍事休息了一会,距离登机大约还有六个小时。高洋便去旅店大厅和其他人见面,和队员们熟络一下。
席拉已经坐在大厅里了,和她在一起的还有巴布,以及除约翰以的另外三男一女。高洋惊奇地发觉,席拉的气色非常之好,根本不像十多天前受过重伤十的人。
真的有普通人有这样惊人的恢复力?
高洋集中精神,感应前面的席拉。吸血鬼对血液有特殊的感应力,可以就此发觉一个人身上的很多信息。高洋发现,席拉的身体几乎完全恢复了。
她为什么能恢复得这么快?高洋心下生疑,一直以来,他都不喜欢去读取别人的心声,觉得那样太吵了;但是自从包济仁的事件后,高洋已经学聪明了,不是他喜欢偷听,这完全是一种自我保护。他开始去探听席拉的内心世界。
出乎他的意料,居然什么也听不到!
萧玮曾经说过,绝大多数人类的内心想法都瞒不过一名吸血鬼,但是吸血鬼是读不到同类和其它怪物的心声的,还有一些内心世界足够强大的普通人,吸血鬼不但不能被探知他们的想法,也是无法魅惑的。
席拉绝对不是狼人,他们身上的气味瞒不过吸血鬼。
高洋又接着试着探知一下巴布的内心,同样也失败了。
连巴布都有这么强大的精神,这样稀有的人类会是因为巧合在一起的吗?高洋又想到席拉超人的恢复力,开始怀疑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同时高洋也在疑惑,如果席拉真是猎魔人或者裁判所的人,她会没发觉自己的真实身份吗?虽然吸血鬼有很好的伪装能力,但那是对普通人来说的;专业的猎人很容易从微小的破绽中发现猎物。上次的两名猎魔人,就是一眼认出了高洋的真实身份。
自己还曾经救过她,那我救下来的,到底是一个猎魔人,还是一个教徒?
高洋一边感叹着,一边猜测对方找来自己的真正原因。莫非是要诱捕自己?可是她露出这么多异状,就不怕引起猎物的警觉吗?还是说他们准备在这里就动手呢?
想到这里,高洋也对其他人稍作试探,接着立即否认了这个想法。很显然,这个考古队的其他成员都是普通人。
那就是说,这两个人都没发现自己是吸血鬼。高洋又看了一眼冲自己微笑的席拉,这么可爱优秀的女孩,最后会是自己的死敌吗?
教会和猎魔人虽然彼此也是死敌,但是对怪物的立场出奇地一致:见到魔物,必定斩除。没有商量的可能,甚至连投降都是作梦。
教会不容忍任何异端,也不会利用任何异端;猎魔人本就是为了人类的尊严和利益与异类斗争,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吸血鬼。所以不管席拉她们是教会的神职人员也好,是猎魔人也好,如果高洋被她们发现了真身,大家也只好不死不休了。
高洋现在有两个选择:一,继续瞒着她们,老实跟着考古队去埃及,并且把她们瞒到最后,履行已经签好的合约,拿钱走人;二,买一张飞回中国的机票打道回府,等着考古队起诉自己违约。但是不管是哪种选择,除非猎魔人真的发现了自己是吸血鬼,高洋都不会对席拉和巴布动手,萧玮教过他,在小的团队中不可以杀人,因为很容易排查到自己,这样做会暴露。
高洋站住了脚,他开始思考自己的选择。
“这位就是我们的随队医生,来自中国的高洋。”没等高洋做好决定,不知就里的约翰已经站起来,上前拉过高洋,首先对大家介绍起来。
现在高洋也只能见机行事了。他对每个人微笑致意:“大家好,我叫高洋,合作愉快。”
接着所有人都介绍了一下自己,这一队的其他七人,除了队长约翰、队员席拉、后勤巴布、随队医生高洋,其他四个队员,有一名五十多岁的古埃及资深专家布鲁诺·耶利内克,来自美国;女孩安妮是书记员;另外两个男孩分别叫罗素和特瑞西。
高洋一边和大家坐下来谈话,一边继续思考对策。因为是席拉推荐他来到这个团队,依礼,高洋自然要先和席拉说几句话,并向她致谢。
席拉并没有说客气的话,她笑道:“机会都是凭实力争取到的,不必谢我。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发呆?”
“哦,我看到你,发现你好得这么快,所以吃惊。”高洋说道。
席拉笑了笑:“我的身体一向很好,所以恢复也快,倒是高医生,我原本以为你会留院的呢。”
高洋便把之前借钱风波告诉了席拉,席拉认真听着,末了,微笑道:“高医生,其实这件事,从医德方面来讲,你没错;从长远方面来看,医院也没错。你们的选择都是有道理的。”
高洋一愣,下意识地问道:“可是如果大家都是正确的……”
“错的是中国的医疗制度。”
席拉一句话,顿时让高洋不知如何回答。
席拉接着说道:“我也只是实话说出我的感想。举个例子吧,我们家和香港的制药商是有生意往来的,我对香港的药价也算了解。这次我回到中国大陆,住了一次院,发现大陆的药价竟然比香港还要高。考虑到两地的收入差异,这实在是一件让人吃惊的事。”
高洋半晌没有说话。近些年,内地医患关系日渐紧张,最近在内地甚至出现了多起患病的人自己动手手术的事例,一名老人还死掉了。归根结底,医保的不到位、医药价格相对国内的经济承受力来说过高,是造成矛盾的主要原因。而这一切都根制度不完善、管理不力有很大关系。虽然近些年因为这个问题已经撤换了数任相关最高层领导,但是根本问题没有得到解决。
高洋想着,抬起头来,笑着说道:“埃索伦小姐,您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哪怕我是错的,以后我还是会这么做,因为病人们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也只能老实地拿出钱来。”
席拉笑了起来:“高医生,我可以确认一件事,那就是我的眼光不错。我不知道其他同行如何看你,但病人们一定最喜欢你这样的医生。”
高洋看着席拉露出微笑,一时间,他突然对席拉有了感激之情。聊了一会天,高洋借故离开了大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立即拨通了萧玮的手机。他急于把这件事告诉她,听听她的意见。
出乎他的意料,萧玮的电话居然关机了。高洋无奈,只好发给她短信,讲了现在的情况。放下手机,高洋想了想,因为不甘心放弃这么高的薪水,他还是决定跟着这支团队出发,希望运气够好不会被发现。
直到高洋登机,萧玮的电话也没有打来。
五个多小后,从巴黎飞往埃及的飞机发出尖啸,直入云宵。
高洋的埃及行就这样开始了,他就如一只尾巴没有退尽的小青蛙,小心地潜伏在大蛇的身边,祈祷着自己不会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