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口彩堆里出来,人人都得了好彩头,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嘴上可都是在念着王后的好呢。
说来王后这次还真是赏下了不少的好东西。却不是多大的物件便是一样一样的素钗也是上好的工艺,纯金工制的,远远瞧着就那么打眼。平常这些东西弄雪都是见惯的,可是有些小美人们却是巴巴地瞧着好呢。
弄雪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就让大家都叨叨着好呢,得了一双滴珠的护甲,叫画蕊捧在手里,脸上跟她们一般缀上喜气。
王后身边的素月由来都看不出这位王上时下的爱妃是在敷衍自己主子,那笑意深浸到一双水目当中,人显得都活分了三分若是放了她的胆子,她还真是觉得这位主子长得好看,眉毛眼睛全是恰到好处,单看着也精致,组在一起也玲珑。这宫里也算得上是美人们的集散地,但是这位美人很是耐看,并不会像那位淑美人一看乍看美得惊为天人,但是越看就越掉下来品味。
是以,主子一直就防着这位雪妃要紧。况且,她那时的来历,可是托于显王的,用心也是不良的,倒是后来显王走了自家主子的道,才让主子放下心来。
不想,这位雪妃对着显王要她臣了自家主子的意思,倒是不言语。显王便识了趣,不再相问。两边都是心照不宣。她自然也不会自揭了底来,这倒是不用担心。
但是这位接下来的心思倒是不得防。
显王也早托人带来了话,说是叫防。
自家主子便在她身边配了人。从前想着要买那画蕊的,不过是看她行事一直得体,想来不是骨子轻贱的人,若是顶着死理的人,这么的一买不成,可就会坏事。于是,走了她眼前其它几个丫头的道儿。这位身边的几个小丫头并不是铁板一块,有几个家里特别的不好过,王后便出了些大价钱,买了她们的心。这种事都是买的死口,便是一但被发现也决不可说出幕后之人,只因,这些小丫头的家人全控在自家娘娘的手里。因之,那大价钱也是买了人命的大价钱,不过是人没了着落时良心丧于困地,苦应了下来。
她看着那些小丫头们得了钱,却也明了个中的道理,才放了心。
在这宫中看多了命贵的,也就有这些贱如草芥的,心下虚虚叹了一口气,才将目光重提到这此贵人身上。
如今,现出蒸饼这件事来,怕是这位会有察觉,必会罚出两个来,若是她自疑家门,断到那画蕊头上来,倒是让自家主子能得了好处。
心事移转不定时,淑美人那边便开琴。
这种箜篌的乐声,王上虽甚为的喜欢,却因之这喜欢并不让技艺不娴熟的人随便弹来,是以,宫中功夫不到的,都不够格弹这种琴,偏偏这琴又挑人的技艺,擅长的也不算众多。所以平时在宫能听到它的声音的机会着实算不上多。
淑美人在其中也算是属一属二的,从前在宫宴时,也被王上叫来给大家弹过,那天,她还记得淑美人得了王上的一对如意,可见她的琴艺是不必说的。只是心中有些个不通,这位淑美人在同阶的美人中亦算不上聪明的,这从她与王后情份上是本家,却一直趴在这个位份上就能看得出来。这倒并不是王后有意疏着她,怕担那任人为亲的名声,不过是她愚笨些,并没有从压底根里得了王上的喜欢,有几次就算是娘娘有意提到她,王上却只是一笑,说是让她在那儿最合她不过。却是越上前就却是要经风雨,她可不是那样的人儿,恐怕要不痛快。
王后也不好强说。便搁开这事儿,但是,这位美人为何不得王上的真宠却也是一桩奇事,王上难道是因着外戚的原因不擢她升位。那倒也不是,宫中还有另一位美人新晋了嫔位,说来与她与王后一般远的亲戚。但是满打满算起来比这位美人后进的宫却多了两次封诏。连王后也理不得其中的道理,说来还是帐中的道理。怕是这美人是中看不中用的也是有的。
说起这些,她也是向王后提过的,便是要弃了这枚棋子,所以王后便将她充了这一次的废棋,要她与弄雪走得近快些,也好近前得些道理。这两年**中前朝的那点事儿,王后早就理得如鱼得水,他家的姑娘都是熟读兵书的,莫论是这地上的道理,便是天上的事也知道上好多,从前老爷便觉得此女是奇女子常常夸赞,谁知又应了天命,取代了前王后,有了如此的机会。倒是眼下多了一个弄雪,牵扯出好多不定的心思来。
淑美人日里也想,夜里也想就是在王后与王上面前弹一次这箜篌,从前她便是喜这个,一直也是自命不凡,自打听说弄雪也擅长这个便与她暗地里较上了劲。一直想到她宫中听听她的手艺,何况又兼着王后与她说的那些话,就更活动了几分的心思。再转过夜来又怕自己不是弄雪的对手,毕竟连王上都那般的眷着她,想必她亦有些手段。
不想,前些日里,王后倒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不知打哪儿淘弄来了这许多的古曲。光是古曲也就罢了,还是那些久来失传,引人念想的罕东西,说白了,这些古曲光这么一现身,就是一桩好处,弹起来也没有如何的过错,好听了,便是自己悟性好;不好听了,便是那些古人吹来的隔世牛,也是怨不得自己的。毕竟王上想找那时的音色也只能从那些史海中钩沉,能不能钩得上来还得是另说着。即便是钩上来了从前的一点点印记,也只是什么缥缈化境,绕耳不绝的鬼话。到底是什么感觉,其哪好说得实呢。
向王后拜了福,这便归琴座,将箜篌置在怀中,双手挑撩,那姿势也是极美的。她在家时便对这姿势下了狠功夫即使弹得再长时间,也绝不缓了这份款质,状如轻仙,配上神音眇眇。