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见过的光鲜画面也不少了。各种各样的情节加想像之后。
故事已经差不多能连接得清楚,就是,事有不凑巧,这一世里,采荷与陈九一是一对奸夫**,说来,似乎是采荷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很是辛苦,可是依我所见,她好像是如鱼得水,得以在至高无上的权力中游行欢畅,正是觉得自己嫁得其所。好风凭借力,送她上青云的感觉,一直萦绕不去。
而且,后来的桩桩件件事情,都向我指出采荷的选择,似乎真就只是权利。二叔尊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原来你什么都不要。采荷就是那话中的原形,原来她什么都不要,争来的天下,也要给她的哥哥。当然,有如此辛酸看法,将高高在上的把持朝政的女人想得如此,也不排除,我那浅薄的眼藏结集回来的法眼画面,略有偏颇。
很快,我又觉得,那不是略有偏颇,而是极尽偏颇。
其实,这一切也不能怨我,只因,为了探查出一切,我十分的卖命,是真正的无寝无眠,就想要找到,份属他们的那一段缘分,哪怕是被小猫挠乱了一团麻,我也要找一个清静地儿一点点儿的理顺。
可是,现实何其残忍,眼前的盛大画面里,除了那一次,唯一的一次的牵手后,我都未有看到,关于两人奸情的实质性进展,很是让人心急。急了很久,也没有用后,就真真有点心灰意冷。
低调一瞬过后,我又强迫自己,开始乐观向上,我并不能在强大的逼迫前,激流勇退。
只因,如果就这样心灰意冷,我就永远是个灵魂,又冷又饿,太是不好,所以,只能在他们身上找到问题的缘由,也就是下一世彼此铭记得那样厉害的原因。也就是说,要么是,将他们那一团乱麻理清,要么就是将他们那面,已经破成了两瓣镜子,再一次性地砸个粉碎。让来世的他们再无纠葛。使相缠的灵魂自动打开,我就能换回肉身。
我鄙视地看了一眼自己飘摇无依的灵魂,觉得,这样的路途还真是很漫长。又觉得,也许,我前世与那个二师叔尊讲过的唐僧有缘。而有些缘分真的是要不得。与唐僧有缘,就是与悲催的西天取经路漫漫有缘。还很明显是一段孽缘。
王朝更迭之间牛鬼蛇神,浮出,现世,飘摇。二王子——显王,手握重兵,不是一根救命稻草,而是一棵可以倚仗的大树。这一点,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但在这一个清清楚楚里,青文却是与显王天悬地隔,并没有如大家想像的主动靠近。
不去亲近的大势力的青文,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每逢,王后干政,就总有雄厚的外戚势力与以佐伴。只是,这一世的外戚势力有些外强中干,本来叱咤风云的长国舅,三个月前走了一次麦城,身死敌手。
而青文的二弟,这位尚活得欢快的二国舅,却是烂泥扶不上墙。性子极是洁癖,说杀人见血那种事,如何做不来,是以一身的武艺,却不能上战场杀人,只能在家绣花,是位有龙阳之好的少年郎。近日迷上的好像还是王三子。大家纷纷不耻,只有我觉得他这是在曲线救国。譬如有朝一日可以将王三子娶回家,兵不血刃地分割走显王的一半势力。
王朝败落,仿佛也并不切青文的身。就像她从不怀疑众卿的忠心,如食古不化。但有这种想法的人,估计太是渐忘,都忘了她豢养了那么多的神知卫。问题的关键,也并不是大家健忘,而是大家一看到这个十九岁女孩子的清纯模样,很难将多看她一眼即是福的想法,与她其实是那些魔头主子的事联系起来,简直是觉得她是她,他们是他们。而且因为她绝色,所以她绝不是坏人,就种想法与生俱来的根深蒂固。
以上事实,只是再一次向我们抛出,“眼见不为实”的论调,也不是大家不相信,而是大家不能想到。如果连真实目见,也不能深以为信,那么,大家又要如何去信那些,画人画面难画骨的身边人,又要如何知道,他们骨子里是否有不臣之心。而对每一个出现在身边的人都需要防微杜渐,刻意提防,就太让人疲于奔命。幸福指数,估计,一生都是低迷阙状态。
不知消沉了多久,眼藏才换过,让我知道它仍在升级。
风擦着水面吹来时,青文坐在亭前临水抚琴,白璇珠串起的珠帘颗颗莹耀,如露新吐。脉脉音流缱绻不去,久久萦怀。这样的好听。久居深宫,各项技艺,神速娴熟。而接下来在这眼藏中响起了清晰,至每一个音节的脚步声。幽游不迫的脚步声,吸引人抬起头来观看。
接下来,是她与显王相遇的坦然的一景画面。
而眼藏回述来的信息是,昨日傍晚时分,她走过他身旁,将头上的金钗掷地。我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心有灵犀,觉得真是大有看头。画面中的二人彼此落座,王后坦然递过一杯茶,秘色瓷釉盈满巧手,映出肤落凝止,显王边笑边接过,眉目挑起,眸中莹莹墨光眄动,“谢王嫂。”
采荷看了一眼他臂上一处紧紧包扎的刀伤。几乎是已经想见了伤口的狰狞,略有所思,终于问出,“王弟受伤了,伤口很疼吧。”
他一动微俯下身,好似萎身谢王嫂关爱之礼,其实是握住了她的手臂,“你终于还是问了,你派去刺我的女子很是忠心,如何的手段都不能让她招认。她甚至一句话都不肯说,她那么像你,只可惜不是你。但我把她留下了。”
她抬头,看他目光,恍若前尘。眼藏在这声“留下”中慢慢延伸,我看到,萎顿在乱草中的女子,经过阳光的一束青丝,墨绸一样的亮得刺眼。眼藏无法集结的画面,已用几个字概括出来,“她已经三天没有说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